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什么地方？”

江潮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回想着来这里发生的种种诡异。

“你做好心理准备。”李洗河迟疑了几秒，回头看他，“根据我的猜测，我们可能处在一个回忆里。”

江潮怔住：“谁的回忆？”

“八成是，一个死人的回忆。”

李洗河站起身，带着江潮向住院大厅走去，推开紧闭的玻璃门，两个人回到了嘈杂混乱的地带。

来来去去的患者、医生，这些人没有脸，却看上去都很忙碌，有的相互交谈着，但是没有任何人对这不合常理的情景感到怀疑。

“只有在记忆中，或者梦里，这样的情景才是合理的。”李洗河接着说。

“你是说，”江潮微微皱眉，“他们全都不是人？”

“可能也不是鬼。”李洗河说。

江潮打量着周围看似真实的一切。墙是冰凉的，窗外是晴天，楼道有微风，医生穿着白衣，说话声远远近近，刺鼻的消毒水味四处蔓延。

可是，这些画面在接近真实的同时，也存在着一种严重的失真感，像是遥远的回忆、久违的梦境，或者是80年代电视机里播放出的画面，所有的事物都隔着一层不太透亮的毛玻璃。

“你怎么知道这些？”江潮疑惑。

“我也只是猜测。”李洗河指了指周围的几个人，“你看这个走路的护士，完全是一团影子，什么也看不清楚，那个在体察病情的医生，却隐约看得出面容。”

这些人的五官清晰度有明显差异，这个细节江潮在病房围观吵架时也看出来了。

当时，躺在病床上的两个老顽固，就能大概看出鼻子嘴巴，吵架着的家属们脸上却完全是一团空白。

“因为记忆的差别？”江朝想了想，“对一个人记得更清楚，容貌就会更清晰。”

“嗯，刚才走廊里的老太太，还有那个死者，看上去与真人无异，或许经常出现在这个回忆里。”

江潮安静地听着，忽然，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朝着住院大厅的南边看去。

李洗河的目光追着他看去，只见大厅南边墙上挂着一个电子万年历，红色LED灯跳动着数字。

上面显示着：2001年6月7日 13:28

“零五年啊。”李洗河说道。

“这里的时间是准确的？”江潮问。

“我也没办法确定，看年代风格，应该相差不远。”

江潮又看到护士台拐角的一个地方，那里站着一个小女孩，女孩穿着粉色草莓的连衣裙，手里抱着白色的小熊。

这些看起来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小女孩面朝着墙壁，一直在用头撞墙，砰砰砰的，像是想用头撞出一个洞来。

李洗河无奈地说：“这个小姑娘已经撞半天的墙了，每次我把她牵走，她就又会执著地回来。”

江潮按照李洗河的说法，推测了一下。如果这些都是记忆，而记忆的原理是一种编码，普通人没经过训练，总会有很多缺陷，就可能部分记忆失去逻辑，产生诡异的混乱。

大概看清楚这里的情况，他心中的疑惑却更深，看向李洗河：“……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李洗河的表情一凝：“呃，这就说来话长……”他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进了一个奇怪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