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偷走肥喵喵
《服不服》第一百四十一章:偷走肥喵喵
谭深和栗棠离开后, 楚千淼也没有让任炎坐到对面去。那两个人的气息好像还留在那里,坐过去倒像在徒惹晦气。
他们就亲亲密密挤挤挨挨地坐在同一侧吃起饭来。
服务生一道道的上菜,看到他们空着一边挤在同一边, 抿嘴一笑。
楚千淼也一笑,问了声怎么了。
服务生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 只是觉得二位感情真好!”
楚千淼瞄一眼任炎, 逗着他问:“我们感情好吗?”
任炎斜睨她, 一脸的高冷和不容置疑:“当然。”
他的表情和他的话反差感十足,却莫名叫人心动。
服务生被塞了满嘴狗粮退下去了。
楚千淼开始表扬任炎:“你以前懒得理谭深,懒得理啊懒得理,逐渐就演变成了纵容他。但你今天表现非常好, 楚老师要特别表扬你, 因为你正面刚他怼他了!”
任炎侧着眼神看着楚千淼。窗口阳光正足, 她近近地坐在他身旁,阳光跳跃在她脸上, 把她细腻的肌肤照得像白瓷一样,他想这么看她她可真漂亮。她眨着长长的睫毛看着餐盘里的食物说着话,每一句都是对他的关心叮咛。
“记得以后要保持住这个状态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他抢你就由他抢, 他使坏你就由他使坏, 反正你就只管忍着躲着让着就好。事实证明了,忍躲让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反而会姑息养奸!有事儿你就得要勇往无前地正面刚才行!是,你舅舅是让你照顾他, 但没说让你纵容他吧?他都做错了,你还忍还让,那你也有错,你是他变得越来越坏的帮凶!”
任炎看着楚千淼,看她红润的嘴唇一动一动,听她讲着前前后后都是为他考虑的话,他从前心里孤独的空落落被她一点一点地填满,他冷冷的心腔被她一块一块地焐热温暖起来。
“任炎同学,你听楚老师告诉你……”楚千淼扭头看向任炎,一下对上他不知瞧了她多久的专注而炽热的眼神,一瞬间她差点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了,“……唔,对,你一定得要克服掉你那些逻辑不通的自责心理、亏欠心理、忍让心理,你要培养自己对着干且没有负疚感的正面刚心理,明白吗?你不能再让亲情债继续压着你了,明白吗?”
她看着任炎一口气地说下去。
任炎没说话,眼神却不离她,他一直专注地看着她,听她说。他在她的话音里,嘴角挑起的弧度越来越高。
最后等她说到连问他两个“明白吗?”时,他蓦地倾身向前,带着笑容吻住了她。
这里是大堂不是包间,他们暴露在所有有意无意间向他们这边瞟过来的目光之下。
楚千淼脸颊烫起来,被他吻了几秒钟后,终于害羞地忍不住向后撤了撤,从他的嘴唇下离开。
“喂,我们加起来快八十岁了,你注意点影响呀!”楚千淼舔了舔嘴唇,脸颊浮起淡淡粉色,两眼水媚泛光,洋嗔着对任炎说。
相比她的害羞,任炎又镇定又理直气壮,丝毫不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kiss而感到慌张:“情不自禁。”他微哑着声地说。
楚千淼怔了怔:“我哪句话就叫你情不自禁了???”她自觉刚刚说的每句话都堂堂正正不带一丝杂念啊……
任炎看着她微笑。他抬手摸摸她的脸,掌心下全是无言的疼爱和感恩。
——你像我的守护女神,你这么守护我,叫我情不自禁。
******
吃完了饭,任炎开车送楚千淼回家。
路上他们说起谭深离开前放的那句阴气森森的狠话——既然你们这么英勇无畏,那等着接招吧。
楚千淼问任炎:“你说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又要打什么坏主意?”
任炎看着路打着方向盘,沉吟着说:“按照他一贯的作风,应该不是虚张声势。”
楚千淼默了一下,心往上一悬,但马上又落回原处。
“管他的,”她声音是想通了的轻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打败你是他的人生目标,但你的人生目标可没他那么狭隘,对不对?凭什么一辈子只围着他转和他纠缠?像他那样总想着算计别人,路走不远的;同理我们要是总担心着别人怎么算计我们,路也走不远。那索性我们就只管向前行路,爱谁谁,我们都给他甩到后面去!”
任炎闻声飞快扭头看了一眼楚千淼。
她坐在副驾驶位上,笑意宴宴,大智也大勇。
他在那一刻清晰地觉得,眼前他亲手带出来的小姑娘,境界似乎已经开始超过自己了。
******
任炎把楚千淼送到她家楼下。
楚千淼下车时,他也跟着下了车。
楚千淼扭头问了句:“干吗?你怎么也下车了?”
任炎两手抄进裤子口袋,把要求提得天经地义:“想上去你家看看。”
“……”楚千淼好笑地看着他,“干嘛,想借厕所还是想喝口水?想上厕所前面往左转有公共卫生间,想喝水你面前十米距离处有便利店!”
她一副就不让任炎上楼的样子。
任炎挑挑眉,说了个不容人反驳、谁反驳显得谁没人性的理由:“我想看看喵喵。”
“……”
“喵喵应该也想看看我了。”
“…………”
楚千淼最终没能守住门关,放任炎上了楼进了屋。
但任炎有一点没有说错,喵喵确实想见他,它一看见他就开始撒欢,任炎走到哪它胖胖的身体就跟着晃荡到哪,还竖起两条前腿死贱地卖萌,扒着任炎的裤腿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非得脑袋或者肚皮上降落下了任炎的爱抚才肯住嘴罢休。
楚千淼算是见识到了,喵喵一遇到任炎就变成个没骨气的小嗲精。
任炎一边逗着小嗲精玩,一边步步为营抛诱饵引楚千淼聊天。
他抱着喵喵对她说:“你一个人养喵喵,挺辛苦的,以后我和你一起养吧。”
楚千淼顺着话答:“好啊。”
任炎撸着喵喵的猫头说:“那我们结婚吧。”
楚千淼:“…………???”
——她是不是又中了他求婚的套?
楚千淼冷静了一下,问任炎:“你不是不婚主义吗?”
任炎放下喵喵,认认真真地回答她:“雷振梓帮我分析过,我不是不婚,我是恐婚。”
“那你现在不恐了?!”
任炎看着楚千淼,字字清晰冷静且走心:“人的心理有时真的很神奇,一种心态总能治愈另一种。从想和你建立起彼此羁绊的关系开始,我对婚姻的恐惧就不攻自破了。”
楚千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人的心理确实神奇,她当初潜意识里为了靠近他,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理念都在潜移默化地向他转移。现在他恐婚的心态被另一种想羁绊的心态治愈了,可她一时却掰不过这个劲儿来。
她在心里叹气,对任炎说:“你得给我点时间。”
——给我点时间,让我往回掰一掰,那已经被你掰远了的婚姻理念。
当晚楚千淼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一个成语——引狼入室。
任炎以撸猫为借口,从白天待到晚上,待到夜里;从客厅待到卧室,待到四方大床上。
这一夜他赖着没走。
第二天一早他倒是走了。只不过他把喵喵也给拐走了。
楚千淼发现喵喵被偷之后,又气又笑,赶到办公室后就给任炎发了信息,声讨他堂堂任总,堂堂社会精英,强行夜宿他人家中不说,宿完还要偷猫,简直人性扭曲道德沦丧!
任炎很快回复过来一条信息,语气高冷,内容却不堪:“昨晚劳务费六百块,麻烦楚老师支付一下。”
楚千淼一只手肘支在办公桌上,扶额冷笑,转账六百。
钱转过去,她刚要把手机丢开,一条新的信息跳进来:
“楚老师晚上要不要来任老师家里看猫?”
楚千淼气得直接把手机丢开。
——这什么人啊?!接地气之后怎么越学越坏!
******
到了下一个周末的时候,楚千淼已经想喵喵想得不行。偏偏任炎挟喵喵跟她谈结婚,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你想看喵喵,你就答应和我结婚怎么样?
楚千淼有时候有种错觉,她觉得任炎最近是不是被哪个江洋大盗给魂穿了?!
后来任炎让了步,总算不提想结婚的事也愿意带她回家见喵喵了。
周五晚上一下班,任炎就把楚千淼接去了他两百多平的家里面。
楚千淼第一次真正踏进任炎的领地,心里居然有些紧张和忐忑。她知道任炎住的这个楼盘,这里是高档小区,一梯两户,房子全是大户型。
任炎带着楚千淼在自己家里逛了一圈。楚千淼见识到了万恶的豪宅长什么样,也明白了任炎为什么常年都能保持一肚皮的九宫格。他的家除了卧室书房客房之外,居然还有个专门的健身房。
每个房间都亮亮堂堂,尤其任炎的书房和卧室,落地玻璃气派得能给豪门家族电视剧当拍摄场地。
让楚千淼觉得意外的是,任炎的书房窗前,居然有一把摇椅。她看着那摇椅忍不住笑,想他之前还真是提前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享受孤独的老干部。
参观完房间,任炎带着楚千淼去看喵喵。连喵喵都自己占了一间大房间,它娇贵得像个肥少爷。
肥少爷在豪宅大房里待得爽了,楚千淼抱起它作势往门口走的时候,它居然使劲挣扎跳下地,撅着屁股跑回了自己房间,然后还成了精似的用脑袋拱自己房间的门,希望把企图带它离开的楚千淼给关在外面。
楚千淼气得笑骂喵喵是个嫌贫爱富的小叛徒,骂得喵喵开心地喵喵叫,像是回应她“对呀对呀”似的,气得楚千淼又是跺脚又是笑。
喵喵的房间靠近门口。站在这里楚千淼很清晰地听到对门响起开门关门声,像有人出去或者回来。
楚千淼伴着那声看向任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他一句:“你邻居住着什么人啊?好相处吗?”
