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听说输了好几千万。”
“哪有这么多, 几百万吧。”
“几百万不至于离婚,他们家光是厂房拆迁就有五千多万,输个几百万小意思啦, 估计上千万是有的。”
“我怎么听说拆迁款都输光了。”
“嘶~五千多万都输光了,赵德海疯了不成, 那怪不得燕兰要跟他离婚。”
“不能够吧, 五千多万怎么输的光……”
何以宁听着七嘴八舌的讨论, 都是道听途说,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不过输了钱应该确有其事。
她嘴角不住往上翘, 讨厌的人倒霉,谁会不高兴呢。
这一高兴,何以宁就去找村长,打算给村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人发2000过年红包。
村里绝大部分老人没有养老金可领, 有也只是百来块钱, 晚年生活全靠积蓄和子女的良心,以至于很多老人干活干到死为止。
反正她钱多的没地方花,十月份至今的利息都躺在活期账户上,有两个多亿。过年骆应钧给的压岁钱是1888万欧元。
有钱人就该大方一点。
一共花了386000, 还不够她买一条高定礼服, 却能让老人家过个相对好点的年。
有钱没钱,天差地别。
赵德海要真染上了赌, 还难以自拔, 赵家人就能体会到贫穷的滋味有多苦。
大年初五,好多地方都在热热闹闹地迎财神。
赵家却迎来了破财的讨债人员——八个流里流气高矮胖瘦不同的青年大大咧咧坐在客厅里, 领头的胖子仿佛在自己家一样,去冰箱里拿出车厘子, 十斤装整箱洗了端出来分给同伙吃。
“四五十一斤,我都没舍得买,赵老板倒是舍得。既然这么有钱,麻烦赵老板把欠我们的钱还了,让兄弟们过个好年。”
赵德海如丧考妣地坐在沙发上,一张脸惨白惨白,不敢去看何燕兰的脸色,只能虚弱地对他们道:“不是说了,给我点时间筹钱,过了正月再说。”
“没办法啊,大家伙都要过年啊,没钱怎么过年?没除夕夜跑来要钱,我们已经很给赵老板你的面子了,希望赵老板也给兄弟们一点面子,让我们好回去交差,大过年的都不容易。”胖子嘻嘻哈哈。
赵老太惶惶不安地坐在儿子旁边,她靠着儿子风光了半辈子,何曾想过会有被追债上门这一天。
本来多好的日子啊,工厂越来越不景气,运气好的赶上了拆迁,拆迁款足足有5256万呢,放银行里每年利息都有两百来万,比辛辛苦苦开厂还挣钱。
反正儿子年纪不小了,打拼这么多年,正好退休享清福。
孙子也大了,再过几年就能结婚,生了曾孙子他带着玩玩,那就是神仙日子。
可这混账东西临老临老,居然迷上了赌博,背着他们把拆迁款都输光了不够,还欠下一屁股债!
这是要倾家荡产!
何燕兰面无表情地看着吊儿郎当的那群人,恍惚之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也是这么一群流氓不请自来闯进家里,吃吃喝喝嬉笑怒骂,不拿到钱誓不罢休。
不同的是,现在的警察比当初的警察来得更快。
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派出所民警板着脸:“大过年的你们干嘛呢,不要给我闹事。”
胖子嬉皮笑脸:“哪能啊,我们都是正规的财务公司,警察叔叔您问问他们,我们是打他们了还是骂他们了,我们一根手指头都不敢碰他们。我只是摆事实讲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对吧?我们真金白银借出去,白纸黑字签的合同在这里,利息也在国家规定范围之内,不能赖账吧。”
刚上岗的年轻民警吐槽:“借出去的钱转头还不是又回到你们手上,你们就是空手套白狼。”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胖子捶胸顿足诉苦,“开赌局那是违法的,我们可不干,我们都是正经的财务公司。赵老板说要投资,我们才借钱的,哪晓得赵老板那么时髦居然玩网络赌博。你们派出所天天宣传,这是诈骗,小孩子都知道,哪知道赵老板居然不知道。认真说起来,我们也是受害人好吗,血本无归即将破产,一大帮员工薪水都发不起了,再这样下去,员工们上访闹起来,我可招架不住。”
一听网络赌博,年轻民警登时没了词,瞥一眼面色如土的赵德海。你说要是线下赌博,也许还有机会免掉一些赌债,这网络赌博,服务器都在国外,国内根本没法管,这钱怎么可能要回来?
