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洛声音悲叹，眼瞳中的威光慢慢收敛，他转过头，想看着身边的九，想要露出笑脸，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九，对不起。”

“不，纪洛，你是对的。也许……也许魏彦吾也是对的。单纯的杀戮，不可能让一切美好。”

九在心神震荡后，终于没了之前的执迷，思绪和情感都通透起来。

正如纪洛之前所说的那样，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在玩火，而是在赌命。

“千面事件之后，我整个人都有点疯魔了。也许……我是在追求着自毁和自我满足。纪洛，你这样纵容我，你是不对的。”

“……”

纪洛看着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眼睛中还有泪光，悲喜交加得五味杂陈。

“九，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能走出来就好。只要你能想通，我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哈哈哈~你哪里像一个‘人之主’啊。简直……就跟操碎了心的老父亲一样。”

九本来还在笑，但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少女不断伸手去擦，却根本无法擦干净。

“纪洛……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谢谢你……谢谢你所作的一切！”

“嗯，我听到了，我接受。”

第108章：诸位皆需听我回答

纪洛看着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伸手给她拭去泪水，心里的怒气渐渐消散，反而有种莫名的欣慰。

也许，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虽然纪洛一直没有说出来，但其实他也不想，九的手上沾那么多的杀孽。

人乃万物灵长，十月孕育而生，十年成长而慧，屠杀同族这种事情，就算有千百般理由，也终究是一种罪偿。

“九，你为了这座城市披肝沥胆、倾尽所有。魏彦吾对你的放逐，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不是这座城市的人民。”

“嗯，我明白的，我一直明白的。”

九仰起头，用力地揩去泪水，她站在纪洛身边，看着远方的万家灯火，心头的不甘和愤怒，消散在了风中。

“我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这座城市的人民，而不是魏彦吾这个执政者。”

“当然，这也是我会与你同行的原因。”

纪洛抬起手指，一缕白色的火焰随之燃起，他向天空屈指一弹，微小的圣焰升上高处，如烟花般绚烂炸裂。

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仰头看着火焰莲花散去，猛然间察觉到，这似乎是一种信号。

“纪洛，你在做什么？”

“把我的其余的两位使徒叫过来啊~”

纪洛双手抱在胸前，右手的祸星星核，正闪烁着深邃的光彩，看起来似乎和之前一般无二。

但是，九敏锐的察觉到了，纪洛右手的血管，已经从正常人的青色，变成了湛清的紫色。

“纪洛，祸星对你的侵蚀……真的没问题吗？”

“至少现在还好吧，以我的经验来说，祸星的侵蚀每百分之十，会有一次巨变。在三十之前，都算是安全范围。最多就是有点……暴躁易怒，出手过重。”

纪洛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九又不傻，不会真的听了就信。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此时的纪洛，比平常更加果决和凌厉。

“有办法解除侵蚀吗？”

“祸星的残片和遗骸，还有办法解决，但星核这种东西，没办法的。”

纪洛也知道自己情绪上的变化，所以他尽力压着心头的暴躁，但某些他已经做出的决定，却并不会改变。

“纪洛，我……”

“嘘~她们来了。”

纪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将目光望向了远方，九顺着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两个飞速接近的人影。

“我们下去。”

纪洛伸手抓住九，直接从十楼往下跳，坠落的失重感，让少女心头一紧，但在临近地面的时候，纪洛减轻了重力，让两人像羽毛一般，飘乎乎的落到了地上。

“纪洛——！你没事吧！”

夜半带着五只眠兽，气喘吁吁的跑到纪洛身前，紧张的围着纪洛看了一圈，在确定他没受伤后，才安心了下来。

史尔特尔则是一脸淡定，她走到近处，将莱瓦汀抱在怀中，只问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做。

“你们两个保护好九，如果待会儿抽得出手，替我拦住无关的闲杂人员。”

纪洛掏出绷带，将右手重新缠好，他往后退了两步，对着三个人挥了挥手。

随后，纪洛转过身，逆着下城区的黑暗和污秽，只身向前。

“诶~又在耍帅，”

夜半将强弩扛在肩上，很可爱的吸了吸鼻子，史尔特尔呆萌地打了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九左右看了看两人，心里有一堆卧槽想说。她总感觉纪洛要去搞大新闻，但是这两个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们……不跟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