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低叹了一声,将木梳上一根发丝捻下,又听秋月道:“皇上却是大度,才刚下令以贵妃之礼,将她葬入妃陵。娘娘,你说,皇上是但真对公孙玲珑有情吗?”
墨珏对公孙玲珑是否有情瞿良邪不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能如此清楚地知道公孙正的计划,绝非偶然。
情这个字,但真害人不浅。
才梳洗完毕,方凌便拿了金丝软猬、金令剑、及无字诏书前来,说了皇上的意思,又多了一句嘴,“皇上也是不忍皇贵妃去冒险,气急了。”
瞿良邪将东西都收下,唯有瞿少尘带兵护卫一事,叫给撤了。一因此去只为劝战,她同墨谆之间还有母子情分在,即便他不应,也不会为难自己。
二因殷都缺少兵马,不能为了解蜀地之困,就让殷都陷入困境。
方凌去回了墨珏,他倒是没再强求,只让瞿良邪准备着,第二日待秦缚兵马一到,便立即出发去蜀地。
翌日,秦缚率领三军赶到殷都十里开外安营扎寨,消息才刚传入宫中,瞿良邪也早已做好了准备,轻装从简立马城门之下,身边跟着的不过沁儿一人。
晨曦才露声色,护城河上的古桥点点斑驳,瞿良邪转头遥看,却只见了青砖无声绿瓦横沟,不知是叹是惋,浅浅地呼出一口气。
沁儿顺着小姐的视线望去,不觉也是一阵惆怅,“两年前小姐入都,何等风光无限,如今为了大钊只身赴险,却不肯来送上一程。”
知道她说的是皇上,瞿良邪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我为的不是大钊,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
“小姐……”
沁儿话还未说完,瞿良邪已经策马奔出,一身乳白束腰男装沐着晨光,光芒耀眼。她无奈,只得跟上去。
而一直在城头看着二人的方凌折身回了白宫,见君王一人独坐殿中,满室堆满了杂乱的折子也无人整理,案上的茶凉了几个时辰。
他上前拾起了折子,添了茶水,响声惊动了埋首在案上的君王,抬首问道:“她走了?”
方凌回道:“走了,只带了沁儿一人。”递上茶水,他又补充道:“金鸣院的人已经暗中跟上了,确保皇贵妃无虞。”
“她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闻她但真离开的消息,墨珏一时间也不知是愧疚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瞿良邪的话原是没错,墨谆起兵,即便殷都危机解了,大钊也岌岌可危。他原是做好了长久一战的准备,若瞿良邪但真能劝的墨谆退兵,大钊危机可解。
她这一去,即便不能让墨谆退兵,以她的能力,也定能缓解大钊的危机,无疑是最好的。
自古巾帼须眉不遑多让,他自认并非食古不化,可国家危难却要将一个女人推到危险前面,墨珏心中岂能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