何燕兰平心静气看着民警:“欠钱归欠钱,这是我家,我有权利要求他们离开。”
不等民警开口,胖子愁眉苦脸:“讨债也是我们的合法权利吧,总不能借钱的时候是孙子,还钱的时候就成大爷了吧。员工们都等着发工资过年呢,今年年终奖都没发,揭不开锅了。”
歪缠半天,何燕兰转了十万钱才把人打发走,不然把胖子一伙人弄出家门容易,想让他们息事宁人却不容易。
他们带了横幅喇叭,大有不拿到钱就在小区门口静坐示威的意思。
借了钱是实打实的事实,以至于民警也很为难。
说来说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要不是民警赶来,十万钱根本打发不走他们。
闹闹哄哄的人走了,民警也离开,临走前叮嘱有危险立刻报警,再多也无能为力。真借钱了,借款合同合法合规,钱也不是输给财务公司。
被打发回房间的赵思阳三姐弟见讨债的混混走了,赶紧从房间里出来,三张脸上如出一辙的惶恐不安。
赵思阳还有怒气,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怒视赵德海:“爸,你搞什么!你都快六十的人,居然学人网赌,还输了这么多钱。让你给我三百万买套小房子你死活不愿意,在网上输个几千万倒是不心疼。”
她阴阳怪气:“美女荷官很美吧,美得你几千万白送给人家。”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赵老太第一个听不下去,怒骂赵思阳,“你爸够烦的了,你还在这里戳心窝子。”
赵思阳冷笑:“他烦是他自找的,有钱送女人,没钱给女儿t?,活该他被骗。”
赵老太气了个倒仰:“你说的是人话吗?”
“他干的是人事吗?”赵思阳不甘示弱,“那么多钱没了,都没了!以后怎么办,你倒是说说以后怎么办?”
她积了一肚子火,虽然家产分不到大头,可多多少少能分到一点,至少每个月她爸会补贴她一点,以后什么都没了,她要怎么过?她还欠了一堆卡账等着还呢!
赵德海忍无可忍:“那是老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又没要你帮我还!”
“这话你可是自己说的,就算你想让我帮你还,我也没这个钱,”赵思阳瞥何燕兰母子三个,“他们或许还有点私房钱。”
赵德海忍不住看何燕兰,他知道何燕兰肯定有私房钱,凑一凑也许就能把债务还清,他以后肯定不会再碰赌,老老实实过日子。
何燕兰迎视赵德海期盼乞求的目光:“离婚吧。赵德海,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拖累老婆孩子。”
“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赵老太跳起来,“他风光的时候,你和他结婚,他落难了,你就要离婚……”
激动之下,赵老太躺到了地上连说带哭,中心思想:死也不离婚,一家人一起想办法渡过难关。
离了婚,儿子就完蛋了。倒是何燕兰,以她相貌再婚不难,再婚后,孙子还是他们老赵家的吗?何燕兰说不定又给孩子改了姓,她又不是没干过。
赵德海也不想离婚,磕磕巴巴地哀求,还央龙凤胎帮忙求情。
赵星辰眼神闪烁,赵思月面无人色,谁都没有开口。
何燕兰站起来,直视赵德海:“我已经找好律师,本来打算过了十五,等月月和星辰返校之后再谈这事。既然今天闹开了,就不等了。赌债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离婚可以保全我那部分财产,也就保证了月月和星辰以后的生活。多少人故意离婚保证家人的利益,你难道想故意拖着我们跟你一块死,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那我怎么办?”赵思阳忍不住质问,是的了,何燕兰可以离婚保全一半的财产,龙凤胎照样能吃香喝辣,那她呢,她怎么办?
何燕兰目光淡淡:“你是你爸的责任,不是我的。”
赵思阳噎了个半死。
何燕兰转身上楼收拾行李,没再理会赵老太骂骂咧咧的哭嚎。
“你是不是打算离婚去找何以宁她亲爸!”赵老太石破天惊一嗓子,她都听儿子絮叨过了,何以宁亲爸回来找过何燕兰,那男人混得人模人样,老有钱了。
对,有钱!
赵老太眼里骤然发光,厉声:“要离婚也行,你把债务还了。还有,星星得留下,那是我们老赵家的种。不然我拖也拖死你,你想离婚,做梦!”
何燕兰旋身,冷冷盯着面容狰狞的赵老太:“我离婚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想好聚好散,就法院见。”
赵老太缩了缩脖子,扯泥塑木雕一般的赵德海:“你倒是说句话啊,她要找老情人去了!”
赵德海嘴唇颤了颤,想说什么,实在不敢开口。
何燕兰已经上楼,惶惶不安的龙凤胎紧随其后。
回到卧室,何燕兰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安慰他们:“别慌,天还没塌。你们继续上你们的学,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妈妈会处理好。虽然损失了不少钱,但不至于一贫如洗,中等生活能维持。”
赵思月帮忙收拾东西,忐忑不安:“那爸爸?”
“他自找的。”何燕兰沉下脸,眼底浮现厌恶,“他居然趁我睡着的时候,解锁我的手机转走我卡里的钱,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拆迁款是打到她的银行卡上,1月份到的帐,怕一夜暴富挥霍无度,她本打算一放寒假就去离家最近的大城市南京给两个孩子买几套房子。
知道赵德海重男轻女,给儿子买房他没意见,给女儿买房他叽叽歪歪,所以准备先斩后奏。她特意找了探监何燕鸿的借口去南京,房子都看好了,却在付定金的时候发现卡里只剩下十几块钱,仔细一查,另外两个账户里面的钱也没了。
回来质问,才逼问出他居然学人网络赌博,不仅把拆迁款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巨债,把家底掏空都不够填窟窿。
简直蠢到令人发指!
