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夜谈与入场

夜晚。

少女踮着赤足，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幕。

她似乎感到颇为不安，柔嫩白皙的小腿轻轻发颤，玲珑有致的娇躯抖擞两下，那双怯懦的澄澈的眼四处张望着。

在黑暗中确认没有可疑的视线后，她这才慢慢走到床边，赤色发丝垂落而下，水灵的光彩在其眼底闪动。

少女抿着红唇，脸色犹豫不决，抬起头，望向帘幕外那透过纸窗漫入屋内的月光，不可名状的寒冷与孤独涌上心头。

像是害怕黑暗和孤独的孩子一样，她蹑手蹑脚地凑到床边，望着那倾着身子，闭目养神的白衫青年，犹豫了几米后，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在那之后，她似乎感到安心了些，轻轻贴在青年怀里，长吁了口气。

仿佛一日的疲劳都会因此而消散般，她嘴角久违地向上翘起。

然而，在少女安心地闭上眼准备沉入梦乡时——

“怎么，白天没有撒娇，晚上忍不住了？”

欸？！

林鸢小脸一惊，连忙抬起头。

呈现在视线正中央的，不出意外是那张熟悉的脸。

云平笑吟吟地盯着面容羞涩的小丫头，眼里闪着了然的光。

“老……师？”

“放心。”云平知道这丫头想说什么：“不会吵醒别人的，声音传不出去。”

鸢儿一愣，视线放在旁侧的帘幕上——一层暗淡的薄膜伴着月光而微妙地闪动着。

她轻咬下唇，似乎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低下了脑袋：“是鸢儿把老师吵醒了嘛……”

“我压根就没睡。”

云平眯起眼，视线透过帘幕，望向鸢儿与陆盈秋的床铺，问道：“我那位可爱的小徒孙呢？”

“睡下去了。”林鸢深吸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她也累了……所以睡得很快呢。”

“然后鸢儿就偷跑到为师这儿了？”

望着云平满脸的坏笑，林鸢鼓起腮帮子，羞羞地盯了眼云平，紧接着又因无法反驳而微微地点了点头：“嗯……”

……

果然。

哪怕已经过了那么多年。

小鸢儿还是小鸢儿，就算已经是陆盈秋等人的老师，也算是很多人的长辈，但本质上还是没变。

她之所以会半夜偷跑到自己这来，不仅仅是因为对自己的思念，还有别的原因。

“不安么？”云平问道。

窗外的月光，似乎更浓了几分。

冷风透过纸窗缝隙，令得大门处的书生抖了三抖，也令得这本就幽寂冷冽的寒屋染上几丝霜寒。

林鸢将脑袋埋进云平怀里，像是鸵鸟一样，小脑袋点了两下，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传出：“嗯……”

两只小手捏住雪白的衣衫，猛力地攥在手里，攥到手掌发抖，攥得青筋暴起，攥得身躯微颤。

她的头不愿抬起，一直埋在云平怀里。

“老师……”

声音在发抖。

不安与恐惧的发抖。

“师兄……蒋师兄他……不会有事的吧？”

“嗯。不会的。”

云平低声说道。

他伸出手，抚摸着少女的发丝。

从上到下，从头顶抚摸到后背，缓慢而又小心。

“小蒋不会有事的。”

“但是……”

鸢儿的娇躯猛地一颤，云平感到胸前似乎有种液体打湿了他的衣衫。

“那个人说……蒋师兄是天煞孤星……”

“说蒋师兄此生此世都注定孤独一人……”

“连老天都诅咒的蒋师兄……真的会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