任炎看着她,沉吟了一下,告诉她:“对门住的,是我外婆。”
楚千淼心里咯噔一下。
她终于知道他之前为什么不带她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喵喵需要完整的父爱和母爱,它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楚千淼:???我特么是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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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猫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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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你是谁来着
《服不服》第一百四十二章:你是谁来着
任炎告诉楚千淼, 对面的开门关门声应该是家政保姆出去买菜回来了。
一经这话提醒,楚千淼立刻发掘出自己腹腔里的饥肠辘辘。
“我饿了!”她扬着下巴宣布。
任炎一边解着衬衫扣子,一边问她“想吃什么?我来做。”
楚千淼被他的架势和句子惊艳到:“你会做饭?”她眼睛都被吃惊撑大了, 有点兴奋地问。
他以前可从来没露过这一手。
任炎若无其事地在楚千淼面前把衬衫脱掉,他的上半身白花花光灿灿地展露在她眼前。他还故意吸了气, 吸睛的腹肌被变得棱角分明分外诱人。
“不会做饭, 难道我一直吃外面的饭活到三十几岁?”反问句重出江湖, 只是从前诘问的味道没有了,现在里面是满满的意趣。
任炎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条斯理地把西裤也给脱了,又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家居服。
楚千淼:“……”她想他到底是心无杂念还是没羞没臊?!
任炎换完自己的家居服后很顺便地、极其无比自然地也递给楚千淼一套女士家居服, 那架势是连问她今晚要不要在这里过夜都省了, “你想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意图已经十分昭然。
楚千淼啧啧两声, 不知道是冲着他提前准备好家居服的司马昭之心,还是冲着他居然会做饭。
“我一直以为你这种小资阶级是有家政阿姨帮你做饭的嘛。”她接过衣服抱着, 可不好意思像他一样,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换。
“除了你,我还接受不了其他人过多地进入我的领地。”任炎看着楚千淼说。
楚千淼做了个类似鬼脸的表情:“那我谢谢您了,给我这么老大的殊荣!”
任炎看着她挑起嘴角, 问:“想吃什么?”
楚千淼眼睛放光:“水煮肉!”
任炎果断回答:“这个我不会。”
顿了顿:“再说一个。”
楚千淼:“那水煮鱼!”
任炎看着她有点好气有点好笑:“故意气我?这个也不会。”
顿了顿:“水煮任何肉类, 都可以不用点了。”
“哦。”楚千淼一脸做作极了的失望,“那你还是告诉我你会做什么吧,要不然下道菜我想点钵钵鸡。”
任炎看着楚千淼,摇头一挑嘴角。随后他正了正神色, 回答:“木耳、黄瓜、青椒、西葫芦,这些炒蛋或者炒肉,你可以自由随意地选择。”
楚千淼忍不住又做了个鬼脸。
………………什么鬼,说得好像她选择余地挺宽似的!
楚千淼最终选了木耳炒肉,黄瓜炒蛋,西葫芦片片汤。
她跟着任炎到了厨房。他的厨房豪华高档,过分的洁净使它发出冷冷的气息,和他的气质匹配得完完全全。
楚千淼靠在一旁,看着流理台前系着围裙的任炎洗手为她作羹汤,她想该怎么形容她这一刻的心情呢?
那感觉美得好像要上天。
像有一天她突然发现,有个神仙下凡落了地,为她系上了围裙,给她支起了油锅,做起了木耳炒肉和黄瓜炒蛋。
那一瞬楚千淼觉得她一颗心好像都被泡在温稠的糖水里,心口热烘烘地泛甜。
任炎的菜做得虽然简单,但味道真的不错,楚千淼很开心地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
吃完饭任炎带着她去健身房锻炼。
她就穿着家居服马马虎虎地练了一会,很快就练不动了。看着任炎的腹肌她又觉得要流鼻血,于是干脆自己去冲澡。
她离开健身房前家居服被汗洇得发潮,任炎告诉她冲完澡可以换他的衬衫。
楚千淼从任炎的衣柜里翻了件白衬衫,她捏着领子看看牌子,咋咋舌。
太贵了。
又去看看其他衬衫。都差不多,一水的死贵。于是索性随便选了件。
她穿着任炎的白衬衫。衬衫下摆没过了她的腿根。她晃着两条腿到处溜达,溜达着溜达着,她到了健身房隔壁的书房。她按亮了屋子里的灯,在白灿灿的灯光下,她重新欣赏这间屋子。
落地的玻璃窗恨不得把半个城市的夜景都帮忙收进视野来。窗口前的老干部摇椅与这现代化的装修似乎格格不入,可又似乎能在求同存异中获得契合。
屋子靠里些是个气派的办公桌,办公桌旁边是个红木柜子,柜门是玻璃的。
楚千淼走到柜子前,有一搭没一搭地透着玻璃往里面看。
有书、有酒、有收藏品。
忽然她的眼神定住了。
她盯着视线水平的一层,愣在那。
心跳怦怦怦怦地加快,心脏高高弹起拱着她的嗓子眼儿,让她大声地发出召唤:“任炎!任炎!你过来!”
她召唤得急,任炎锻炼完正在冲澡,腰间随便围了条浴巾就急匆匆地从浴室里跑出来。他头发上、身上还都在滴水,湿气蒸腾的身体处处都是荷尔蒙。
这次楚千淼却没有顾上被他的男.色吸引,她指着那层柜子,扭头问任炎:“里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
楚千淼第一次在任炎的脸上看到疑似赧然的神色。
她当着他的面拉开柜子门,从里面一样一样地拿东西。
先是一本书,书名她熟悉得很,叫《好好说话,好好生活》,是她当年在做瀚海家纺项目时,被技术员狄冲不识好歹地骂生了气,她于是用这本书的名字回敬了狄冲。(14)
“你怎么会有这本书?”楚千淼不可思议地问任炎,“我和狄冲说话的时候,就我们两个人啊!”
任炎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记不清了。可能是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刚好路过听到了。”
楚千淼噗地一笑,开心地扬扬手里的书:“然后你因为我一句话就去书店买了这本书?”
任炎又咳一声:“我没去书店。”顿了顿,“秦谦宇上网帮我买的。”
楚千淼的笑容越来越大。她边笑边翻着书,翻到某一页时,她脸色一变:“这里怎么有女人的长头发?”
她粘着书里夹着的两根长头发,横眉立目瞪任炎:“你不是清心寡欲吗,你不是除了我不让人进入你的领地吗,可你怎么背着我还又养了别的女人的头发?”
任炎看她的眼神充满哭笑不得:“所以你动脑子想想,它们到底是谁的头发。”
楚千淼一怔,又蓦地一喜:“我的?!”从任炎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答复后,她又疑惑起来,“但你从哪里捡到我的头发的?”
任炎咳嗽一声,面色浮现出浅淡的不自然。
“在嘉乐远项目的时候,有次你在办公室睡觉,屋子里冷,你睡得哆嗦。”
那时他没忍住,把自己的大衣披给了她。他站在一旁偷偷凝视她。忽然走廊里传来秦谦宇他们的脚步声,他怕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赶紧去她身上拿回自己的大衣。动作太急,不小心勾掉了她的两根头发。
那两根头发黏附在他的大衣上,他发现之后鬼迷心窍地把它们夹在了 《好好说话,好好生活》这本书里。
“我记得那次!”楚千淼一拍手里的书,“我做梦梦到有人抢我的衣服还揪我的头发,原来不是梦,是你干的!”(35)
她看着任炎笑,把他曾经暗藏在深处的那些心思笑得无所遁形。任炎别开了脸,轻声地嗑。
楚千淼暂时放过他。
她从隔层里又拿出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她的字迹:“任总,胃疼可大可小,吃点药吧。”
她想起来了,这是在力涯项目上时,有天谭深来找她。那晚任炎带着秦谦宇他们喝了六瓶茅台,第二天喝得闹了胃病。她悄悄跑出去给他买了胃药,又悄悄把胃药放到他桌子上,写了这张便签纸。(77)
所以他那时心里到底是多喜欢她啊?他连这么小的一个随手可扔的物件都这么珍重地留着。
楚千淼觉得心里热烘烘的。
她又转身,这回从柜子的隔层里,她拎出三双顶漂亮的高跟鞋,鞋子款式颜色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大小。
楚千淼翻过鞋底看,三双鞋,尺寸分别是36、37、38。
她抬头,有点不明所以地问任炎:“这鞋子,也是你为我买的?”
