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珏因她怀有身孕,听了些闲话,原也没往心里去。可如此三番五次下来,他听得也烦了,连畅音阁都懒得去,只叫墨菲前去提醒提醒。
一晚雷雨过后,天清地明,颌宫妃嫔来坤宁宫请安,闲说片刻后各自散去。
墨菲换了一身菊青色凤穿牡丹的常服,乘坐暖轿至畅音阁,见满院子的蔷薇花如火如荼,大片大片的紫色茉莉花穿插在其中,就似天边织锦的云彩一样。
又见颌宫冷清,连个走动的人都没有,不觉叹道:“难为这般好景致,却无人欣赏。”
一阵清风袭来,坠儿上前替她拢了拢衣裳,道:“自从崇嫔怀孕以来,宫中怨言四起,更遑论是畅音阁了,听说前两日还死了个丫头,说是自己跳井死的,拉去乱葬岗的小太监说,那丫头浑身青紫於痕,明显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墨菲罢了罢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自古自作孽不可活,这宫里不缺聪明人,像崇嫔这样自作聪明的越多,她这个后位才能坐的越安稳。
坠儿要叫人进去通禀,忽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跑了出来,见了一行人,吓得忙跪倒在一旁,颤声请罪,“不知皇后娘娘大驾,奴婢无心冲撞,还请娘娘赎罪。”
墨菲低眼一瞧她头发散乱,衣裳也凌乱不堪,眉头微微敛起,沉声道:“你抬起头来。”
那丫头不敢忤逆,只得抬起头来,只见两边脸颊红肿,还有指甲的刮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蓄着眼泪,到底强忍着没有落下。
墨菲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坠儿上前将那丫头扶起来,细声问道:“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那丫头怯弱地抬眼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坠儿,方才小声说道:“是奴婢不小心自己跌的,无大碍。”
墨菲心中更是一叹,这丫头脸上的伤明显是被人打的,只怕还是崇嫔亲自动的手,宫中丫头的指甲哪里能留下那样厉害的伤口?看来崇嫔责罚宫中下人的传言非虚。
“你先下去吧。”墨菲淡淡地吩咐一声,又叫坠儿,“打发个人去太医院给她取点药来,脸上若留下疤痕,今后如何在御前行走。”
那丫头闻言一喜,又是叩头又是千恩万谢的,随着坠儿挑出的一丫头先下去了。
墨菲便入了殿去,只见满殿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个个匍匐着连头头不敢抬,身子都在瑟瑟发抖。那崇嫔闲闲靠在垫了软貂皮的香妃榻上,手里绕着一方丝帕,正满面怒火地扫视下头的人。
一见皇后来了,忙不迭起来,屈膝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又垂首对下头的人骂道:“没用的东西,娘娘来了也不通报进来。”
坠儿知趣儿地搬了张包了锦缎的莲花凳子过来,墨菲闲闲落座,扫了眼香妃榻,“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必如此多的虚礼,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