这种丈夫不赶紧离婚保住剩余财产,留着拖累死自己和儿女吗?
何燕兰缓了缓语气,对两人道:“记住了,沾上赌的人,有多远离多远,那已经不是人,是畜生!你们名下都有房子,别被他一哄两哄就心疼他替他还债,那就是个无底洞。”
赵思月缓缓点头,心情沉重如拴了一块巨石。她学法律的,看过不少沉迷赌博的案例,知道妈妈不是危言耸听。爸爸居然能输掉几千万,那已经不是一般的沉迷,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迷途知返?不,更大概率是异想天开要翻本,然后越陷越深。
赵星辰脸色惨白,额头竟然有冷汗。
何燕兰心头剧烈一跳,瞬间目光如电射过去:“你有事瞒着我,什么事?”
“我,我,我。”赵星辰抖如糠筛,支支吾吾说不成句。
何燕兰直勾勾盯着他,嗓音发涩:“你别告诉我你学你爸沾了赌。”
“表哥,浩轩表哥,他,他带我去澳门。”赵星辰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妈,都是浩轩表哥带我去的,我错了,妈,妈你别不要我!你救救我。”
何燕兰眼前发黑,整个人都打了个晃,只觉得天旋地转。
第082章
何燕兰跌坐在床上, 赵星辰惊惶无措的哭声不断电锯一样往脑子里钻,似要硬生生劈开头颅。
丈夫赌博,可以离婚自保。
儿子赌博, 怎么办?
恨铁不成钢的何燕兰猛地站起来,狠狠一巴掌扇向赵星辰, 把一米八的年轻小伙子硬生生扇得踉跄两步。
稳住身体的赵星辰捂着发疼的脸哭得更加厉害, 像个孩子一样咧嘴大哭, 嘴里嘟囔着:“妈,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赵思月扶住身子发软的何燕兰, 带着哭腔劝:“妈你先别生气,先问问弟弟,他到底输了多少?”
何燕兰咬了咬牙坐回床上,粗喘几口气, 恶狠狠瞪着六神无主的赵星辰:“你输了多少, 又怎么会跟何浩轩扯上关系?”
赵星辰是在酒吧遇上何浩轩。
他不是个有自制力的人,一朝脱离家庭管束,来到沪市这个花花世界,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而赵德海是个儿子奴, 对儿子有求必应, 又赶上拆迁暴富,更加溺爱, 每个月生活费上万, 还给买百万跑车。
大学生活那叫一个众星捧月,自然而然会被带着出入娱乐场所, 然后遇上了何浩轩。
何浩轩在美国留学时,一起混的都是些不务正业富二代, 可比赵星辰会玩多了,轻而易举把人带到澳门开眼界。
一开始是赢了又了赢,挥金如土,好不快活。
然后开始输,输了就想翻本,越陷越深。
那地方一旦陷进去,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销金窟,多大的富豪都能倾家荡产,何况赵星辰那点钱,新鲜到手的跑车开了没一个月就抵了债务,还欠下千万巨债。
“一千,一千八百五十万。”
瑟瑟发抖的赵星辰的头几乎埋到胸口,完全不敢看何燕兰的表情。
赵思月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惊呼:“你怎么敢借这么多钱,你脑子进水了吗?”
何燕兰身上一阵一阵发冷,他没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有人撺掇引诱,何浩轩十有八九是故意坑害他!
何燕鸿一家被抓之后,何浩轩来求过她,求她找骆应钧何以宁父女俩求情。别说她无能为力,就是有能力,也不会救何燕鸿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看在叫她一声姑姑的份上,她转了两万块钱给他,让他买机票回美国继续学业。可没多久又接到何浩轩的求救电话,当初为了投资大赚一笔,何燕鸿夫妻把在美国的产业都抵押贷款,何浩轩已经无家可归走投无路。
这一次,她没再理会何浩轩,把他号码拉黑删除。
可就算何浩轩怀恨在心故意报复,他有这个能力让赵星辰借到这么多钱吗?那可是一千八百万,不是一百八十万。
还那么寸,父子俩同时欠下巨额赌债。
何燕兰心头猛地一跳,喝问赵星辰:“把何浩轩电话给我。”
赵星辰t?手忙脚乱掏出手机,调出何浩轩的电话后,把手机递过去。
何燕兰一把夺过手机,拨打号码。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
何浩轩正忙着和狐朋狗友吸大麻,这在美国大部分州都属于合法行为,他留学没多久便在朋友怂恿下涉猎,没了亲人约束又想逃避现实,越发沉迷。从赵星辰身上赚了一笔之后,立刻回到美国过起醉生梦死的生活。
直到第四个电话进来,何浩轩才不耐烦接起电话:“干嘛呢?”
“何浩轩!”何燕兰咬牙切齿,“你故意害星辰!”