任炎轻嗑一声,冷傲地一点头。
“为什么要给我买鞋子?”楚千淼歪头皱眉,想着原因。
任炎看着她,说:“有一次,一个笨手笨脚的家伙用后背开门倒着走路进屋,撞上了我,撞翻了我手里的水瓶,水洒在她鞋子上,她跟我说,让我赔她的鞋。”
楚千淼“呀”的一声。她想起来了。她当时嘴里还唱着《泼水歌》呢。(19)
“但我不知道你脚到底多大,就每个尺码买了一双。”任炎说。
“怎么后来没送给我?”楚千淼问。
“不知道以什么契机告诉你,这双鞋子的存在。”任炎回答。
楚千淼把鞋放在地上,把脚踩进36码的鞋子里。
“好看吗?”她抬头,俏兮兮地问。
细高鞋跟把她纤长的身材拉伸得更加高挑好看,她穿着他的白衬衫,踩着他为她买的高跟鞋,妩媚和清纯同时流溢在她身体上。
任炎目光渐渐炽热。
他沙哑地说了声“好看”,拉她过来吻。
他们从柜子前,吻到了摇椅上。他坐着,抱着她。
任炎用遥控器关了屋子里的灯。窗外夜色朦胧,房间里一片黑暗。
摇椅吱吱呀呀地摇起来。
楚千淼声音都连贯不起来了,喘着气地小声说:“你好贵的衬衫皱掉了……”
他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让它更皱一点。”
窗外的城市渐渐宁寂,窗里的摇椅吱吱呀呀。她指尖脚尖都在发麻,所有的神经末梢都因太过兴奋在麻痹。
她到这时才知道,原来这摇椅,才是这房间里最不可或缺的好风景。
******
这一觉楚千淼睡得格外黑甜。第二天上午她是被任炎给摇醒的。他叫她起来吃早餐。
楚千淼揉着眼睛质疑任炎:“我昨天怎么睡这么沉?你是不是在晚饭里下了毒?”
任炎拍她的头,神情是被她逗得快要发笑。
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快乐多。
坐下吃早饭的时候,任炎踌躇了一下。
楚千淼放下三明治,端起杯子喝口牛奶润润喉,问任炎:“你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说?”
任炎一点头:“吃过早饭,你要不要去见下我外婆?”
***
对于任炎提出的请求,楚千淼想了想,回答:“好啊。”
她看到任炎好像松口气的样子。
“要不,你先给我说说你外婆的基本情况?我先临阵磨枪知己知彼一下。”她对任炎说。
任炎两手交握在桌面上,沉吟一下,从头说起。
“我外婆原来跟舅舅和谭深住在一起,就是谭深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后来我工作了,自己买了房子搬了出来,那时不限购,我把对面也一起买下来了。但那时外婆和谭深一起住。再后来,谭深出国,我回国,我就把外婆接到对面由我来照顾。”
“她以前腿脚好,经常到我这边来溜达,帮我收拾收拾东西。所以……”任炎顿了下。
楚千淼自动接下去:“所以你之前不敢把我往这里领,怕被外婆撞见。”顿了顿她大气地宽慰任炎,“这都过去的事了,我翻篇了,别有负担,继续说。”
任炎探手过来,握住她放在桌面上的手,一捏。那力道里有种无言的感激。
“后来谭深也回国了,外婆搬去他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外婆总希望让他们兄弟俩多联系,总催他去谭深那里吃饭。
他就总是借口工作太忙,不去吃饭,好避开谭深,等谭深不在家的时候他再抽空去看外婆。
“还记得我跟你很凶地要周报那次吗?”任炎问。
楚千淼点点头:“记得。”
那次他给她发信息,先发的是:周报呢?!
那两个一反他常规的问号和感叹号简直让她受宠若惊,她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得到冷淡寡欲的任总如此情绪强烈的特殊对待。
不过让她更吃惊的是,任炎马上又把那条消息撤回了,他重新发了个平淡句:周报。
他这行为简直堪称出尔反尔,她为着他这番鲜见的出尔反尔把这事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是我生日。”任炎对楚千淼说,“我不受自己控制地去了上海,想见你一面,但我见到了谭深,和他做了那个让你生气的约定。后来我连夜回到北京,又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那时她住在谭深那。外婆跟我寒暄,我以为她惦记我,记得我的生日。我跟她说,我有空去看她。” (69)
“结果她不是记得我的生日,她真正要跟我说的是谭深的事。”
外婆说:小炎啊,小深说他想要和大学时候的女朋友复合,他说那女孩现在在你手下工作,你们走得很近。小炎,你帮帮你弟弟,那女孩本来就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哪有一个女孩配兄弟俩的?所以你不能和弟弟抢这个女孩啊!
任炎把外婆的话复述完,淡淡一撇嘴角。
这个动作牵动了楚千淼的心。她无比地怜惜他,为着他没有从亲人那里得到应有的怜惜。
她真想早认识他二十年,然后教会他: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输就输在太能扛太懂事,导致外婆把关爱更多地倾倒给了会哭的谭深。
“谭深出国做项目之后,外婆又搬回到我这里由我照顾。”任炎继续说。
“后来你有天跟我说,栗棠提醒你,我从来没带你见过我的家人。我让你给我点时间。”任炎看着楚千淼,说下去,“那天我回到家以后,问保姆外婆睡了吗,没有的话先不要睡,我过去看看她。然后我去了对门。”(122)
“那晚我跟外婆摊了牌,我说我和你在一起了。外婆很激动,她跟我说这样不行,我和你在一起,如果让谭深知道了,他该怎么办呢?”
外婆说:不行,那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你让你弟弟知道你们好了,他该怎么办呢?你弟弟带她回家过过夜的!你们两个男人同时和一个女人好,这算怎么回事?你们是兄弟还是连襟?不行,你们不能在一起!
“当晚我们不欢而散。到了第二天白天,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接到保姆电话,她说外婆病倒了。”
楚千淼一下子明白过来当时任炎为什么把她放在路边,宁可让她觉得有些受伤也没有松口带她一起去探望外婆。因为外婆就是被他们的事刺激生病的。(123)
她现在这么一想,也明白为什么一直在国外的谭深第二天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回来护理他奶奶的。
楚千淼问任炎:“那,外婆现在的身体怎么样?”
任炎告诉她:“身体还好,就是记性越来越差,很多事记了忘忘了记。”
楚千淼眼睛一亮:“这样啊……她要是能忘了我那感情好,我们就省事了!”
任炎看着她,说:“不一定,因为我和谭深,她对你应该印象深刻。”
“哦。”楚千淼蔫了下,但她马上又振作,问任炎,“你外婆性格怎么样啊?”她隐约记得干爸干妈来北京那次,他好像说过外婆的性子跟他有点像,比较冷。
“她本来性子比较冷,不过最近她记性变得不太好之后,倒是像变了个人,随和了很多。”
听到这句话,楚千淼心里有了底。
刺探完所有对方军情,楚千淼洗漱换衣服,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地对任炎一挥手,说:“走,任老师,我们出征!”
******
任炎带着楚千淼刷开对门的指纹锁。
他拉着她披荆斩棘似的往主卧室走。一路上楚千淼觉得自己像进了任炎家的镜像世界——两套房子布局正好反过来,装修却是一模一样的。
到了主卧门口,她看到房间里窗口前的摇椅上,正坐着位老人在晒太阳。她旁边的木椅子上坐着保姆。
保姆回头看到他们,刚要说话,任炎对她打了个手势。
保姆噤了声,悄声起身抬脚走了出来。
任炎带着楚千淼进了屋,路过茶几时他顺手又拎了把木椅子。
他们走到摇椅旁边。任炎放下椅子,在外婆面前坐下。
他轻轻叫了声外婆,迷糊地盹着的外婆睡眼朦胧地看向他。而后她一脸惊喜:“小炎,是你啊,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任炎认认真真纠正她:“外婆,不是的,我昨天早上刚刚来过。”
楚千淼:“……”
她想扶额。
直男果然不知道怎么顺着老人的糊涂嗑糊涂地唠下去,不知道怎么讨老人欢心。
外婆陷入苦恼思索:“昨天你来了?不对,你没来!你不是出国了今天刚回来吗?”
任炎还要对外婆做科学的时间观世界观纠正,楚千淼站在他旁边,一把捏在他肩膀上,把他的纠正给捏了回去。
任炎侧抬头看她一眼,拍拍身边的木椅子让她坐。
等楚千淼坐下,任炎指着她问外婆:“外婆,你还认识她吗?”
外婆扭头看向楚千淼,眼珠在浑浊的眼睑中转了好几圈后,忽然说:“是你啊!”
外婆对楚千淼说:“我记得你,你是小深的女朋友!”
******
任炎担忧地看向楚千淼。
楚千淼用眼神示意他没关系,转而对外婆大大方方地笑着说:“外婆,我以前是谭深的女朋友,但现在不是了!”
外婆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抖落着吃惊:“啊?你们分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千淼磊落地回答她:“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啊,是任炎的女朋友。”
外婆连皱纹与皱纹之间的夹缝里都溢满了吃惊:“什么?你变成小炎的女朋友了?”她话音语气一变,“这不行!你原来跟小深好的,我记得你在家里和小深过过夜的!孩子,你和小深,你们、你们都到了那个程度了,你怎么还能转头又和小炎在一起呢?你这样不要小深和他哥哥在一起,小深很可怜的!”
楚千淼感觉到身边的任炎身上肌肉正在僵硬。他在怕她难堪。
她抬手拍拍他的膝盖,看着外婆说:“外婆,您不能光疼谭深一个人,任炎也是您的孩子,您也得疼疼他,他也很可怜的!”她开口时是那种小辈在老人面前怎么撒娇卖痴都不过分、越撒娇卖痴越讨老人喜欢的声音语气。
任炎扭头看楚千淼,眼神里闪烁出奇异。
外婆果然吃了她这一套,顺着她的话走:“小炎怎么了?他为什么可怜,有人欺负他?”
楚千淼带着替任炎的委屈,一点头。
外婆立刻扭头去看任炎:“你被人欺负了吗?小炎你怎么从来没对外婆讲过?”
