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可能会想到，佟雅颖会做出接下来的事情。

“嗤噜！”

细微的声音传入脑海之中，越过了在耳畔盘旋，敲震鼓膜等复杂动作。直接的，由身体感知而急速窜入脑髓——全身仅存的力气仿佛都随着这道声音而融化，许羽枫两眼一黑。

“呃……咳啊……？”

一时间，许羽枫还接受不了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太过于混乱，甚至将疼痛全都遗忘了。

“欸？唔……咔啊！！咳啊啊啊——！”

直到接下来的第二下更加锐利的声音刺痛大脑时，许羽枫才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第一声，那是锐利的物体刺入体内的声音。

由大脑与脊椎联合共鸣的剧痛感瞬间掠夺许羽枫上半身的知觉。

“我……”

许羽枫的手指骤烈颤抖，几乎用尽全力，但还是抱不住佟雅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倒在铺满碎石块的炽热地面上。

从之前就一直囤积在胸口的沉闷，在疼痛的感知失去控制的状态下，顺着咽喉向外涌去。嗓子感到麻麻的，许羽枫捂着嘴，却还是没能忍住。

“噗，噗哈！哈……咳咳咳！”

本以为吐出来的会是令人作恶的未完成消化物，但没想到冲入鼻息之中的是更加刺鼻的铁锈腥味。手掌颤抖的挪过一边，粘稠的鲜红液体顺着掌心下滑……这幅身体已经被折腾成了什么样，许羽枫终于领悟了芙莉娅刚才跟他说的那句话。

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信任！

“这是……”

刺入自己侧腹的，是一柄锋利的美工刀。

如今残余自己的体内的只剩下脆弱的刀身，至于刀柄的位置，正被倒在地上的佟雅颖牢牢握紧在手中。

许羽枫摇摇晃晃地向后褪去，尝试着伸手向着已经渗透鲜红液体的刀身。温热的触感令他感到头皮发麻，不过他还是一口气将它从自己的侧腹拔了出来。顿时血珠再度飞溅，许羽枫也止不住咳出一块块血污。

眼前染上一片灰蒙蒙的色彩，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他已经无法预测自己的侧腹正流出多少血，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是包扎伤口的时机。

“为……什么……？”

他捂着侧腹，尽可能的止住伤口。

沙沙……衣料与地面摩挲的声音响起。

这是眼前刚摔在地面上，如今正努力站起身子的佟雅颖发出的声音。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为什么？呵呵呵呵呵——！”

发出骇然笑声的她，从口袋翻出第二把美工刀。

憎恶。

至今为止，许羽枫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已然忘记捂住伤口，不知觉全身都暴露破绽的许羽枫面前，佟雅颖神色灰暗。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要救我？”

仇恨。

比起伤人的充满恶意的言语，佟雅颖那怨毒的眼神更化为比美工刀还要锋利的利刃刺入许羽枫的心脏。

“为什么当初把大家都杀死的你，现在要来救我啊！！”

随着她每说的一句话，许羽枫都止不住步履瞒姗的向后退。

哗啦哗啦。她边上前，边拖动着多边塑刀柄，将锋利的美工刀刀锋对准许羽枫。

许羽枫想要逃跑，但是却感到深重的无力与迷惘。

身体，动弹不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又做了些什么？

把大家都杀死……？开玩笑，我杀了谁了我？

在那之后，在时刻之印顶层解放不幸的时候，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此，当少女已经将凶器对准他的心脏即将刺入时，许羽枫也还是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