何浩轩愣了愣,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几分,噗嗤噗嗤笑:“是姑姑啊,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何浩轩!”何燕兰罕见的失态,嗓音尖锐,透着无限愤恨,“是不是骆应钧指使你干的?”
去年见过骆应钧之后,她一直担心他的报复,对赵德海和儿女再三叮嘱,一直风平浪静,几乎就要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事实证明,不是她想多了,是她没想到他可以这么恶毒。
听到那个名字,何浩轩本能地哆嗦了下,他的人生因为那个人毁于一旦,从天堂掉进地狱,又怕又恨。
心里巴不得这个姑姑去找那边拼命,但是他不敢胡说八道得罪那边,只冷冷道:“没人指使,我就是看赵星辰不顺眼,谁让你见死不救。”
至少明面上没人指使,去那个酒吧,去澳门赌场,找叠码仔借钱,都是一个朋友在推波助澜,至于这个朋友有没有受人指使他不知道。
何浩轩觉得自己就像掉进蜘蛛网里的小虫子,明知道身陷险境却无力挣扎,反而自甘堕落。向上爬太难了,向下滑却轻而易举。
何燕兰不信,或者该说内心不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何浩轩害儿子。
管她信不信,何浩轩挂断电话,顺手加入黑名单,继续high,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来明日愁。
再打已经打不通,意识到被拉黑之后,何燕兰险些砸了手机。
“妈,妈,肯定是骆应钧害我。”
赵星辰立刻甩锅,就想推卸掉责任,让他妈少生点气,千万别不管他。眼看着他妈怎么对他爸,他怎么可能不怕,要是他妈不管他了,不帮他还债,澳门那群人绝不会放过他。
何燕兰将手机砸他身上,怒喝:“你要是管好自己,天王老子都害不了你,小小年纪,你竟然敢去赌场,还敢输掉上千万,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回家过年。赵星辰啊赵星辰,你不愧是你爸的儿子,一样的混球!”
对上她眼底的厌恶,赵星辰如坠冰窖,连胸口的疼痛都顾不得了,噗通跪下,膝行过去抱住何燕兰的腰,鼻涕眼泪一大把:“妈,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去赌了,要再去,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那一瞬间,何燕兰想起了赵德海,被她逼问出真相后,也是这么的下跪求饶赌咒发誓,该说他们真不愧是亲生父子。
前所未有的失望和疲惫将何燕兰淹没,她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哭到嗓子都哑了的赵星辰都没等来何燕兰回应,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病急乱投医:“妈,妈,你能不能找二姐帮帮忙,只有二姐能帮我了。”
拜何浩轩所赐,他已经知道骆应钧的身份,知道对方有几百亿的身家,却只有二姐何以宁那么一个女儿。何以宁怎么可能没钱,一千多万对她而言九牛一毛,都不够买一辆限量款跑车。就是爸爸的债务,只要她肯帮忙也能迎刃而解。
何燕兰垂眼盯着满脸希冀的赵星辰,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满溢出来:“何以宁要是在外面欠了赌债,你肯帮她还吗?”
赵星辰哽住,神情慌乱:“可就是她爸害得我,爸爸说不定也是她爸害的,妈,你想想啊,爸爸以前只打打小牌,怎么会一下子赌这么大,我要不是何浩轩带着,也不会去澳门,都是她爸害我们!”
说到后来,越来越理直气壮。
何燕兰的心越来越冷,即便是骆应钧设的局,可他们要是能管住自己,难道骆应钧还能摁着他们的手去赌。
“你让我先缓缓,我会找他的。”
她得问个明白,是不是他在兴风作浪。
赵星辰眼底迸射出惊喜的光芒,他就知道妈妈那么疼他,肯定不会不管他。
“你别忘了说德海的事,不管怎么说,她也在我们家住过,吃了三年团圆饭。叫德海叔叔的,德海一个继父没打她没骂她,没对不起她的地方。”
赵老太推开门冲进来,原本是跟上来想阻止何燕兰离开,哪想听到孙子居然也欠了赌债,天塌地陷不外如是。以至于她人都瘫在门上,没力气进来。
被她拉上来的赵德海也是惊骇欲绝,只能傻愣在原地,无法反映。
直到听见何燕兰答应要去找何以宁,顿时喜出望外,亲妈求上门,再怎么样总要搭把手的。
就算何以宁不近人情,骆应钧那到底一夜夫妻百日恩,总有回旋的余地。
只能说,人在陷入绝境之后,难免自欺欺人。
何燕兰没有拒绝,她已经懒得再和赵家人说道理,跟他们根本没有道理可言,只会说出一肚子火,还影响自己离开。
“我心里有数,你们都出去,不要妨碍我收拾东西。”
“你还要走?”赵德海小心翼翼地问。
何燕兰忍着厌恶的神色,冷声道:“这是两码事,婚我肯定要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赵老太一撇嘴,觉得她是要找老情人复合去了,想想也是,毕竟那么有钱。不过人家可未必看得上她,她保养得再好还能和二十的小姑娘比吗?