楚千淼发现外婆对任炎的这句关心话,居然是很发自内心的。
所以……他们家未必没有真情真爱?只是一切毁于不善沟通?
“外婆,”楚千淼把着摇椅扶手轻轻一晃,让外婆看向自己,“任炎他啊,就算被欺负了也是不肯多说一句的,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其实欺负他欺负得最凶的人就是谭深了!”
外婆看着楚千淼,震惊得无以复加:“你别乱说,这不可能!他们是兄弟!”
楚千淼刚要说话,外婆抬起手掌根压着太阳穴揉了揉,然后她放下手,问楚千淼:“啊……你是谁来着?你怎么会在我家?”
不等楚千淼回答,她一拍摇椅扶手:“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深的女朋友,你之前来过家里,我记得的!”
楚千淼:“……”
她想这一场车轱辘仗,可真是不太好打啊。
作者有话要说: 楚千淼:外婆,论车轱辘话,我谁都不服,我就服您!!!
【【【15字以上2分评,无上限红包继续走起!】】】
下章外婆副本get后,开始get谭深,嗯……离完结大概几章的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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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我们没有做
《服不服》第一百四十三章:我们没有做
楚千淼做了两组深呼吸。
她又耐心地对外婆解释一次自己不是谭深的女朋友了、她现在是任炎的女朋友。外婆又跟她重复了一遍“啊!这可不行!”的过程。
然后在楚千淼进一步要说服她时, 她又像电脑重启一样,把前面的过程重新归零。
要不是看着外婆的眼底浑浊得实实在在,眼神也混乱得不容置疑, 楚千淼真的要怀疑外婆是不是故意的了。
第三次又说回车轱辘话的时候,楚千淼想, 既然这个谈话方式外婆老是断片, 也许她应该换个方式了。
她看着外婆布满皱纹的面庞, 以及说话时的神情,觉得在苍老的背后她其实看到了一个因为记忆力在逐渐衰退、内心正在变得彷徨的老孩子。
她想她或许应该像对待孩子那样去对待外婆。
楚千淼笑了笑,对外婆说:“外婆,我们聊点别的!外婆啊, 您平时都爱干什么啊?”
外婆回答她说, 听评书。
楚千淼一听这个, 立马来了正中下怀的精神。她老爸没别的爱好,就是走到哪里手里都提溜着个小半导体听评书, 楚千淼从小到大跟着蹭了几大车的评书听。
她朝任炎愉悦地飞了个眼,转回头开始跟外婆探讨起评书。外婆说她最喜欢《乱世枭雄》。楚千淼一拍巴掌——这是讲张作霖的,她正好听过。
她端详着外婆,从外婆的皱纹里透过去看她年轻的时候——从外婆的喜好来看, 想必她年轻时也曾经是位飒爽女性。
这就好办多了。
楚千淼引导外婆讲一段评书来听听。老人平时只有保姆陪着, 保姆受教育程度有限,跟外婆能聊得不多。外孙子是个冰块,三句话就能把天聊死,死得不能复生。孙子的嘴倒是会说, 但恐怕最近一二年忙着斗表哥也没怎么有时间能陪陪老人。
这回逮着了能聊天的对象,外婆立刻忘记盘问身份的事情,很有精神地和楚千淼讲起《乱世枭雄》。楚千淼一边听一边拍彩虹屁:
“外婆,这段您讲得精彩,气愤渲染的特别到位,比单田芳原版说得都好!”
“外婆我不得不赞美您,别人听评书听的是热闹,您听评书,这听的是学问啊!您不光听,您还能有自己的一番分析,分析得又特别独到,外婆您可真棒!”
“外婆您等下,我去拿根笔拿张纸,我得把刚才您说那句话记下来,您刚才出金句了您自己知道吗?”
她真的起身去找了纸笔,认认真真地写字,一点都不敷衍老太太。
任炎在一旁看着楚千淼,越看嘴角越往上翘。
真是久违了的感觉。
自从她做了楚总,她渐渐地冲上了投行的金字塔尖,能受她逢迎的人越来越少了,他好久没有再欣赏到她拍马屁的本领。现在她有机会把这本领又使了出来,功力不仅没倒退,反而更加炉火纯青。
他想他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能得着这么一位宝贝。
在外婆讲述的过程中,遇到卡壳的地方,楚千淼会特别不着痕迹地帮她往下带一带。外婆就能继续兴致勃勃地讲下去了。楚千淼时不时地和外婆交流下观点,她们的观点总是能契合得叫外婆格外高兴。
这一讲不知不觉讲到了快中午,外婆主动拉着楚千淼的手说:“孩子,留在这里吃午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让保姆阿姨给你做!”
任炎扭头看了楚千淼一眼,眼神里满是诧异。
老太太从来没主动留过谁在家里吃饭。
楚千淼笑眯眯地答应着好。外婆把保姆阿姨叫进来,保姆阿姨想问楚千淼爱吃什么菜,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问老太太:“这位……”
老太太直接告诉她:“这是我的评书小书友。”
任炎又看楚千淼一眼。
楚千淼冲他眨眨眼,大大方方地对保姆阿姨说了一道家常菜的名字,而后她飞快地小声问任炎:“你刚刚那么看着我,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外婆正在跟保姆阿姨叮嘱,饭做得软烂一点,不然她咬不动。
任炎轻声地回楚千淼:“我觉得你要成精了。”
她可不是快要成精了,一上午的功夫,就把外婆对她反复归位于“小深女朋友”的印象,不着痕迹地被评友的印象给冲刷掉了。
他下巴朝正在和保姆阿姨说话的外婆努了努,问楚千淼:“居然主动留你吃午饭,你怎么做到的?”
楚千淼冲任炎挑挑眉,也小声说:“你不是都看着呢吗!老人嘛,越老越像小孩子,你说过的,我对付小孩子有一套。”
老小孩和小孩一样,都愿意被人夸,愿意在别人面前有存在感,愿意被别人重视和陪伴。这几样,楚千淼恰好都能做得很好。
一顿午饭的功夫,楚千淼把外婆哄得又是乐乐呵呵兴高采烈。任炎整顿饭都在开眼,看一个女孩怎么做到随便一句话就能把老人哄得开心高兴。
吃完午饭外婆应该睡午觉的。但难得有人能陪她聊得这么畅快,她连午睡习惯都打破了,拉着楚千淼的手让她再坐坐,再陪自己聊聊天。
楚千淼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她对外婆说:“外婆,这样,您上床,靠在床上,您讲一上午了,歇歇嗓子,这回换我给您讲故事,您听听我讲得怎么样。等我讲完,您直接躺下睡一觉,好不好?”
外婆吃了她的哄,上了床,靠在床头靠枕上,准备听故事。
任炎搬了两把圆木凳到床前,和楚千淼一人坐一把。
楚千淼对外婆说:“外婆,我要开始讲咯!”
外婆一副等着听的样子。
楚千淼开始讲:“外婆,我给你讲的是我自己的故事。我上大学的时候啊,喜欢我们学校一个学长。那时候我大一学长研三。而我为什么喜欢学长呢?一开始原因很肤浅,是因为他长得帅,帅而且高冷。小女孩嘛,都喜欢拽兮兮的,后来我还看到了他的腹肌,哇,绝美极了,我就对他更觉得喜欢了。对了,看到他腹肌那次,是因为他帮我干架。那时有一波社会人员找我学姐麻烦,我替学姐跟社会人员叫阵来着。我的嘴巴厉害,把社会人员损得够呛。
这之后其实社会人员对我挺怀恨在心的,曾经私下又来过学校一次想堵我,给我点颜色看看。但偏偏不巧,他们找我的时候遇到了那位学长,那位学长当着他们的面掰断一根木棒子,跟他们说,以后不许再找我麻烦。那些人立刻被镇住了,扭头走了。那天说不巧又很巧,我把学长怎么为我暗中出头的,在暗中全看到了眼里。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真正喜欢上了学长。”
楚千淼说到这,停了一下。外婆听得津津有味。楚千淼扭头看看任炎,对他一笑。
任炎眼底有意外。
楚千淼看着他笑着想,他一定不知掉,她也有他的一些压心底的甜甜小秘密。
她又转回头,对外婆继续说:“外婆,我觉得我和您肯定是一类人,心直口快,有什么话不能藏着掖着,一定得说出来。”
不然的话您也不会那么直白地一次次告诉任炎:你可别跟你弟弟抢女朋友。
外婆受用地点点头,表示这话她完全同意。
楚千淼说:“所以我回头就鼓足勇气,给学长写了封情书。”
楚千淼感到身旁任炎动了下。那一动是把眼底的意外和惊讶不自觉地移动到了身体上。
楚千淼问外婆:“外婆您猜后来怎么样?”
外婆很憧憬事情会向着美好方面去发展,回答她:“你喜欢你学长,你学长暗中护着你,那看到你的情书以后,你们肯定成了!”
楚千淼笑着摇摇头:“您猜错了。”
外婆“啊?”了一声。楚千淼笑一笑,继续讲下去:“我在情书里告诉学长,我喜欢他,知道他打算出国,想在他离开前得到他的回应。但很不幸,我收到的回复是只有一行字的拒绝:请不要再这样恶作剧。”(01)
外婆又“啊”了一声,有点心疼她的小书友就这么被人残忍拒绝了。
楚千淼能感觉到自己的侧面快被任炎盯穿了。她知道他正涌起满肚子疑惑。她没转头看他。她现在会继续说下去,给他解惑。
她看着外婆说:“等事过多年后啊,通过种种迹象和事实的组合,我才知道,原来当时那封情书,学长他并没有看到。外婆您猜这是为什么?”
