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良邪面色霎时惨白,稍不注意,手中的莲蓉汤便一路从她裙裾上洒了下去。
沁儿忙为她擦拭,瞿良邪却毫不在意,只是悠悠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阴凉。
即便瞿良邪说话时语调尽量轻松,但瞿少尘还是能感受到当时的情况,若非那陆老大放了他们下山,恐怕他的妹妹早就葬身那把大火中了。
究竟是谁,竟然如此歹毒,对她下了杀心!他瞿少尘一定不会放过那人的!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福蕊宫,瞿少尘便停了脚步,“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刘德的事你不必担心,我自会查探清楚。此番前来,也是想确定你好不好,母亲在宫里等娘娘,皇上那头还得去回话,微臣便告辞了。”
“哥哥慢走。”目送瞿少尘离去,瞿良邪收拾了一下心情,方才进了福蕊宫。
远远的,瞿良邪瞧见正厅还跪有一个身影,眉头微微蹙起,“怎么,她还在?”
“是,奴婢通知了秦府的人来,想必快来了。”
瞿良邪眉眼一挑,便在外头多站了一会儿。
福蕊宫地处西面,随着日渐西斜,殿中也暗了下来。时辰一到,自有宫女掌灯鱼贯而入,将殿中的灯都挑亮。见了还跪在殿中楚岁,皆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楚岁已经跪了四个时辰,身板却仍旧挺得笔直,只是许久不曾进水,唇泛着白又有些干燥。
宫娥虽瞧着新鲜,却谁也不敢多管闲事,忙完手头的活便退了出去。殿中才恢复了清宁,忽听得外头匆匆脚步声传来,有丫头上前便抱住自家小姐,忍着哭腔道:“奴婢听说小姐在宫里罚跪,好不易才求了人让进来看看。皇贵妃即便不应承小姐的请求,也不该这样惩罚!”
楚岁抚抚她的头,反而笑着安慰道:“皇贵妃不曾罚我,是我要在这里跪的。”
丫头心疼道:“小姐自出生来,就没经历过什么苦痛,为了梅家之事,几次三番地委屈自己,纵然梅家对你有天大的恩,也该是还清了。”
楚岁幽幽一叹,“我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梅家。”
烛火在冷风中忽明忽灭地跳跃着,殿门外,明黄衣袍的皇贵妃抬起的脚步慢慢收回,问一旁的沁儿,“母亲在何处?”
沁儿回道:“夫人在偏殿。”
瞿夫人就在偏殿站着,见到瞿良邪的一瞬,连礼都顾不得了,老泪纵横地看了她许久,背过身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换了满脸的笑,才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
瞿良邪却先跪在地上,泣泪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我的儿啊……”瞿夫人一声长叹,话才刚出口,便又开始抹眼泪。
瞧着母亲伤心,瞿良邪心中也是万般难受,却还是起身安慰道:“女儿如今一切安好,母亲实在无须为女儿伤感,女儿如今就在殷都,母亲要见女儿,也方便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