赵德海嘴唇颤了又颤,实在无话可说。
何燕兰带着龙凤胎去了另一套空着的房子,原是准备十五后搬进去住,故而房子已经收拾好,再添一点生活用品就能入住。
她发了一份物品清单给赵星辰,让他去小区门口的超市采购。
赵星辰正想讨好她,格外乖巧听话,立刻出门前往超市。
房子里只剩下何燕兰和赵思月,何燕兰示意赵思月跟进里面的卧室。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主动说话,皆是一幅精疲力竭的模样。
最后还是惴惴不安的赵思月忍不住出声:“妈妈,弟弟欠了那么多钱怎么办?”
靠坐在床头的何燕兰闭了闭眼:“倾家荡产替他还债,只会把所有人拖下水。”
赵思月轻轻抽了一口冷气。
“别心软,我们在岸上,还能拉他两把。一起下了水,所有人都得淹死。”
“可是那帮借钱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会纠缠。”
何燕兰当然知道没那么容易撇清关系,子债母偿,那群人肯定会这么想:“走一步看一步吧,退一步,就算我那些东西保不住,你要把自己的东西守住。趁着还有点时间,我把一部分钱拿出来存到你名下,试试看,能保住多少是多少。”
她顿了顿,深深注视女儿:“月月,你千万不能像你爸你弟弟那样犯糊涂,你要是步他们的后尘,我活着就什么意思都没了。”
赵思月被她语气里的重量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语无伦次道:“妈妈,你别这样,我听话,我肯定不会犯糊涂,你还有我,弟弟会改好,他还小还能改回来。”
“但愿吧。”何燕兰心灰意冷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你去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下,我休息一会儿。”
赵思月吸了吸鼻子,亦步亦趋离开,咔哒一声关上门。
何燕兰在床上枯坐了良久,拿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翻找何以宁的电话,去年十月她打过电话。往下翻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那个号码。
接到电话时,何以宁已经扫完墓,正在回酒店的路上。看着来电显示,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上午才说起赵家欠了高利贷,下午何燕兰居然主动给她打电话,这可是二十五年来头一遭。
直觉不是好事,听听是什么事。
何燕兰开门见山,没有任何迂回:“你爸电话多少,我有事找他。”
何以宁挑眉:“你找他有什么事?”
“与你无关,我和他说。”
“有求于人,态度好一点。”何以宁不惯她毛病。
何燕兰噎了噎,深吸一口气:“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爸设局让赵德海和星辰欠下巨额赌债,你知道吗,你满意吗t??”
何以宁讶然,过了几秒钟才问:“你凭什么说是我爸做的?就不能是他们自己一夜暴富后,自己飘了然后误入歧途。”
她中彩票后不敢暴露,就怕有心人盯上她,无所不用其极地围猎她,防不胜防。暴发户被围猎,都算不上新闻了。
何燕兰冷笑连连:“父子俩一起飘,短短两个月输了大几千万,你当我傻吗?”
“你傻不傻不知道,赵家父子挺傻的,居然能输大几千万,我都舍不得输这么多钱。”何以宁语调慢悠悠。
气得何燕兰胸口发堵,厉声:“要不是你爸捣鬼,他们不至于这么糊涂!”
何以宁反唇相讥:“别说未必和我爸有关,就算我爸插手了,你老公儿子总不能是被人拿刀逼着上赌桌的吧。”
何燕兰沉默了一瞬,冷不丁开口:“你很高兴是不是,你爸多有本事,替你出气。”
何以宁轻笑:“要真是我爸干的,那是得高兴。有人疼当然高兴啊,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去指责我爸不成,搞笑嘛。”
何燕兰咬了咬牙:“我没时间跟你磨牙,你给我电话,不然我去章家旗下那些公司找他,看看谁丢人。”
“肯定是你丢人,拍下来给你学校的师生人手一份,你看看谁丢人。”
“你!”
何以宁冷下声:“别搞光脚不怕穿鞋那一套,真要对付你,有的是办法让你欲哭无泪。等着,我问问我爸要不要跟你说话。”
直接挂断电话,她打电话给骆应钧。
骆应钧抬了抬手,正在汇报情况的贺秘书立刻止住话音,就见老板笑容温和地接起电话。
“宁宁。”
“爸,你现在忙吗?”
“不忙,有事?”
“她给我打电话要你的号码,为着赵家父子赌债的事情。”
骆应钧无声笑了下,示意贺秘书出去:“她是不是说我是幕后黑手?”