外婆说:“你放错地方了?”
楚千淼笑着摇头:“没有,我特意找到他自习的屋子,那是我们第一次打照面的阶梯教室。我趁他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溜到他座位上把信封夹在了他书里,我在信里让他把回复写在信封背面,放在这个位置的桌膛里。然后我就溜掉了。”
“而学长为什么没有收到这封信呢?因为当时那间阶梯教室里还有个男生,他坐在角落里,不引人注意。我们叫他t吧。经过事后推断,应该是男生t在我出去之后,走到学长的位置前,拿走了那封信,并且学着学长的笔迹写了那句回复。等学长离开之后,他再把那封信又放回了学长坐过的位置的桌膛里。”
外婆越听思路像是越难得地清晰起来,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明晰,问楚千淼:“可是那个男生,怎么会模仿你学长的笔迹?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呢?”
楚千淼笑了下,笑容里有一丝沧桑唏嘘:“其实那男生是学长的表弟,那男生的父亲对学长很好,男生觉得学长抢了属于他的父爱,所以他就想尽办法抢走学长所拥有的或者即将拥有的一切。尤其当他发现学长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人或者东西,他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抢过去。而学长呢,因为家里长辈灌输的思想,觉得自己欠弟弟的,所以对男生一让再让,让到一再约束自己,不叫自己有喜好欲望,活得简直像个苦行僧。”
外婆听得动容:“弟弟不太懂事,家长也不公正!你这个学长,怪可怜的!”
楚千淼深深地望了眼外婆。原来所有人都是当局者迷的,站在局外时丝毫看不出这种影射关系是对应着自己。
但能站在局外为任炎感同身受,也已经很足够。
她对外婆笑了下,继续说:“这还不是最可怜的部分,最可怜的是,男生t截下情书后,让我以为学长不喜欢我所以拒绝了我,趁着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用了很多心计来追求我,把我变成了他的女朋友。”
外婆又“啊!”了一声,似乎在为她和学长就这么错过感到惋惜。
楚千淼接着说:“后来男生t带我出去喝酒,他给我喝了一种饮料,喝完我就失去了意识。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种甜甜又好喝的饮料,其实叫失身酒,是心怀不轨的男人迷晕女孩子用的。”
外婆神色一厉:“怎么有这么坏的男孩子?!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教他的!”
楚千淼眉梢动了动。
“孩子,后来呢?后来你怎么样?”外婆的语气充满对楚千淼的担忧和关心。
“后来,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男生t的房间里,躺在他的床上。他说他确实想那个我来着,但最后关头怕我醒了发怒,就停下了。那天我袖子上丢了颗扣子。”
外婆松口气:“还好,总算这个男生还有点良心。”
楚千淼嘲谑地笑一笑:“他虽然没有真的碰我,但他让全世界人都以为他碰过我。他让他的奶奶以为,我跟他在他房间里过了夜。后来我和他分手他到了国外,他又跟他表哥撒谎,说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就在他房间的发财鱼缸前。他一直以这个谎言做武器,阻断他表哥和我之间的一切可能性。不止如此,他也不允许表哥有任何幸福的可能性,只要是他觉得有可能成为表哥女朋友的女孩,他都会想尽办法和女孩发生关系。”
外婆听到这里,手在抖。
楚千淼从她渐渐清明的眼神里知道,她可能开始有所察觉这段故事里的人物对照了。
她趁机挑明:“外婆,您没想错,在这段故事里,学长就是任炎,男生t就是谭深。任炎他不会像谭深那样表达、耍赖、撒娇,所以您一定不知道,他背地里挨了谭深多少欺负,而您能看到的,是哥哥优秀,弟弟还小,哥哥理应让着弟弟。”
外婆的嘴唇也在轻轻地颤。
楚千淼一鼓作气:“外婆,谭深一直让您以为,我和他过了夜发生了关系。”顿了下,她语气郑重,“但我没有。”
“不久前知道任炎和谭深是两兄弟的时候,我想到我和他们两个都谈过恋爱,我其实有觉得很难堪。但后来我冷静下来问我自己,如果我和谭深当年真的发生过关系,我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我会不会因为难堪放弃任炎?我有没有勇气对抗您的嫌弃和阻拦?”
“我马上就想明白了,在这件事上,只要我和任炎我们俩不互相嫌弃,我们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看?”
“况且,”楚千淼拉住外婆的手,对她说,“外婆,我和谭深并没有发生过关系。”
“而我今天告诉您这些,不是要为我自己当说客,我就是想您知道,如果许多年前没有谭深的有心破坏,我和任炎早就在一起了,在这段感情里,谭深才是那个处心积虑的粗暴破坏者。而就算有谭深,就算他在您、在任炎、和我之间,左懵右骗,但他也再不会成为我和任炎的障碍。外婆,作为当事人,我和任炎不在乎的事,其他人的反对对我们其实无效的。”
顿了顿,楚千淼声音里动了情,她握着外婆的手,声音软软地满是恳求:“还有外婆,您别光顾着疼谭深,任炎他这么多年其实过得很苦的。我知道老人总觉得家里小的那个、能穷折腾那个得多关照着;反而会忽略大的、懂事那个。但是外婆,任炎他再懂事,在您面前不也是个孩子吗?您知道这几年他这不会说的孩子被谭深那熊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吗?”
楚千淼畅畅快快地把谭深这些年怎么欺负他哥的,都讲了出来。
外婆手在颤,嘴唇也在颤。如果楚千淼一进门就说这些,她会叫她闭嘴,别胡说八道离间他们家人的感情。可现在楚千淼是她信任的书友,她无法想象一个跟她聊天那么投机、兴趣那么相合的忘年交会平白无故地讲这些话。
她转头去看任炎,去从他脸上求证,楚千淼说的是不是真的。
任炎无言地对她轻轻一点头。外婆嘴唇颤动得更厉害了,眼圈也红起来。
浑浊的泪水马上冲破她的眼眶,蜿蜒流在她的皱纹间。
“小炎,是外婆做得不够好,是外婆的疏忽!以后外婆会多疼你!小深做得不好,外婆会说他!”
楚千淼看不得老人这么哭,抬手给外婆擦眼泪。她没回头看任炎,可也猜得到他现在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眼睛一定也是红的。
他一辈子能享受到最丰盛最温暖的亲情,恐怕就是这一刻了。
外婆忽然握住楚千淼的手,声音微哽,对她说:“你是个好女孩,以后替我好好照顾小炎!”
楚千淼重重点头。她起身去给外婆倒杯水。外婆趁势去拉任炎的手,带着眼泪看着他。
楚千淼把水杯递给外婆,让她别哭,给她擦干泪,叫她喝点水。
外婆听话地仰头喝了半杯水。
把水杯放下后,她一抬头,看向楚千淼,然后就慢慢地皱起眉问:“啊……你是谁来着?”
“……”楚千淼看到外婆的眼神又变得浑浊起来了。
她笑着说:“我是您评友!”
外婆一拍水杯,“啊”的一声,又说:“对,我想起来了,你是我评友!”
楚千淼转头去看任炎,拍拍他的手,安慰他——
算了,她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清醒的,而她在清醒的时候忏悔了,这对你来说,就是难得的宽慰和公平了。
******
楚千淼扶着外婆躺下。等外婆睡着,她和任炎起身回到对面。
任炎抱着楚千淼,坐在窗口的摇椅里。她的背紧紧贴着他胸膛,他们的心跳重合在一起。
他们一起看着窗外光明的城市。
任炎贴着楚千淼的耳朵有些诧异地低语:“原来你真的向我告白过两次。”
楚千淼轻笑一声,扭头看他:“可你最该诧异的,难道不是我和谭深没有真的做过吗?”
任炎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
“我不在乎这个。”他清清楚楚地告诉她。
楚千淼挑眉:“那你一听到我提谭深,晚上那个我就特别用力?”
任炎看着她,说:“我用力,是吃醋,但对象不限于谭深一人。听到李思部门和你一起做过项目的顾凯对你有意思那晚,我也很用力。出去吃饭的时候服务生多看你,我晚上也会很用力。但你都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上我在用力。只有提到谭深时我很用力,你会注意到我用力。”
他像在说绕口令。顿了顿后,他又告诉楚千淼:“所以其实是你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我是不是在乎你和谭深做没做过上面了。千淼,真正在乎这件事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楚千淼怔怔地看着任炎。那一瞬她恍然大悟。
仔细想来,确实是这样的!
原来这件事上,她才是庸人自扰的那个,原来她才被真正困在局中。她总说任炎不晓得沟通,仔细想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笑起来,捧着任炎的脸重重亲他。
但有什么关系呢?也许这就是恋爱吧,因为在意,所以彼此心里总是都藏着点小忐忑,总是胡思乱想地猜疑着,揣测着,牵肠挂肚着,也酸也涩,但终归都是甜蜜。
******
楚千淼觉得接下来的日子,被任炎过成了套路。
他总是挟喵喵要挟她:和我结婚,你可以天天看到猫。
楚千淼被他求婚求得都快皮实了。
又经过一个周末的采阳补阴,星期一一早,楚千淼神采奕奕地去上班。
刚在公司坐下,她就收到任炎的信息。
他又姿态高冷行为厚颜地跟她要劳务费:两天劳务费,一千八百块,请楚老师支付一下。
楚千淼好气又好笑地直接给他转账两千。
“多给你两百,留着给你劳务所得交税用!楚老师讲究吧,睡你都是含税价!”
