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谆深信堂堂天子不会做那种不济的宵小之事,不过心中依旧疑惑,解开布帛,炎黄的布料一看便知是皇家之物。
“这是当年你父王临终留下的绝笔书。”直到此时此刻,墨珏仍旧不想去回想那件往事,无法想象琏弟究竟怀着怎样的天下,甘心赴死的。“这是你父王,留给你的。”
这是我的?墨谆仔细抚摸过手中的布帛,心中五味沉杂,布帛上一团鲜血触目惊心,这是谁的?展开,竟是泣血而成的血书“吾儿谆,只盼你一生安康,永驻笑颜。”
他笑着拂过每一个血字,父王,你的期望恐怕都要落空了。
“王爷?”福鹊轻声唤醒那个失神的人,“当年血案罄竹难书,如今罪归祸首就在眼前,让末将将其斩于马下,王爷便可顺应天命登基称。”
“当年血案,罪在朕一人之身,若你真要为那些冤死者报仇雪恨,朕不会还手,”墨珏再次语出惊人,微微一顿,他仰头看了看城楼上的女子,搁着老远,仍旧可以看到她向来淡漠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恐的表情。“但不是现在。”
士兵中有不少人是当年屠城惨案的遗孤,如今听君王如此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人已死,碑已凉,纵然杀了你又能如何?难道能让起死回生吗?”墨谆咬牙。
“既如此,你为何还要起兵,为了蜀地?为了龙椅?还是为了自己私心?”墨珏步步紧逼,言语上毫不相让,“还是说,你是为了瞿良邪?”
“就算如此又如何?”墨谆突然出声问一句,心情却逐渐平静下来,“墨珏,你以为就凭这个就能动摇我蜀地军心?”
“无论是为天下,还是为了女人,你终究是我侄子,但真要走到这步天地吗?”墨珏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一句毫无意义的。
墨谆道:“杀父之仇焉能不报?”商青礼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疑问。
“可是如今两军开战,受苦受难全是百姓,两军势均力敌,如此胜负未定,不如你我二人做赌如何?”
墨珏如此干脆,墨谆亦非拖沓之人,稍稍思量便问道:“怎么个赌法?”
“你我单挑。”
“赌注呢?”
“朕若是输了,大钊拱手想让,由你统治,如此以来你也可兵不血刃,省了黎民受苦。”
“我若是输了呢?”面对一向精于算计的大钊昊帝,墨谆不得不慎重。
“若是我侥幸赢了一招半式,谆儿可愿放下生平仇怨?”墨珏要的不多,仅仅是这血腥的战场,他不再与他争锋相对。
半晌后,墨谆提高的声音在整个白洲城门下回荡开来,“三军作证,若是我输了,所率兵马,尽数投降。”
“王爷?”福鹊上前一步“你怎么可以轻信他的话,他凭什么能够将大钊拱手想让?”
“此事关系天下,他若是要食言,便是失信于天下百姓,如此也好。”能够兵不血刃拿下苍国,既不愧对天下也不愧对父王,是墨谆最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