何以宁嗯了一声。
骆应钧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段有些不光彩,作为想树立好形象的父亲略有些难以启齿,不过还是诚实道:“是爸爸做的。”
何以宁不意外,单从何燕鸿一家的下场来看就知道他手段凌厉:“哦,”停顿几许,低声道,“谢谢爸爸。”
这一回,骆应钧笑出了声:“她总归生了你,我不会赶尽杀绝,只想让他们体会一下没钱的滋味。”
何以宁应了一声。
“难得回去一趟,开开心心和以前的同学聚会。那边的事情别理会,她不会再来打扰你。”
略说两句,骆应钧结束通话,和煦笑容渐渐变冷,拨出刚刚要来的号码。
一看是港城属地的号码,何燕兰如临大敌,瞬间挺直脊背。
骆应钧:“长话短说,五分钟后我有个重要会议。”
何燕兰咬牙切齿:“骆应钧,你用赌害赵德海和我儿子!”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骆应钧拿起办公桌上的相框,那是父女俩第一张全家福,除夕夜在悉尼拍的,“当年你嘲讽那是我的卖身钱,确实,那就是我的卖身钱。我的卖身钱,我女儿却没用到一分钱,全便宜了不相干的人,你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
何燕兰一时无言以对。
“很恨吧,”骆应钧轻嗤一声,“知道宁宁的遭遇后,我也挺恨的。如今在你儿子身上,你应该能感同身受。”
何燕兰嘶声质问:“骆应钧,你到底想干嘛,你想逼死我们吗?”
“没那么夸张,只想你们倾家荡产,破产后东山再起的钱是我当年给的,全部吐出来就行。”骆应钧不紧不慢道,“没动你女儿,没让你儿子沾上更要命的东西,已经是看在你生了宁宁的份上。前面二十多年你对宁宁不闻不问,那往后余生就继续别打扰宁宁,不然你会发现我能做的更绝。”
第083章
回到酒店发现邵韩已经回来, 面对何以宁的疑惑眼神,他故作抱怨:“我爸妈忙着和亲戚打麻将,说一年难得聚一回, 我弟约了同学玩,都没空搭理我。”
事实上是, 韩女士知道儿子和女朋友一起回来, 立刻埋怨怎么不带人上门坐坐, 得知才确定关系,那确实不好意思过年时上门,于是催着他回去陪人。
那么大个儿子总算谈恋爱了, 可不得好好把握,不然要拖成大龄剩男啦,才上大学的小儿子都谈恋爱了呢。
何以宁望望他,猜到没他说的那么可怜, 也不戳破, 遂笑:“这么可怜,那我理理你吧。”
“时间还早,要不要找个地方玩?”邵韩顺势建议,现在才下午两点多。
一时之间, 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倒是邵韩建议:“要不回学校转转?我毕业后就没回去过。”
何以宁:“大过年的, 能进去吗?”
“过年也有人值班,送点年礼, 说是毕业的学生, 应该会放我们进去,”邵韩坏笑, “要是还不行,我们就翻墙进去。”
何以宁忍俊不禁:“这个你擅长。”
“说的你没翻过似的, ”邵韩扬眉,“是谁和霍兰熙翻墙出去,崴了脚。”
何以宁囧。
学校食堂的大锅菜只比猪食好一点,偏门禁管得严,住校生没有凭条不能离校。
作业不那么多的时候的傍晚,霍兰熙会带她翻墙,去霍家饭馆打牙祭。
三年里那么多次,就崴了一次脚,偏偏被他撞上。
“要不是我帮忙,就霍兰熙那小身板,你能顺利翻回来,你的好学生形象可就保不住了。”邵韩想起来就笑,那是他们高中三年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她踩着他的肩膀爬墙,脸红的能滴血。
回忆起窘事,何以宁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和同学谈恋爱就这点不好,他对你的黑历史一清二楚,还时不时翻旧账。
说话间,车子停在学校正门口,邵韩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提着烟酒下车,敲了敲传达室的窗:“大爷,我是前几年毕业的学生,想进学校看看,一两个小时就出来,麻烦行个方便。”
说着把鼓鼓囊囊的袋子从窗口递过去,里面是半路买的两瓶酒一条烟:“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剑南春、中华烟。
大爷眼前一亮,抬眼打量外面小伙子的打扮,那大衣的质感,那手表,一看就不便宜,再看看那辆认不出牌子但是一看就很贵的车,显然是有钱人,总不能偷摸东西,心里过了过,开口:“车就别进去了。”太扎眼了。
邵韩:“好的,谢谢大爷。”
大爷出来打开侧门。
邵韩返回,隔着车窗对她道:“人能进车不能进。”
“那等一下啊,我穿上外套。”
何以宁穿上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戴上羊绒围巾,又戴上帽子,裹得严严实实才下车。
邵韩乐:“有这么冷吗?”
何以宁瞥他一眼,零下七八度,没穿羽绒服而是中长款呢大衣,里面明显没穿多少,慢悠悠道:“我要温度不要风度。”
“我风度温度都要。”邵韩握住她的手,“我的手是不是比你的热?”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活似热水袋,何以宁抬眼撞上他略带忐忑的眼神,绷不住笑意,晃了晃交握的手:“走吧。”
邵韩笑容扩大,手指收紧几分,把她的手包在掌心,牵着她走向校门。
“先去教学楼看看,怎么样?”