早间小情趣结束,楚千淼进入工作状态。瀚海家纺的项目忙完之后,接下来她可以全力跟进部门里的另一个借壳项目了。
她研究项目资料到快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任炎的电话。
楚千淼听到任炎的声音时心里咯噔一下。他的声音有些凝肃。
他告诉楚千淼:“看下瀚海家纺的盘。”
楚千淼立刻在电脑上输入瀚海家纺的股票代码。
她握着手机,看着电脑屏幕,心情也开始跟着任炎变得凝肃起来。
盒农股份在二级市场大力吃进瀚海家纺的股票,看起来离举牌线只差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 任炎:今天我老婆为我出头了,真他吗爽!
节日快乐亲爱的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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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发光的男人
《服不服》第一百四十四章:发光的男人
楚千淼想到多年前为瀚海家纺做上市的时候, 在改制之前周瀚海想把他手里的股份让出一些来,分成三部分使用,一部分股份转给朋友、一部分用作股权激励、还有一部分用作股权融资转给私募基金。他让任炎为他设计一下股权架构。
她记得当时任炎就提醒过周瀚海, 告诉他这样可能将来会导致公司的股权有些分散。(05)
周瀚海当时说,没关系, 他依然是控股股东。
但那也是当年。
这之后过了股票锁定期, 私募退出。瀚海家纺经过非公开发行股票融资、瀚海家纺收购兆寰教育等等事项后, 周瀚海的持股比例已经被稀释到22%;赵正寰和其他几个正寰教育的股东在收购完成后合计持有瀚海家纺15%的股份,瀚海家纺管理层合计持有3%的股份。
出于对公司经营稳定性的考虑,周瀚海、赵正寰为代表的原兆寰教育的股东、以及瀚海家纺管理层,三方签订了一致行动人协议, 三方总计持有公司40%的股份, 满足可实际支配上市公司股份表决权超过30%的条件, 是瀚海家纺的实际控制人。三方承诺在公司股东大会及董事会对公司事务决策时保持一致行动。
楚千淼现在看,发现瀚海家纺的股权分散、公司大股东持股比例少、公司估值又不太高、未来有很大的升值潜力、完成收购以后现金流不错……这样的上市公司正是适合在二级市场上被举牌的对象。
只是没想到首次举牌会发生得这么快, 举牌者又是盒农股份。
楚千淼握着手机问任炎:“你觉得,盒农股份这是打算干什么?”顿了顿,她把问题转换得更加准确透彻一些,“谭深他在打什么主意?”
鹰吉资本现在是盒农股份的大股东, 盒农的很多决策意见都由鹰吉来裁决。而谭深是鹰吉资本的副总, 显而易见今天这个结果里逃不脱谭深的身影。
任炎说:“举牌一般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为投资,这种多为短期持有,股价上涨之后持有者就会抛售离场;二为收购, 这种情况通常是举牌方觊觎上市公司的资产,希望通过举牌成为上市公司的大股东、控制人。”顿了顿,他说,“你觉得盒农举牌瀚海,更像是哪种情况?”
楚千淼当然觉得是:“第二种。”
盒农股份想控制瀚海家纺。
但盒农为什么想这么做?她脑子里飞快地转。
举牌收购一家标的上市公司,收购成功后即意味着举牌方拥有了标的公司的资产,这样的话举牌方在以后,既可以对标的上市公司的资产增值坐享其成,又能对标的公司的资产及自己的资产进行产业整合。
所以是了,原因其实很显而易见——目前教育领域前三甲的教育机构,盒农股份已经收购了兴飞教育、亦思教育两家,瀚海家纺收购了兆寰教育一家。假如盒农股份能控制住瀚海家纺,那么相当于盒农控制了教育市场的前三甲,这样的话,说盒农控制了整个教育市场也不为过。
而盒农背后是鹰吉资本,所以相当于是鹰吉资本想要控制整个教育市场。
楚千淼几乎有些想要佩服谭深。除去私人置气的成分、他想要任炎好看的成分,他这个举措简直堪称高远、堪称睿智。
她暗暗地想其实如果他肯放下自己的偏执怨念,不把对付任炎当做最大的人生目标,他好好的活自己的人生,也该是位很出色的青年才俊。
楚千淼在心里叹口气,转回念头,对任炎说:“但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疯狂?盒农股份之前收购兴飞教育和亦思教育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现在想在二级市场上再收购瀚海的股份,这可又是一大笔资金需求,盒农能搞到这么多钱吗?”
任炎回答她:“的确不太容易,但鹰吉资本是专门和钱打交道的,他们的财路广,可以通过高杠杆配资为盒农筹钱。”
楚千淼说:“但这样风险就太大了,一旦股市波动或者出现其他情况,鹰吉资本很可能会被高杠杆债务反噬。所以他们真的愿意冒这个险吗?”
任炎默了下,说:“你在资本市场的圈子里待了很多年了,还看不透人性逐利的本质吗。当人知道有利可图的时候,往往对风险视而不见。”
楚千淼想是啊,也许谭深就是抓住了鹰吉资本主事者的这个心理,所以能鼓动他大张旗鼓地展开这次举牌行动吧。
楚千淼握着手机想了想,问:“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任炎说:“稍安勿躁,先静观其变。”
这一番静观其变过程中,盒农股份的动作很快。有鹰吉资本这个大钱包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资助,盒农很快在二级市场把瀚海的股份增持到了10%,进行了第二次举牌。
到这时瀚海方面,大家的心态都还算平稳,只是比之前稍稍紧张了些,但还没有达到慌乱的程度。
但很快,一个消息彻底打破了大家的平稳——盒农的股东也在二级市场下场抢筹,举牌吃进瀚海家纺5%的股份,而他与盒农股份形成了一致行动人。
形势一下变得紧张对峙起来——盒农方面只要再经过一次举牌,持股比例就要逼近第一大股东周瀚海。
这场举牌事件发生得快速迅猛,把对峙过程强制性直接推进高.潮。各大财经网站开始关注这件事并跟踪报导,楚千淼从任炎那里知道,瀚海家纺一天接到无数记者来电,他们都希望周瀚海或者其他能代表公司的负责人可以就此次连续举牌事件接受采访。
但任炎让周瀚海保持沉默,什么都先不要说。因为只有什么都不说,才让举牌方什么信息都摸不到。
但盒农股份和鹰吉资本方面有发言人接受了采访。
楚千淼刷着新闻页面,看每个财经频道都在铺天盖地展示它们的记者采访到了盒农大股东鹰吉资本的一位谭姓副总裁。
新闻内容里,据谭姓副总裁所透露,最近盒农股份对瀚海家纺连续举牌背后的意义深远而重大,未来教育产业的整合统一将在此一举。
谭姓副总还说,鉴于此,鹰吉资本对此次举牌收购非常重视,会尽一切人力财力帮助盒农股份完成旗下教育产业的整合统一。
楚千淼看着这些新闻内容,心脏搏动的脉搏一下比一下沉重。紧张感被一下一下的心跳搏动得越来越具压迫力。
看样子,谭深不会停手,盒农股份会继续在二级市场扫进瀚海家纺的股票。
她想瀚海家纺此刻的气压一定很低,周瀚海、赵正寰以及其他董事监事高管们,一定已经开始惶惶不安。
这天上午刚到公司,楚千淼正在看另外一个项目的项目资料,侯琳敲门进来。
侯琳通知她:“领导,瀚海家纺那边周总的秘书刚刚给我打电话,她说瀚海那边下午会开个内部会议,大家要针对最近盒农举牌瀚海的事商讨一下对策。周总和任总都说想请您一起去开会。哦,周总秘书还说,周总和任总现在被事情绊住了,所以没能亲自给您打电话。”
下午楚千淼带着侯琳准时应会。
到了瀚海家纺,楚千淼才知道任炎和周瀚海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绊到都无暇亲自给她打电话——持有瀚海家纺股份已经达到15%的盒农方,向瀚海家纺提出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要求,并且提出了很多项议案,其中一项极具攻击力,他们要求罢免现有董事,重新进行选举,届时盒农方面也会推举董事人选。
楚千淼看着这无稽地要求,无语到发笑:“这是在学宝万之争里的手法?”
瀚海董事会秘书余跃如临大敌:“可不管怎么样,盒农的确有提出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和审议议案的权利。”
周瀚海眉心解锁,问任炎:“任总,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是不是申请停牌?”
任炎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余跃有些沉不住气地问了句:“那得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
楚千淼出声替任炎回答余跃,也是回答一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她的声音里带着威严力,字字掷地有声:“在我们能商量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对策的时候,再停牌,然后实施对策自救;如果到时能顺便还以对方一击,让它就此彻底地偃旗息鼓,那就更好了。但在此之前,停牌并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停牌必须有合理合适的理由,否则监管部门不会批准。另外停牌后如果没有有效的抵御措施,复盘后还是要面对盒农这个野蛮人的反复侵略。”
任炎轻轻一点头,说:“没错。”
赵正寰没有周瀚海的城府,即便内心焦急也不毛躁显露,相比之下,他明显地着急:“那我们现在就赶紧想个对策出来吧,盒农那边再增持下去,我看周总第一股东的位置早晚得换成他们!”
他一语道出所有瀚海管理层人员压在心中的忧虑,偌大会议室里,空气都变得压抑起来,里面流动的是每个人的忧心忡忡。
任炎看着周瀚海,神情笃定,字字有力:“周总,临时股东大会和罢免董事议案这件事,请交给我来处理。”
******
散会后,任炎对楚千淼说:“刚才你有一句话提醒我了。”
楚千淼问他:“哪句话?”
