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这些都会写在契书上，到时候你我各一份。”沈昭昭补充道。

三娘也明白昭昭的意思了，这是要正经按做营生的流程来，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看沈昭昭一脸认真的样子，便没作声，刚刚说完都听她的呢。

第二日，沈昭昭如期赴约千鹤楼。

千福楼的李掌柜已经等在阁间。

沈昭昭和三娘进去的时候，李掌柜是先和三娘打的招呼，发现面前这位小姑娘才是沈娘子时，倒让他着实吃惊了下。

“沈娘子应该也知道此番我请你们来的目的，正是为了这道凉皮。”李掌柜身子靠在椅背上，一手放在膝上，一手指了指桌上。

沈昭昭瞧过去，圆桌中间摆了个银盘，银盘里的吃食瞧着正是沈昭昭做的凉皮。

不过若再仔细看她又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首先凉皮做得没她的透，看着跟面条一般，还有那面筋，外表看上去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了。

“李某也不瞒沈娘子了，沈娘子做的凉皮这道吃食我让千福楼的大厨也做过，就是做不出那般透明，摸着滑腻又有弹性，怎么抓都不破的触感。”

“这面筋倒是仿了个形，但口感却又不对。”

“在这道吃食上，李某承认千福楼确实不如你。”

沈昭昭心道：你们能做出来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辛娘子也跟我说了，她那边的酒客都很喜欢这道吃食，今天来呢也是想跟沈娘子谈谈合作方式。”李掌柜捧着茶碗吹了吹热气后慢慢呷了一口茶，说得慢悠悠。

其实哪里单单是辛娘子的客人，现在自家酒楼那些被客人喊去跑腿买吃食的买得多半都是这道凉皮。

“沈娘子可有什么想法？”李掌柜这口茶喝完，抬眼问沈昭昭。

“李掌柜讲便是。”

“买断你的方子，五百两。”李掌柜伸出了一个手掌。

“我说的买断可是指沈娘子以后都不能再售卖这凉皮的意思。”李掌柜虽然笑着，但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威压。

应该说从沈昭昭进门坐下到现在，这人都是这态度，傲慢中又带了点不屑。

想来也是，沈昭昭就是个街头摆摊的，还不是本地人没有亲援，千福楼要买你的方子也是看得起你，还不快拿了钱再千恩万谢吧！

三娘先前都坐在沈昭昭昭身后没出声，但听见这人开价五百两银子身子都抖了抖，连带着心脏都狂跳，拉了拉沈昭昭的袖子，这可是五百两啊！

沈昭昭拍了拍三娘的手，示意她淡定。

她其实也觉得千福楼一开始开价五百两算是蛮大方，倒没从一百两开始慢慢砸她。

“李掌柜，这食方乃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家训是不能外流给他人，所以您这条件恕我不能答应了。”沈昭昭平静地说。

“一千两。”李掌柜没多说什么，直接又报了个价，然后就翘着二郎腿看着沈昭昭。

三娘咬着腮帮子都在微微抖了，不过她记得昭昭说的，淡定，不能丢份儿！

“不行。”沈昭昭摇了摇头，她的语气跟表情都很平静，不见一丝波澜。

李掌柜嗤笑一声，“沈娘子应该知道要赚到一千两就靠你那个摊子卖这凉皮要卖多久吧？三年？”

“不若拿这千两银子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儿？”

这是把她的底细都给摸清，连她摊子的流水都算得差不离了。

当下她确实很需要一笔资金，不过沈昭昭还是没应声，她的意思很明白了，不卖方子就是不卖，没必要多做口舌。

手边侍从们倒的茶水她俩都没喝，这时她捧起茶杯，一闻就是今年的新茶，汤色清亮，醇厚甘鲜，不愧是千福楼。

阁间里鸦鹊无声，屋子里只有沈昭昭喝茶的声音。

李掌柜脸色已经有点很不好看了，眉间微皱，要是往常，谈不拢，抢过来就是了，临安最大的酒楼要搞一个摊贩，还是个孤寡女子，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但据大堂管事的回说前两日大理寺的林寺卿亲自动手替这位小娘子教训了个醉酒的登徒子，这就有点不好办了。

他瞧着面前的女子，确实是花容月貌，但林寺卿怎会跟个厨娘搭上关系？

如果要是真看上了，又不好带回府里，在外边安置好也可以，又怎会让人家小娘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地摆摊?

所以对于这两人的关系，李掌柜还是存疑的，但又不好不忌惮，当下还不能贸然行事。

如果沈昭昭知道这李掌柜此时所想，恐怕会怄死。

“那依沈娘子之见，想要如何合作？”李掌柜此时身子前倾，一幅悉听尊便的样子。

沈昭昭将手里的茶杯慢慢放下，平静开口：“加盟模式，不知李掌柜可有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