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絮絮一想,更觉心头堵得慌,几次张嘴,可话到嘴边,又没好开口。
太后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累了,但不肯就睡,只倚靠在软玉靠枕上,闭眼养神,一面同瞿良邪说了些从前的事。
“皇帝才登基那会子,也不过十七岁,到底还年轻,听了谗言,便以为哀家垂帘听政,是要霸占大钊朝堂,将大钊基业改为墨姓,直到哀家同他立下约定,方才稍稍稳妥。如今大了些,也懂事了些,可与哀家也走的愈发的远了。清修院一月统共不来几趟的……”
瞿良邪便劝道:“大抵前头事务繁忙的很,皇上待娘娘不同一般的。”
墨太后知道她是安慰之言,只苦笑道:“即便闲暇,他也必不会来的,到底不是亲生的。”她又睁眼看了瞿良邪一眼,润了润眼眶,“你可有什么心愿?”
瞿良邪不料太后突然这般亲切,一想是因为病中需要关怀,又不见旁人在这里,便柔顺地笑道:“蒙太后与皇上厚爱,臣妾忝居高位,不敢再有所求。”
墨太后正要说话,外头刘姑姑来禀,说是皇上来了。
说话间,墨珏便已经进来了,身上还穿着明黄朝服,想是下朝还未来得及换下来,单膝跪了一礼,“给太后请安。”
墨太后点了点头,示意他先起来,又对瞿良邪道:“皇贵妃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
瞿良邪知道二人有话要说,便辞了出去。
她方才一转身,便被墨珏拉了手,叮嘱道:“在清修院吃的清淡,回去叫沁儿好生给你补补。”
她也不多说,只应了一声,便离了去。
“皇帝坐吧。”才刚同瞿良邪说了那些话,墨太后已经累极了,此刻面色惨白躺在枕上,见墨珏坐下,只道:“哀家自知身子不中用了,叫皇帝来,平白有几句话想嘱托。”
墨珏见她气息紊乱,但真不似长久之人,也觉得心中一痛,安慰道:“叶姑娘也说了,太后熬过这三日来,便能痊愈了。”
太后摇了摇头,笑道:“你也不必哄骗哀家,这三日来哀家迷迷糊糊的,生平想来,到底没什么遗憾的,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一为瞿皇贵妃,你命她来照料哀家,便是对哀家莫大的敬了。哀家瞧着那孩子虽是天贵之命,但生途多舛,灾难不可避。只望哀家去后,皇帝能护着她些,莫要叫她丢了性命。”
墨珏自然点头,“她是朕的皇贵妃,朕自会护好她的。”
墨太后道:“即便不看哀家的面,只因有墨琏那一层关系在,你断不会亏待了她的。哀家防的是朝中那群人,哀家一去,朝中必定动荡起来,势必有人趁机害她,届时皇上左右为难,恐怕难以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