任炎卖起关子:“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你,等我确定能实施起来的时候。”
楚千淼于是不再多问。有时时机不成熟的刨根问底,无异是庸人自扰。
她和任炎换掉沉重的工作话题。任炎替外婆对她发出邀请:“你的评友叮嘱我,今晚邀请你去家里吃饭。”
楚千淼欣然赴约。
自从和外婆交成忘年书友,每隔几天楚千淼就会去到外婆那里,陪她讲讲评书聊聊天。外婆的记性还是在变差,但变差的速度总算是减慢下来了。
楚千淼教会了家政保姆在线买菜。领略到网购的魔力后,外婆和保姆两个人全都像小孩子似的,兴高采烈地每天下单,蔬菜鱼肉一堆堆地送到家里来,外婆那边的冰箱放不下,现在连任炎家里的冰箱都变成了储菜仓库。
为了干掉这些菜,外婆每隔几天就兴致高昂地邀请楚千淼到家里吃饭。
这晚是星期五,楚千淼跟着任炎到外婆那边的时候,意外发现谭深也在。外婆把他也叫回来一起吃饭了。
四个人围成一桌,只有外婆是真正快乐。楚千淼见识到了谭深哄外婆的本事,他撒娇卖傻,扮痴扮嗔,外婆给他哄得乐呵呵。
楚千淼再看看任炎。木讷得跟快大石头一样,还是从冰里挖出来的那种。
一顿饭时间,楚千淼的心其实都有一点提着,她怕谭深突然发作,和任炎发起冲突来。那这顿家常饭得把外婆吃得堵堵的。
好在谭深在吃饭时没有发难。但在吃完饭后,菜盘撤下去、饭后清茶端上来时,谭深突然抬头看向任炎。
他揽着外婆的肩膀,语气真真假假地委屈,对外婆说:“奶奶,我哥他又欺负我!你看他抢我女朋友!”
外婆顺着他的话一怒:“这可不行!”
楚千淼心里咯噔咯噔的。她好一段日子的评书相陪,居然抵不过谭深一句话的胡说?
外婆紧跟着扭头看向任炎,又看向楚千淼。她浑浊的眼底本来有要教训哥哥的意味,可看到楚千淼后,她迟疑下来,思考起来。
谭深晃她的肩膀,催她:“奶奶,你想什么呢?你不该说说我哥吗!”
外婆看着楚千淼,摇头:“不对!”楚千淼用眼神给她鼓励和鼓劲,让外婆对自己混乱的记忆有了底气。她说了声不对后,继续说:“我想起来了,不是你哥欺负你,是你欺负你哥!不是你哥抢你女朋友,是你使坏截了你哥女朋友!”
外婆扭头看向谭深:“小深,你哥不能欺负你,你以后也不能再说假话欺负你哥!”
谭深一下愣在那,但他马上对外婆笑起来,笑得像个无忧无虑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奶奶说什么都对!奶奶累了吧?让阿姨服你去洗洗涮涮准备休息吧!”
谭深叫来家政保姆,不着痕迹地把外婆支走了 。
桌子前只剩下三个人。
谭深忽然笑起来,笑得春风和煦地说:“怎么样,任总,瀚海家纺那边的诸位,最近还好吗?你和他们都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吧,说不准多久之后瀚海家纺就不姓周了!对了,等到瀚海家纺改姓那天,我会告诉周瀚海的,他为什么这么倒霉被鹰吉资本看上——这都是因为有你在呀!”
任炎看着他,冷淡而简洁地说:“瀚海家纺到底会不会改姓,我拭目以待。”
谭深的脸色像川剧变脸,刚刚还满脸的阳光灿烂,现在一下变得冷戾嫌恶:“说起来,我是不是小看了你们的卑鄙了?居然能给奶奶洗脑认为我欺负你,简直可笑!”
任炎瞥他一眼,一如既往地懒得理他。
楚千淼一向不愿背负名不副实的骂名,她对谭深说:“让外婆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这不叫卑鄙。还有,说假话才叫洗脑,说真话叫阐述事实。要说洗脑,是你给外婆洗了十几二十年的脑才是。”
谭深转头看了楚千淼一眼,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疼痛。
“楚千淼,我和任炎说话的时候,希望你别插嘴,毕竟这是我们的家事。”
楚千淼被噎了一下。
任炎这回开了口:“她马上是你嫂子,有的是资格插嘴我们的家事。”
楚千淼心里一暖。谭深眼底一暗。
他像情绪有些失控,指责任炎:“你抢走我爸的关心,抢走她,现在连奶奶都抢走,任炎你有完没完,你是想我死吗?”
楚千淼有些听不下去了。她越来越发现谭深是那种永远看不到自己做错事、却永远能把这错误直接安到别人头上去的人。
“谭深,一直以来,干着你所指责的那些事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楚千淼看着谭深说,“谭深你知道你自己像什么吗?你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得不到想要的就作就闹,就使坏,就一切都是别人的错。可你都三十岁了,也该学会长大了!”
谭深暴戾地踢了下桌子腿:“闭嘴!”桌子都被他踢偏了,“你知道些什么?这本来就都是任炎的错,我才是受害者!任炎,当初你怎么没死在山里呢?你没死却害我爸因为你死了!还有楚千淼,你以为你是谁,用得着你来说教我?你不过就是个和弟弟搞完又和哥哥搞的……”
他不堪入耳的话还没说完,脸上被泼了一整杯水。
餐厅里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他们一起看向突然再次出现的外婆。
外婆手里的水杯还没有放下,杯子和她的手在一起重重颤抖。
她眼睛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泪。她放下杯子,有点不知所措地拿起纸巾,替谭深擦脸上的水滴。
“小深,你不能这么和女孩子讲话,你不能这么和你哥讲话!你们是兄弟,等我走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们两个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你们应该互相照顾,你们不能互相伤害!”
外婆哽咽起来,整个干瘦的身体都在颤抖。
这一晚楚千淼心里难受极了。外婆原来一直没有走开,她就站在门口。她难得清醒地,第一次目睹到两兄弟相处的真实情形。他们相处的样子颠覆了她心里兄友弟恭的假象。楚千淼替外婆难过,她在这一瞬甚至祈祷,就让这个老人糊涂下去吧,就让她以为这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弟吧,别把这扎心的一晚记在她心里面。
晚上任炎抱着楚千淼坐在摇椅上,楚千淼怀里抱着喵喵。两个人一只猫,静静晒着窗外的月光。
楚千淼问任炎:“外婆会把今晚的事忘了吧?”
任炎安慰她:“会的。”
楚千淼摸着喵喵的肥脑袋:“但谭深一定不会忘了,他一定会更怨恨你。所以后面盒农和瀚海这场仗,一定不好打。”
她摸喵喵的头,任炎摸她的头。
“不怕。”他说,“我有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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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到工作日时,任炎开始指导瀚海应对盒农的出击。
很快瀚海家纺召开了董事会议,会上所有董事一致投反对票,不同意盒农股份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要求。
财经版面的新闻马上跟进这通进展,记者们纷纷猜测:假如盒农股份依然坚持罢免瀚海家纺董事的议案,想为自己争取董事席位,那么下一步根据规定,在董事会不同意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情况下,他们接下来有权向监事会提议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如记者们所猜测的,很快盒农股份就向瀚海家纺监事会又提出了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要求。
周瀚海再次召集大家召开会议。
会上大家讨论盒农股份此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监事会一样不会同意这项提议啊!”赵正寰在会上说,“所以他费这事儿干嘛,是为了恶心我们吗?”
楚千淼想告诉他,没错,按照谭深那操行,这还真是有可能他在故意恶心人。
任炎告诉周瀚海:“周总,我对这件事背后的操盘者还算比较了解,如果我没猜错,我想在监事会之后,我们和盒农的对峙会进入白热化阶段。所以在这之前,大家多养足精神吧。”
楚千淼觉得真是奇怪,从盒农第一次举牌瀚海到现在,瀚海一直处于被动的下风,可她看着任炎运筹帷幄的样子,总觉得瀚海说不准在哪一刻,就会被这个男人带领着逆风翻盘。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就是对他有这样的信心。
***
很快,瀚海家纺又召开了监事会,毫无悬念地会上全体监事全票否决掉了盒农股份想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的要求。
媒体继续猜测,盒农股份接下来的动向,他们会不会依然坚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
就在这期间,盒农股份完成了对瀚海家纺的再一次举牌,盒农以及它的一致行动人合计持有瀚海家纺的股份已经达到21%,直逼周瀚海第一股东的地位。
媒体在这次举牌的刺激下显得异常兴奋,一方面大家惊奇于盒农股份背后的鹰吉资本的强大财力,一方面他们好奇瀚海家纺会怎样行动起来抵御盒农这个打到家门口的野蛮人。
一时间盒农举牌瀚海的热度在资本市场上变得风头无两。
谭深借着这风头主动打电话给任炎,告诉任炎说:“怎么样,被临时股东大会的事闹得焦头烂额吧?结果到现在才意识到,这是我们的缓兵之计!”他声音里充满得意,“任炎,在你忙着否决临时股东大会时,我啊,正带着人在二级市场扫你们瀚海的股份呢!”
他最后阴恻恻地说:“任炎,我告诉过你的,我不会让你好过!等盒农把瀚海吃下了,到时候我会让你们瀚海家纺天翻地覆,我会让你在瀚海家纺待不下去,就你像在力通时一样,最后得灰溜溜地滚蛋!”
