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又摆放着蔷薇、夏荷、月月桂等香味馥郁的鲜花,满面清香。
秋月打发了小厮,回来见瞿良邪正搁下手里的宫扇揉捏肩膀,想是累极了。她走上前去,拿起宫扇瞧了瞧,见还有大半的翠玉没上,便从桌上拿起针线绕了起来。
一面打趣儿道:“别人家的宫扇都是冬日里做了,春夏时用,娘娘这是春夏做来,秋冬时用吗?”
瞿良邪翻了翻白眼,她本对女红不大应付,一把宫扇做了整整一个夏季,能坚持做完已经实属不易了,哪里还管什么时候呢。
正此时,外头丫头来回禀,叶云太医前来请平安脉,便叫人请了他进来。
叶云仍旧着藏青色的蟒袍,这次却是自己拎了药箱,没有小童跟着。入了屋垂首跪了一礼,“微臣来给娘娘请脉。”
见他满脸的疲惫,想来是因为叶振远的事情,他也不得安生。瞿良邪将头发拢了拢,叫秋月去端茶来,又问道:“大人怎么了,气色不大好?”
叶云拿了诊脉的工具出来,示意瞿良邪拿出手腕,一边诊脉,一边回道:“娘娘神通,微臣有什么事能瞒得了的?”
叶振南一夕之间爆出那样的丑闻,整个叶家上下无不沸腾的,若说事出无由,旁人信,他叶云可不信。
“族中长辈已经商议着,要免去叶振南宗主之位,由其弟叶振远继任,娘娘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瞿良邪确实得偿所愿,叶振南是墨太后一手提拔,他与墨家的交情可想而知。而当年为墨太后接生的人是叶振远,他却连个副院首都没有捞到。同为兄弟,他心中若不气不恼,就但真是圣人了。
“叶家宗族向来没将旁族放在心上,即便宗主更替,与大人又有何相干?难不成换了个宗主,你就不能好好做个太医了吗?”
她闲闲地说完,叶云也正好确诊过,收了手,又笑道:“还是大人觉着,为我这样心机歹毒的人请脉,会污了大人圣手?”
叶云只埋首收拾工具,半晌没有应声。
瞿良邪什么样的人,他是早就见识过的,勇、谋、狠、情这四个字纠缠在她身上,她总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最险恶的一面展现出来,然后在众人或悲或喜的情绪中,笑的风淡云轻。
仿佛一切与她都没有关系。
但又真真切切的,是她一手谋划的。
“娘娘胎像正常,微臣还要入宫就向皇上述职,就先告辞了。”他将工具收拾好,搭在肩上,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
瞿良邪倚在榻上,揪着他话中的两个字,轻声呢喃出声:“皇上……”
殿中无人,四下清静,她环视一周,分明是格外芬芳的屋子,却为何,会让她心间一颤?
自回瞿府以来,有多久,没见过君王的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