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宁臣欢拿出平板,把最终的定稿发了过去。
他把做好的建模也一起发给了傅亭筠,蝴蝶从平面变成了立体图像,一下就生动起来。
傅亭筠注意到,这次由荆棘组成的蝴蝶翅膀上,多了几颗殷红如血的钻石,嵌在细细的枝条尖端,仿佛从荆棘中开出的花。
“漂亮吗?”宁臣欢期待地问。
傅亭筠指尖描摹过那不规则的翅膀轮廓,轻声道:“很美。”
他点了点翅膀上的那如花如血的一抹红色:“这是钻石吗?”
宁臣欢沉浸在夸奖中,将刚才的尴尬抛诸脑后,眉梢挑起:“用红钻当然最好看,但红钻太贵了,而且有价无市,我最后还是决定用鸽血红宝石。”
红钻不仅是彩钻中最稀有的品类,在整个钻石大类中也是最顶级的存在,极品红钻一克拉价格可达几十万美金。
不仅数量少,大部分色泽还偏粉偏紫,正红色的红钻就更为罕见,就连许多专门从事钻石行业的人员,一生连见都没亲眼见过。
可宁臣欢的设计,表现的是蝴蝶的破茧与重生,非得用鲜血一般纯正的红色不可,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红宝石。
“嗯。”傅亭筠静静听着,眉目低敛,若有所思。
后面宁臣欢兴致勃勃地将自己的设计构思、给他介绍各种宝石品类,他都只是认真听着,目光温柔沉敛,像是夏日傍晚,黄昏下宁静的海面。
直到宁臣欢口干舌燥地讲完,那海面上才漾起波澜,男人笑意温和:“嗯,等拿奖那天,给欢欢好好庆祝一下。”
宁臣欢咕哝:“还不一定呢。”
话落,他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傅亭筠笑了笑:“先吃饭吧。”
*
市中心的高级写字楼顶层,敞亮的落地窗旁,立着一道雪松似的清俊背影。
傅亭筠望着窗外。
春日和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指尖,能看到晶莹的微粒在光束中跳跃。
这几日都是大晴天,不过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雨。
一个重要的线上跨国会议将在五分钟后开始,而他此刻却在想,不知道晚上会不会打雷。
不过比起夏天,春雷总是很少的。
头一次,他这么期待燥热得令人烦闷的盛夏。
*
宁臣欢看了眼手中的黑丝绒小盒子,讶然道:“给我的?”
“嗯。”傅亭筠道,“打开看看。”
盒盖掀开,一颗璀璨的红钻静静躺在杏色缎面上,形状不规则,一看就还未经过打磨,但质地干净剔透,毫无杂质,色泽是纯正的血红。
宁臣欢瞪大了眼睛,盯着那颗多少珠宝设计师一辈子连见都见不到的红钻,目光就像被粘在了上面,挪都挪不开。
好半晌,他才从震惊中勉强缓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从哪儿弄来的?”
傅亭筠倒是淡定:“认识的一个宝石开采商,托他带的。”
这颗红钻目测至少有六七克拉,又是纯正的血红,价值少说上百万美金。
宁臣欢虽然家境也不差,但还是被傅亭筠这挥金如土的行为惊呆了。
他将盒子塞回傅亭筠手里:“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男人垂眸看了眼被退回来的昂贵钻石,声音低低的:“欢欢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再贵重的礼物,欢欢都值得。”
宁臣欢整个人还在震惊的余韵中,脑子嗡嗡的,下意识接口:“就算是很重要的朋友,也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吧,哪儿有你这么随便撒钱的...”
他眼睛还不受控制地盯着那个盒子,因此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面前高大的身体像是被水泥浇灌而下,骤然僵住了。
傅亭筠握住黑丝绒盒子的指节绷得发白,好一会儿,才松了力道。
男人语调是一贯的温和,带着年长者的宠溺:“这是给欢欢的重逢礼物,当作我当年不告而别的补偿。欢欢收下它,我心里会好过一些。”
提起这茬儿,宁臣欢又开始好奇了,哼唧道:“所以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要走的话也要说一声吧。”
傅亭筠却像幼时常做的那样,捏了捏他的脸:“小孩子不需要知道这些。”
宁臣欢抓住男人在他脸上作恶的手,微恼道:“我不是小孩子。”
他别过头,不满地哼哼:“你也就比我大三岁而已。”
傅亭筠重新将盒子放在他掌心,将他的手连带盒子一起握住:“那就收下哥哥给你的礼物,去做最瞩目的大设计师。”
宁臣欢对上男人认真的目光,最终还是将那珍贵的礼物收下了。
*
晚上,宁臣欢抱着那颗钻石,开心得在柔软的大床上打滚。
这可是红钻!顶级红钻!每个珠宝设计师求之不得的东西,而他现在有足足六七克拉!
他把红钻捻在指尖,翻来覆去地对着灯光把玩,最后握着盒子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香,后半夜一阵阵春雷都没把他打醒。
而一墙之隔,傅亭筠躺在床上,听了一夜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