任炎声音冷淡极了:“好,我等着你。”
***
楚千淼在一旁把这通电话从头听到位。她有点忧心忡忡,原来任炎是着了谭深的缓兵之计。
瀚海家纺那边的股东和管理层已经像一锅煮开的水,她真担心周瀚海会不会把压力和埋怨倾倒在任炎身上。
任炎像看透了她的关心,安抚她:“周总和我是绝对互相信任的。”
话虽这么说,但楚千淼听到周瀚海给任炎打电话时,心里还是提着一口气。
周瀚海声音沉重,问任炎:“任总,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任炎镇定如常,告诉周瀚海:“周总,是时候停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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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交易日,瀚海家纺因为公司正在筹划重组或增发等重大事项,申请停牌。
任炎叫上楚千淼,又让楚千淼叫上唐捷和王骏,大家一起在瀚海家纺马不停蹄地开会和商讨下一步行动。
在会议上,瀚海家纺管理层有人发声质疑任炎的优柔寡断,如果公司早点停牌,就不会给盒农继续增持瀚海股份的机会。这人话音一落,立刻有别的管理人附和发声,说早前的两次董事会监事会纯属浪费时间,给足了盒农股份在二级市场吸筹的时间。
楚千淼想她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
她转去看周瀚海,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情绪的端倪。但他面沉似水,除了心情沉重意外,什么都看不出。
楚千淼决定替任炎说两句:“各位领导,我相信任总的一切部署都是有他的原因的,请大家稍安勿躁,听听任总怎么说,好吗?”
那位管理层埋怨的情绪依然很重,不大痛快地说:“那任总就快说说吧,别再耽搁了,要是再耽搁耽搁,瀚海真的易了主,别说我们,连周总都得失业了!”
楚千淼觉得这种时候讲这种丧气话最有损军心,简直等同挑拨离间。
她抬头瞄瞄周瀚海,周瀚海及时发了声:“谁再唱衰,谁就出去,瀚海家纺不需要这样没士气的管理人员!”会议室里一下变得落针可闻,周瀚海转头对任炎说,“任总,你开始说吧!”
他的话掷地有声,楚千淼心里长舒一口气。周瀚海对任炎还是信任的,这就好!
任炎点点头,目光调向楚千淼:“现在盒农方持股为21%,如果再让他们增持下去,股份就会超过周总,到时候就会撼动军心,所以我们选在这时停牌。而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做一次定向增发,由周总您来认购一部分股份,增加自己的持股比例,同时也稀释掉盒农的持股比例。增发的事情,就有劳券商方面的楚总、会计师方面的唐总和王律师帮忙了,一定要尽量地快!”
楚千淼果决地应了一声:“没问题。”
赵正寰对任炎发出提问:“任总,为什么我们不早一点停牌定增,早点稀释掉盒农的持股比例?”
他显然问出了其他觉得任炎优柔寡断贻误时机的管理层们心中的疑问。
任炎眼神从楚千淼脸上划过。
眼神交汇中,楚千淼立刻心领神会到他是为什么这样做!
她替任炎回答:“因为就算之前停牌稀释盒农的股份,那时候盒农背后的鹰吉资本,资金充足,它为盒农筹集的首批举牌资金离到期日也还有很大富余,所以就算我们定增完,盒农照样能继续大举增持。”
她顿了下,继续说:“但现在不一样,举牌到现在这个阶段,鹰吉资本的资金应该趋于紧张了,为盒农提供的首批举牌资金也陆续到了兑付的日子,也就是说,到了现在,鹰吉资本既需要想办法兑付前面的资金,又需要募集新的资金,压力变得很大,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定增稀释它的股份,它未必还有实力继续增持下去。”
她的话说完,会议室里的人恍然大悟。
他们陆续改了口风:“还是任总深谋远虑!”
一旁唐捷突然出声:“任总,您刚刚说完定增的提议,我算了下,目前盒农方持股21%,股东大会批准增发的决议需要出席会议三分之二以上股东同意才行,这也就是说,我们这边的股份起码要达到42%才行,但目前看,周总、赵总和管理层合计持股是40%,还差2%。所以我们增发的提案,很可能会通不过!”
会议室里因为这种突发的可能性暴出一片哗然声。
这回连周瀚海也坐不住了,他转头问任炎:“任总,这件事我们怎么解决?”
楚千淼提着口气看着任炎。
任炎对周瀚海说:“周总,我想让我的两个朋友进来一下。”
周瀚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
任炎打了个电话,说了声:“你们进来吧。”
下一秒楚千淼看到雷振梓和邵远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
她微微一愣,但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
雷振梓和邵远都在投资公司工作,资金充足,也方便在二级市场进行运作,所以任炎找他们,一定是因为——
“各位,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也是瀚海的新股东,”任炎对会议室里的人说,“之前在盒农提出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要求的时候,不光他们趁着缓兵之计在二级市场吃进瀚海的股票,我也找了我的两个朋友私下吃进瀚海的股票,现在他们每人持有瀚海家纺的股份都是3%。所以现在,我们持股比例总计达到46%,增发议案,会在股东大会上通过的。”
楚千淼看着任炎,心脏在胸口前剧烈地跳。
她想这世上怎么能有这么算无遗策的男人?每一步他都想到了,每一处细节在他的计划中都遗漏不掉。
她听到之前那两个向他发难的管理层在对他道歉:“对不住了任总,我们目光短,错怪了您!原来您是用盒农的缓兵之计对他们也缓兵之计了一下!”
楚千淼按捺着心里的热烈想,她的男人可真是个会发光的男人。那么接下来,轮到她为他增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明天后天不更,大后天更肥肥胖胖肥肥胖胖的结局章!【我需要两天时间好好收个尾么么哒
【【【本章15字以上2分留言,无上限掉落红包!!!】】】
那个这章有点专业……看不太懂没关系,就知道任炎很厉害就行了,不管谭深出了什么招,他好像中招了但其实将计就计,就,这么理解就行啦哈哈哈~
上章结尾有个小bug已经修改(上章写到凌晨脑子不好使了),原来写的是水水从盘面看到盒农买瀚海股票——在举牌(持股达到5%)之前是看不到具体都谁买了自己公司股份的,除非上市公司去证券登记结算公司打印本公司股东名册。但到了举牌线就要按规定公告了所以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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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大结局の上
《服不服》第一百四十五章:绝地的反击
一边紧锣密鼓地准备定增, 楚千淼一边把盒农举牌收购瀚海的过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又重新串了一遍。
她想象假如她是任炎,等瀚海定增完成以后,盒农持股比例被稀释掉, 她会让接下来的形势怎样去发展?到时她又该怎样去应对将会出现的新情况?
她前思后想了一遍,觉得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可能是出于想要继续增持资金需求量会进一步扩大的原因, 盒农股份就此停住, 不再举牌。
另一种可能是鹰吉资本将不惜一切成本继续助力盒农增持瀚海的股份。
楚千淼想, 假如这件事里没有偏执的谭深在推波助澜,鹰吉资本方面很可能会将举牌收购的决策就此止步于定增完成、持股比例被稀释之后。
但偏偏有谭深。
他也许会对鹰吉资本的主事者说:既然我们都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如果现在就此止步,那前面的付出就全都白费了, 还不如索性继续举牌下去, 别让之前的投入失去意义。等对瀚海的收购完成以后, 我们就可以整合教育产业,让三家教育机构发挥强大的协同效应, 到那时盒农的股价就会持续走高,我们的付出会得到巨大的回报。
虽然现在鹰吉资本的资金已经吃紧,但如果谭深坚持一条道走到黑,想办法鼓动他的上司继续抬高杠杆筹资, 哪怕股权已经被稀释了也要继续增持——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楚千淼想如果是这样, 那将是瀚海家纺的噩梦。所以她一定得做点什么,帮帮任炎和瀚海才行。
准备定增期间,楚千淼时不时和唐捷聊聊天,有事没事地问问他原来所里同事的一些情况。
她想他原来所里的同事曾和阚轻舟、谭深一起合作过海外借壳上市的项目, 说不定会了解一些鹰吉资本的情况。
不负她所望,唐捷在交谈中告诉她,还真有个原来做过那个海外借壳项目的同事,叫韩维,求他帮忙搭桥来着,从原来的会计师事务所跳到他现在工作的地方来了。
楚千淼问唐捷,韩维为什么求他帮忙跳槽。
唐捷说:“他手头紧,原来的所又因为做项目违规被罚了一下,几个月内都申报不了新项目,他得跳出来赶紧挣钱才行。”
楚千淼又多问了一句:“他怎么会手头紧呢?”
就是这个多问一句,给她带来了关键性的柳暗花明。
唐捷说:“别提了,之前和阚轻舟合作项目的时候,阚轻舟跟大家说,鹰吉资本有个定增基金,一年期,银行二比一配置,到期能赚不少钱,很多人挤破头想投都没门路,但他跟鹰吉资本内部的人熟,能争取到投资份额,问大家有没有想参与的。”
他顿了顿,接着说:“结果韩维和其他人,都没忍住诱惑,看着股市行情确实也好,就把家里钱全都投进去了,光他一个人就投了快两百万,他还挺高兴地跟我说过,等到期了收回本金利息就可以考虑给孩子换学区房了,结果现在一年期限已经到了,鹰吉资本却用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他们,不肯给他们兑付。”
楚千淼想鹰吉资本一定是把所有资金都拿去二级市场举牌用了,他们就算想兑付一时也转不出钱来。
她问唐捷:“那这个韩维,本息两百多万拿不回来,就这么干挺着吗?不着急也不想点什么维权的途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