何以宁可有可无点头。
教室门锁着,只能隔着窗户往里看,邵韩隔着窗玻璃指了指后排:“我每次看黑板都会被你的辫子吸引注意力。”
有段时间他们一个组,他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她是自己的前前前排,除了冬天外,其余时候都是马尾辫,随着抬头低头的动作晃来晃去。跟逗猫棒似的,引得人不由自主跟着转。
何以宁哼笑:“活该你学不进去。”
邵韩大大方方承认:“可不是,所以等我听君一席话决定好好学习后,忍痛换了位置,效果显著。”
“别说的我耽误你学习似的,这个锅我不背,分明是你自己自制力的问题。”
“我的锅,当然我的锅。”
从教学楼出来,又去操场,途径篮球场时,邵韩酸溜溜:“你和霍兰熙看高年级那个小白脸打球时,记的旁边有个我吗?”
“他脸不白,偏小麦色的,和你差不多吧。”小白脸怎么可能符合霍兰熙的审美,她十年如一日的爱硬朗款帅哥。
邵韩啧了一声:“记得还挺清楚。”
何以宁微微笑:“我记性好啊,我还记得你被篮球砸过脸,鼻血直流。”
邵韩嘿了一声:“我扣篮的光辉形象你不记得,怎么尽记得我丢脸的时刻。”
何以宁眨眼:“物以稀为贵呀。”
望着t?她俏皮的模样,邵韩心忽然软成一片,泡在温泉里似的。本能地想再靠近一点,又怕太急切,显得自己像个登徒子。
至今他还无法把握尺寸,一个相当甜蜜的烦恼。
故地重游一个多小时,两人方离开,前往学校附近巷子里找当年深受学生喜欢的一家手擀面馆。
店还开着,厨师兼老板也还是以前那个人,味道倒不像是老味道了,不知道是做法换了,还是舌头已经被山珍海味养刁。
虽然不如记忆中美味,但是差强人意,毕竟有滤镜在。
第二天就是同学会,考虑很多同学晚上要走亲戚,聚餐定在中午,当地最知名的一家酒楼,订了一个大包间,开了五桌。防着带家属坐不下,还备了几桌以防万一。
其实一开始提议开同学会是邵韩想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动声色拉近两人的关系。
如今心想事成了,不免带点秀恩爱的小心思。
向来随意的邵韩颇为精心地收拾了下自己,还喷了香水,引得何以宁多看了几眼。
他笑眯眯:“不能给你丢人,总不能让他们背后嘀咕你有眼无珠吧。”
何以宁失笑:“放心,你绝对是全场最靓的崽,长脸着呢。”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作为同学会的发起人,两人提前到场等候同学,读书时,两人就是班里颜值天花板。加上财气养人,容貌气质更加出类拔萃。
进来的同学有一个是一个都得愣愣神,震惊一下,不可思议一下,然后是分外热情地打招呼。
邵韩自来就是个会活跃的人,很快就炒热气氛,包厢内很快热闹起来,都是欢声笑语。
眼见邵韩一会儿夹菜一会儿添饮料,便有同学打趣:“你俩在一块了?”
邵韩笑容满面:“是啊。”
起哄声顿时四起。
“这不是同学会,是你们的官宣会吧。”
学习委员捧着脸姨母笑:“校霸和学霸,我当年磕的CP成真了!”
何以宁以前和她关系还行,戏谑:“我都不知道你还磕这个。”
学习委员笑嘻嘻:“当然是偷偷磕的,哪能让正主知道,其实磕的人不少。”
“我也磕过。”
“我也是。”
邵韩眉飞色舞朝她笑:“看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你喝多少了,悠着点。”放开之后,男同学都来灌他酒,他心情好,来者不拒。
邵韩立刻放下酒杯:“好的呢。”
“哎哎哎,这才喝到哪儿就不喝了,你那么大个男人不至于还是个妻管严吧。”
有个胖胖的男同学半真半假地激将。
邵韩眼望着那同学,笑意不达眼底:“那没办法,高中的时候,我就怕她,现在只有更怕的。她一不高兴,我就得慌,不敢不听话。”
“网上都说了,越有本事的男人越‘怕老婆’。” 另有同学打圆场,知道两人读书的时候打过几架,一直不对付。
胖胖男人也就是刘海龙讥笑:“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种歪理邪说。”
“分明是至理名言。”何以宁半笑不笑看着刘海龙,“有点本事的人在外面有的是人给面子,不需要靠欺压另一半来寻求优越感,所以越有本事的人对家人越好。”
姓刘的读书时就是个渣,嘴上花花编排她。据同学群里的消息,婚后屡次家暴妻子,把第一任妻子打跑了,因为家里有点小钱又骗了一个外地不知情的女生,目前在闹离婚。
邵韩立即点头如捣蒜:“就是这个道理,男人在外面吆三喝四是本事,可受了气后只敢对家里人逞威风是无能。”
当即有同学应和,尤其是女同学,在外是孙子,回家变大爷,你说讨厌不讨厌?
刘海龙脸颊肌肉颤了颤,张张嘴要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可形势比人强,人家得势了,说屎是香的都有人说对对对。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热闹欢快的气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分得清轻重主次,主角不是刘海龙,所以他高不高兴一点都不重要,就是这么现实。
吃到中途,何以宁去洗手间,出来时,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江叙白,轻轻皱起眉头。
这么巧?
