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墨珏被从福蕊宫打发出来,要往坤宁宫去,一路上叶云随行,说起此次的发病,叶云担忧道:“皇上若不停了那药,微臣恐怕但真有一日,会睡下去醒不来了。”
墨珏负着双手行在前头,一身纹着飞龙的长袍被霜雪映的徐徐生辉,他抬首看了看渐渐压下来的天空,笑道:“若说从前是为大钊前运,此番,朕想有个孩子。”
他脚步一停,转头看着叶云笑道:“朕想和夫人,有个孩子。”
叶云从不曾见君王笑的如此开怀过,那是发自心底的期盼,他盼着与她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他盼着将来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他盼着能与她像一对普通夫妻。
只是他的期盼更像是奢望,一个要他用命去赌的奢望。
他说:“叶云,等你遇到你命中注定的那人,你就会明白朕此刻的心情。”
叶云不明白,他只明白人一死,便什么都没了。“皇上身体里有了抵抗力,那药若要继续发挥药效,就只能加大剂量。如此一来,病发的时间就会频繁,而且疼痛会加剧,皇上但真还要继续吗?”
“你不是研制了新药吗?”墨珏继续往前走,多疼他都能忍住,只要有她在身边就可以。
“是药三分毒,新药镇痛作用加倍,副作用自然也会成倍的翻涨。皇上昨夜服了药,到今日午间方能起床,便是那药的副作用。”叶云担忧道。
“无妨。”墨珏丝毫不在意,他迫切地希望能和瞿良邪有一个孩子,这样一来,两人之间便有了一条固定的纽带。
“皇上……”
他摆摆手打断叶云的话,“朕自有分寸,此事你还得保密,不要叫旁人知晓。那新药你送些到白宫,朕常备在身边,不会有事的。”
说着,便丢下叶云,朝坤宁宫去。
看着君王离去的身影,叶云也唯有在心头叹气的份儿,一个情字,难道真能叫人不顾一切吗?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了?
他常年行医,看多了生离死别,更看重的是人活着,似墨珏这般用命去赌的做法,他实在不敢苟同。
可他心中也明白,墨珏肩上负着的,不止是与瞿良邪的情谊,还有大钊的国运。
堂堂一国之君不育,一旦传出去,大钊又是一场动乱。
他沉沉想着这些,忽然觉得面上一凉,天空竟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在脸上,一片冰寒。
身后忽的传来了声音,“叶大人,我家娘娘说了,天黑路滑,又下了雨,让大人回宫避避雨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