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这么简单?还是另有玄机?
崔程沉吟了会儿,点点头,“你审便是。”
得到了上官肯定,陈司直又看了林淮书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其他意见。
他微弯的腰板慢慢挺直,然后扬手一挥袖袍,张嘴欲喊差吏行刑。
沈昭昭侧过头,不屑地撇了撇嘴。
林淮书坐在圈椅上,手指敲着椅子扶手,心里却莫名焦躁,深黑眸底映着她的身影,让人看不出情绪。
他突然开口,“王振平日饮食由谁负责?”
陈司直刚抬起的手臂凝脂在半空,张嘴欲喊出的话也哑在喉咙里。
他脸色尴尬,心思转了几转,心想这事自己倒没问过,此刻回答不知道的话倒是直接承认了自己错漏。
他立马使眼色示意王六回话。
王六上前答道:“回大人,我家老爷如果在家的话就是吃府里厨娘做的饭,出门上值或者访友的话就是在官署里或者外边酒肆茶馆用餐。”
“昨日为何是你出去将吃食买回府上?”林淮书继续问道。
“因为大人说胃口不好让小的去外面采买些回来。”
“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小的一个。”
“沈氏卖的吃食作价几何? ”
“五块豆腐八文,十块十五文。”
林淮书这边突然开始讯问,在场的人都默默听着回话。
他不经意间在加快语速,那王六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加快回答的速度,因为紧张额间开始冒汗。
这时陈司直也反应过来了,这林寺卿问得越多,就越表示自己工作的失职,也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拿眼去瞧自己的上官崔程,发现他的脸色也不太好。
也对啊,自己没面子也就罢了,整个刑部也跟着跌份儿,想到这儿心里更是坠坠不安。
崔程一边听林淮书询问一边沉吟,心里琢磨着今日这林淮书是怎么了?
这倒不像他了,平日里他待人是冷淡了些,但也是冷静自持待人张弛有度的,少有像今天这样完全不给同僚脸面。
沈昭昭这才把视线投向一旁的林淮书。
看着看着意外发现这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小伙儿。
他端坐在椅子上,声音温和,语调不急不徐,再加上俊逸形貌,沈昭昭想到什么“温润如玉”,什么“君子端方”,但他又气定神闲地看着王六,自带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势。
她眨眨眼,觉得好似在哪里见过他,莫名熟悉,又摆摆头,觉得怎么可能见过他,人家是三品大员,自己是街边摆摊的小厨娘。
讯问还在继续。
“这袋吃食你送的过程中可有人碰触过?”
“没有。”
“你说你是看着你王指挥使吃下去的?”
“是。”
“他可有全部吃完?”
“全部吃完的。”
这时崔程和陈司直立马反应过来,听出了这话里的不对。
“是么?那我这边收到的这份案情详述文书里记载的是‘剩余食物跌落在地,已存作物证’?”
林淮书一改温和态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峻威严让人不敢直视。
王六被林淮书陡变的气势吓得嘴唇都哆嗦了一下,“我......”
“我且再问你一次,这袋吃食你送的过程中可有人碰触过?”
“小的......”王六还在支支吾吾,全身颤抖地像筛糠。
陈司直一想到这王六竟然一直在骗人,气不打一处来,暴喝道:
“大胆!竟敢在堂上公然撒谎!来人给我拖下去!”
王六瘫软在地,涕泗横流,觉得再也瞒不过去了,这才慢慢交代出来。
"是我家三夫人,那日我拿着吃食赶回府里恰巧碰到她,她听到这是要给老爷的后就说她正好也要去找老爷,要一起带过去。"
“后来事发后三夫人警告我说如果把她供出来定会让要了小的这条命..... ”
“是以小的才不敢说.....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可能会去害老爷呢?”
王六神色惊恐,不停念叨这自己没有害王振。
陈司直闻言立马命令差役,“来人!迅速将王振三夫人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