而那一曲荡气回肠的山河壮词更是逸散出无穷无尽的大道之息，瞬间便形成了无数座通天的山岳，山岳之上，乃是曜日当空，烈火灼天，峰顶更有瀑布流水，激流轰鸣。

天地山河，此时此刻，皆是段玉的武器！

在文道耀印的加持之下，这副山水画卷与山河壮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其散发出的压迫感甚至比某些结婴期强者的还要恐怖几分！

数十座山峰遮挡于面前，烈火灼烧着周身的一切，那激流的瀑布好似万斤重锤，从高空坠落而下，轰在江韶光那早已破损不堪的肉体之上。

樊洛葵、叶雨蝉、张若雪……

云天学院众人皆是弹座而起，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浓烈的担忧。

而在旁观看的段独秀和苏武斌等人更是捏紧了拳头，死死地凝视着那道黑白相间的魅影。

唯独苏雨——

她呆愣地望着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影子，眼角的泪珠毫无防备地从精致面庞上滑落。

她从未想过他会来。

也没想过，他会为了她……而做出这等决定。

……

场内。

众人凝神所望之处，乃是剑与墨的相交之处。

剑锋那似黑似白，又非黑非白的光点与山河图猛烈地撞击在一起，此剑之威，在场诸位几乎无人能看得清，看得明白。

因为那是复杂玄妙至极的太极功法，这一剑，乃是江韶光从那太极八卦天衍图中参悟而出的一剑。

是阴是阳，是天是地，是黑是白，是恶是善。

诸生万物，皆有两面，黑翻转便是白，天翻转便是地，但二者不可分，若是无黑，怎能看出白？若是无地，怎能仰望天？

江韶光这一剑，便是通天通地之剑，硬要说的话——

只论这一剑，他已然触碰到了大道。

砰！砰！砰！

数座山岳顿时轰塌，那壮美无尽的山峰被一剑破之，而那激流冲下的瀑布则是继续冲击着江韶光那已然鲜血淋漓的肉体，烈火灼烧着他的绽裂的伤口。

疼痛席卷全身，换做是平常，或许他早已躺下，失去意识。

可此刻，一个无法停止的念头却在江韶光脑内挥之不去，代替了他的理智和自我意识，成为了肉身乃至神魂前进的理由。

——为了苏雨。

他依旧记得，那年那夜的烟花。

也依旧记得，那坐在围墙后面，憧憬地望着天空，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更加不会忘记，那青涩的少女红着脸，吃着糖葫芦的模样。

“给我破！！”

江韶光怒声大喝，下一瞬，黑白相间的剑锋瞬间渲染开来，一道直径约莫十米的巨型圆形阵法在其剑锋之上飞速展开。

那是一道阵图。

一道太极八卦天衍阵图！

八卦之文印刻于黑白之间，迅速盘旋的阴阳潭水的中央，再度浮现出了那与万物联结的诸般玄妙之光。

——剑光。

砰砰砰……

山岳破散，曜日坠落，瀑流冰封。

整幅山水画卷倏然间化作虚无，灰飞烟灭。

而那着实壮美的山河之壮词更是在眨眼之间破散开来，化作无用的墨水，向四周飞溅而去。

诸般大道之息，万千文采之艺，皆为虚无。

一剑破万法。

段玉的眼前，只剩下一道光。

那道似黑似白，若明若暗的光华。

他知道自己输了。

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灵元，山水画卷与山河壮词已然耗费了他全部的灵元力，甚至连引动文道耀印的机会都给用上了。

他已是全力一搏，然而最后——

江韶光却顶着那样随时倒下都不奇怪的破烂的身躯，硬是扛着那流血不止的肉体，击穿了自己最后的防线。

倘若换做是别人的话……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倒下了吧。

望着那愈发接近自己胸口的剑光，段玉笑了。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