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然吸吸鼻子,驱动汽车,沿着传音符的痕迹向前开。
左胸心脏处开始抽痛,越来越强,很快延展成连绵不绝的阵阵痉挛。
简然试图忽略,他放慢车速,快速掀起领口往里看。
心口处的皮肤已经无法凝聚实体,而是散幻成一团漆黑无比的鬼雾,聚集在那里。
简然继续开车,同时伸手去摸。
他摸到一个滚烫的核。
又生长了。
简然紧紧抿住嘴唇,强迫自己去适应深入骨髓的疼痛,继续驱车。
约莫二十分钟后,传音符的痕迹终止在新城区正南方位一处草地中。
四周拉着警戒线,还有十几名工作人员看守,简然直接穿过路边灌木林带,将车开进去。草地中央设了一处法坛,香烟缥缈,身着白袍的张天师正挥舞着一把桃木剑,在那儿装模作样手舞足蹈。
祝铭和小黑守在旁边。
“白爸爸怎么没回音?”
猫鬼刚问完,轿跑的轰鸣声似从天而降,200迈的速度直到跟前才猛烈刹住。
祝铭和小黑张大嘴巴,张天师也停止做法,他们惊讶看到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却是鬼少年跑了下来。
“祝铭!”简然大喊,瞬间大颗血珠从眼角渗出。
祝铭心下一沉,捞住猫鬼跟着简然转到后车门,简然拉住把手,只露出一条缝隙。
他警惕地看了眼凑过来的张天师,嗓音像得了重感冒般瓮声对祝铭和小黑说:“白彦在那个空间里昏过去了。”
“昏了?!”祝铭难以置信,他跟随老大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故!
“我不知道。”简然有些抽噎,“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就怎么都叫不醒。”
趁大家不注意,张天师拿着桃木剑,猛地粗鲁地拍掉简然的手:“让我看看!”
他推开祝铭,又挤掉简然,将车门开大,探入半个身体,去摸躺在那儿的男人的脉搏。
祝铭反应过来,拎住张老头的衣领就想拉回来:“你怎么对我们少爷的?”
简然捂住被桃木剑刺得有些发红的手腕,对祝铭摇摇头。
张天师回头骂了一句祝铭“放肆!”,转而继续诊脉。
事实证明,能被国家玄学部派过来辅佐白彦的老天师,经验确实不浅。
“似是被邪物侵袭,魂魄受到些创伤。”张天师检查完,不敢下定论,但言中了附身一事。
可是附身白彦只在私下说过,其他人肯定不知道。
简然心里十分清楚,张天师对自己的邪祟身份耿耿于怀,他也十分讨厌这个老头,可眼下白彦有难,他怎么可能小心眼?当下恳求道:“张老天师,您有什么好方法吗?确实有此事,是我附上他的身体,不过是白彦要求,他带着我,我们一起———”
“什么?”张天师十分不善打断简然:“你附的身?你好大的胆子!”
张天师拿三角眼凶狠地盯住简然,咄咄逼人:“可笑!真是玄学界最大的笑话!说你是男狐狸媚子,一点没冤枉你!你是不是将白天师迷得颠三倒四,好方便日夜吸食他的精气?你太狂妄了!是不是这次附身机会,你过于贪婪没控制住,把他吸成这样!”
精气,就是人的精神气儿,也叫阳气,是生命之精华,很多邪祟都喜欢吃。他们早些抓过的黄父鬼,就专吃这个,小黑也吃过简星火的精神气。
“我没、我没有。我只吃阴气的”简然被连番痛斥责骂呆了,连连摇头,双手也放在身前使劲挥舞否认。
祝铭刚把白彦从车里抱出来,此刻正跪在地上仔细检查,闻言立即抬头严厉威胁道:“张天师,说话要小心。”
而小黑已经前脚放低,尾巴绷直,对着张天师发出隐约咆哮,大有随时扑上去厮杀的气势。
“喵呜!”可恶!若不是周围都是工作人员,他们还在执行新城区的任务,它不想给白爸爸抹黑,不然早撕烂这个浑身发臭的老毕登了!
祝铭也暂时丢下白彦起身,将简然护住:“张天师,再对我家少爷不敬,别怪我粗人先动手。”
简然后退几步,远离眼前这个让他恶心坏了的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