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想了想,方才道:“都是自蜀地带来的。”
“是吗?眼下蜀地没了,她们大抵伤心,你将我库房中几匹缎子给她们,再赏些银子,也算是本宫的一点心意。”
沁儿应下,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宫中丫头除了领各自的月例外,更有小姐私下里每月给的,再有归乡凝香是在珍珠手下做事的,那一份月钱也是在的。两人又在宫中服侍,钱财对他们而言是在没多大作用,小姐何故特意赏了二人?
珍珠手下百来人,多半都是从蜀地来的,难不成就因为二人是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才想着赏赐吗?
如此想了一圈,她只觉得一阵头晕,摇摇头丢开一边不再想了。
福蕊宫与各宫都离得远,到了夜里极静,细一凝神能听到积雪融化时的声音。在这万籁俱静的屋子里,瞿良邪捧着那杯安神茶倚在暖炉旁,身上拥着翻着白狐绒毛的裘被,一手撑着头,细细想着尘诺的事情。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又觉得头脑阵阵发晕,便翻身下了榻,也不穿大衣,开窗看外头的景致。
只见满院子的积雪已经化开大半,裸露出大片青草地,杂着些细碎的顽强的花朵,在清冷月色的照应下,天地间一片凄清景象。
蜀地的雪没有殷都下的大,头夜下了,第二日就能化开,也是这般的景致。
如今旧景如昨,故人却再也不见了。
她微叹一声,不觉一阵凉风袭来,激的身体一阵寒颤。
沁儿正端了一盅热汤进来,见小姐穿的单薄,连件袄子都不披着站在窗前吹冷风,吓得忙上前关了窗户,将瞿良邪推到火炉子旁边,责道:“我的祖宗,眼看着身体今年比昨年好些,你就这样糟蹋自己,回头染了伤风,又是十天半月的事情了。马上到春节了,小姐可不能再出事了。”
瞿良邪笑着听她念叨大堆,待她住了音,方才道:“你紧张什么,又死不了。”
沁儿白了她一眼,替她围上裘被,将热汤乘给她,又满屋子去找小炉子,急急忙忙给她塞到身体四周。后见瞿良邪手上没拿,想了想,又转身去柜子里取了那个好生收藏起来的紫金小手炉,原是皇上特意为小姐做的,她收的很好。
“不必拿那个。”瞿良邪只淡淡扫了一眼那炉子,便想到墨珏的话,心中凉的发慌,几口热汤喝下去也没暖和。便道:“你再替我乘一碗来。”
沁儿总觉得小姐回来后不对劲,如今听她这话,料想定是与皇上有关了。识趣地将手炉收了回去,又替瞿良邪盛了一碗汤去,方才小心翼翼问道:“小姐可还因蜀王爷的事与皇上怄气呢?”
瞿良邪只垂首吃汤,不言语。
沁儿便劝道:“奴婢说句犯上的话,小姐的性子,也有太倔的时候。皇上处在那样的位置,很难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