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月听到自己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同时她努力伸手去拉‘陈新月’,但是梦境中呈现的画面和她的意识仿佛被屏障隔绝一样,她的努力毫无帮助。
陈新月闭上眼不敢再看,是躲避,也是羞愧,她不想作为旁观者再看一遍‘她’被陈父扇耳光的画面。
这道阴影,她相信时间可以抹去,但绝不是事情发生不超过24小时的晚上。
啪——
巴掌声并不清脆,反而沉闷闷的。
怎么回事?
陈新月睁开一只眼看向前方,陈父甩着右手,‘陈新月’的站位离门远了一步,原本右手挎着的包,现在正换成左手拎着。
刚才的声音,是陈父打在‘她’挥起的包上发出的!
即便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她’也躲开!
陈新月送了口气,心缓缓落地,但没过两个呼吸,心又立刻提起。
陈父没聊到‘陈新月’会躲,还是在陈母面前,他失了面子,又高举左手,比之前更狠更猛烈地朝‘她’扇去,一副恨不得扇死‘她’的架势。
‘陈新月’眼疾脚快,踹向本就不欢迎却为‘她’打开的大门。
嘭——
啊——
陈父的巴掌扇到狭窄的门栏上,他用了多凶猛的力道,反弹回他手上就有多痛,生理泪水唰地一下从眼睛里飙出来。
陈父痛到弯腰,嘴里还骂道:“你、你混账!”
“你喊我来不是有事啊?早说是骂我,那我也不必亲自来了,打个电话,你想骂多久骂多久。”只不过‘她’会静音而已。
“逆子!”陈父气得心脏都不舒服了,弓着身子好半天起不来。
“我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这都成逆子了,屋里坐着那个算什么,孽子吗?”‘陈新月’冷笑,陈父陈母叫她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要钱,而二老要钱一般是因为陈旭日想要钱买奢侈品。再说他只是跟从熊图闹事,所以只拘留了,算算日子今天正好出来。
拘留所的日子哪有外面好过,陈旭日肯定心生不满,会借机要钱消费。此前,他还提过有个同学买了车。所以,这次陈父陈母打电话叫她来的目的很明显了。
两人是为了他才闹这么大动静,陈旭日却稳坐在屋里,甚至没有挪步出来看一眼。
一想到这儿,‘陈新月’眼中的冷意就更多了两分。
“你是要气死我啊?!滚,你给我滚!”陈父指着‘陈新月’骂。陈母在一旁拍他的背给他顺气,同时劝‘她’,“新月,快给你爸道歉。”
陈母又急又慌,但是在面对‘陈新月’时,脆弱可怜的神情中又带着无形的压力。
陈新月看着这一幕,本偏向‘陈新月’的心又摇摆不定了,她张开嘴,想喊‘她’服个软,退一步。
在农村没有儿子,是会被人嘲笑的,再加上陈父的几个兄弟都有儿子。所以,陈父不喜欢陈新月,动辄言语辱骂,严重时甚至会动手打她。这时候,陈母会保护她。
而没有生出儿子的陈母,在农村也是受人指指点点,她也是弱者,但是她会用身躯保护她的女儿。陈新月心里,她是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她努力读书,放学后帮家里做事,都是体谅陈母,为了帮她减少压力。
但是什么时候起,那个会站在她面前保护她的陈母变成了现在这个只知道让她道歉的陈母呢?
好像是从陈旭日出生之后,陈母终于生了儿子,在老家亲戚面前终于能抬起头了,她被人重视了,于是她也站到了陈父这边。
陈新月看不透,或者说她从不愿意深想,一次次退让顺从,自我欺骗。
即使是梦境,她也无力招架母亲的可怜攻势,因为她懂那种无法言说的委屈无奈。
但是‘陈新月’不一样,‘她’看得清楚明白。
‘她’仍旧同情怜悯陈母,但却不再愿意为她而委屈自己。
‘陈新月’转头对陈母道:“首先,这栋房子是我买的,谁都没有资格让我滚。”
突然间,‘她’话锋一转,“不过呢,为了孝顺,顺我爸的意,那我离开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陈母懵了,手痛的陈父也懵了。他们的目的不是真的要‘陈新月’走啊,‘她’走了谁来出钱给陈旭阳实现心愿。
他们经常通过陈父示威,陈母怀柔这种手段来使女儿就范,自愿掏钱孝顺他们,满足他们的诉求,主要是满足陈旭日的诉求。
怎么这次不灵了?
“诶,爸、妈,你们干什么呢?姐姐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呢?”一直躲在屋里的陈旭日走出来,开口挽留离开的钱袋。
‘陈新月’停住脚步。
陈新月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新月’在陈父陈母和弟弟中间,宛如众星捧月般地被迎进屋子。
等等,不对劲。
梦里视角一转,陈新月也随之进入屋内。
家门一关,围着‘陈新月’的三人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