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了将手中的碗砸向那张欠扁的脸的冲动,瞿良邪皮笑肉不笑,“世间能够如此厚颜者,皇上若是称第二,决计无人敢叫第一。”
“夫人妙赞了,朕不过句句实话而已。”墨珏笑道。
自知再扯下去没完没了,瞿良邪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谆儿?”
窗外白雪飘洒,墨珏起床而观,悠悠叹口气,“朕给过你机会,也给过他机会。”
瞿良邪知道她说的是那道无字诏书,一开始便知道那是为了谆儿留的,却私自给了墨珽。屋子里静了半晌,她将碗搁在桌上,身上还穿着大红的礼服,说出的话却就那样凉了人心。
“此次参与叛乱的人,皇上能否给他们一条活路放过他们?”她也知道自己这有点强人所难,造反是连诛九族的大罪。
“朕已经决定,凡是主动投诚者可不计前嫌录用,凡军职营长以上者死罪可免,发配三千里以外,不牵连家人。”
瞿良邪闻言放下心来,“还望皇上念及家中二老年事已高,莫要将这里的事告于他们知晓,另外,宫里的几个小丫头,也请皇上另外给他们安排个主子吧。”
她话中句句像是诀别,听得墨珏心中一颤,不觉伸手拉住瞿良邪的衣袖,“朕不会让你离开的!”
“瞿良邪,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没有结束,朕把心都给你了,你没还我。”
看着眼前的人如此小心翼翼,瞿良邪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被触动,却依旧负手而立,面色清冷,“谆儿虽然率兵投降,但墨珧的数万兵马还在坚持,我若不去,他们都会死。”
“夫人……”墨珏明白她心中的担忧,但是自己却没法阻止她。半晌,他松了手,“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嗯。”
墨珏又絮絮说了很多话,说要去蜀地重游,要去踏雪赏梅,开春便可赏桃,游湖泛舟。
直到最后疲倦袭来,才靠着靠枕沉沉睡过去。
看着睡的并不安稳的人,瞿良邪几不可闻地叹口气墨珏,你我的相识本就是一个错误,而明知前路是错,却不想回头。
将黑色披风盖到它主人身上,她起身,放轻了脚步出门,门外大雪已覆盖到膝盖,冷风袭来,夹带着雪花无限的寒意。
弹去衣裳雪花,却发现方凌静静地站在,“娘娘还要离开么?”
“公公放心,此次一别,怕是终身难以相见了。”瞿良邪微微颔首。
“娘娘这样,不觉得对皇上不公平吗?”方凌忍不住道:“皇上为了娘娘,可谓是千方百计,饶是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动心了吧。”
“我与他,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瞿良邪说着不再理会他,雪靴轻点雪面,消失在方凌的视线里。
听着外头的声音,墨珏起身,目光清澈,没有丝毫睡意。
刚转身关门的方凌吓了一跳“皇上,你醒了?”
墨珏点点头,垂首看了看身上的裘衣,露出一抹苦涩的笑。纵然是千里追来,也留不住她吗?
“皇上,娘娘她……”方凌犹豫着要不要问出来。
“她回去了,”墨珏伸手打断他的话,“她有必须回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