感觉没那么巧,因为白老师的缘故,他有可能知道同学会的消息。
江叙白走近两步,笑容温和,声音恳求:“宁宁,能聊聊吗?”
第084章
“我拒绝, 你会消失吗?”
何以宁眉心蹙起,询问的语气,可人都堵在唯一的路上了, 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那么讨厌我?”江叙白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何以宁点头:“我当年就说过,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牵起的嘴角徒然降落, 江叙白神情有些悲伤:“当年我是真的把她当成了你。”
何以宁眉头越皱越紧:“就算是吧, 可你后面和明琪在一起, 总不能还是把她当成我。虽然已经分手,你有权和任何人在一起,但是那个人是明琪, 你让我怎么能不恶心。 ”
“明琪她妈拿你和我爸妈的安危威胁我。”
“当年你为什么不说?”
“我怕你咽不下这口气。”她乍看性子温和,其实骨子里很硬,年少时那么辛苦,从没想过向赵家低头要钱。
何以宁短促地笑了下:“要是我, 确实咽不下这口气。明琪她妈再猖狂, 总不能一上来就杀人放火,那就有挣扎的余地,报警、向老师求援、网络曝光,总要试试看再说, 实在挣不脱那只好认命。你挣扎过吗?江叙白。”
江叙白沉默, 脸色有些苍白。
“你妥协是因为威逼,也是因为利诱。”何以宁望着他的眼睛, 陈述事实, “你有野心,你想借明琪的背景往上爬, 所以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反而让我更看不起你。”
她笑了笑, “你现如今已经功成名就,也摆脱了明琪,享受你的成功去吧。至于成功后想弥补遗憾,别说我现在应有尽有,便是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要是想钱想疯了,宁可骗个傻白甜富二代,也不会既往不咎吃回头草。”
何以宁越过江叙白回包厢,不妨被他抓住手腕,她沉下脸甩手:“放开!”
“我想和你分享成功。”江叙白紧握不放,神态竟有些卑微,“宁宁,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承诺过你的,让你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现在有能力做到了。”
“不好!”何以宁斩钉截铁地拒绝,正想叫保镖。不想太高调,她让人在一楼大厅里吃饭,没让守在包厢外,倒给了江叙白可乘之机。忽见邵韩大步走来,一时止住话音。
江叙白循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脸色阴沉的男人,微微眯了眼。
邵韩劈手打开江叙白的手,把何以宁拉到身后,放缓了脸色问她:“没事吧?”
“没事。”何以宁摇头,看向脸色沉冷的江叙白,“我现在过得就是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和霍兰熙拍网剧挣了足够躺平一辈子的钱。我爸回来找我了,他的资产比你还多。这是我男朋友,同样身家不菲。所以你看,我没必要为了你的钱委屈自己。真想让我无忧无虑,就别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江叙白目光咄咄审视邵韩,男朋友?
“江总,”邵韩揽上何以宁的肩头,皮笑肉不笑盯着江叙白,“分手后不纠缠,这是基本的体面。这一次看在白老师的份上,就算了。下次再动手动脚,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罢,侧脸眼神询问何以宁。
“回包厢吧。”
何以宁转身便走,已经有同学在走廊上探头探脑,她实在不想被当成八卦谈资说三道四。
江叙白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咬着离开的背影,男人高大女人纤细,真是一对璧人。
本以为没了章怀瑜……不曾想又冒出个出色的男人,他苦涩地弯了弯嘴角,只要她愿意,身边永远都会有青年才俊。
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只有他而已。
回到包厢,无论是何以宁还是邵韩都没把走廊上的事情当回事,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架不住有人要挑事,之前被驳了面子的刘海龙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刚好像看见白老师的儿子江叙白了,”他故意问何以宁,“班长,当初白老师都给你们买好婚房了,跟我一个小t?区的。怎么就分手了?怪可惜的,江叙白现在都是上市公司老总了。”
说话间故意瞟一眼邵韩。
“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吗?”邵韩眉眼一压,不再压着脾气。
被他盯着的刘海龙心头一跳,酒醒了大半,顿时有些后悔,当年读书的时候,姓韩的一言不合就揍他,眼下鲤鱼跃龙门,只怕更嚣张。
“分分合合多简单的事,倒是你怎么又闹离婚了,”何以宁慢条斯理地开口,笑靥如花,“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律师,要不要介绍给你老婆?帮她多争取点财产。”
她环顾一圈神色各异的同学,“谁有他老婆的联系方式,私下发给我,我记这份人情。”
有钱人嘛,就该为所欲为。
瞬间,就有人意动了,都知道她发达了,她的人情有价值。
刘海龙勃然变色:“这是我的家事!”
何以宁挑眉:“我的私事你还不是照样说三道四,读书的时候,你就喜欢对我说三道四,我没找你麻烦,你倒来找我麻烦,真当我泥人啊。不想好好叙旧,就滚,别在这里扫大家的兴。”
话音落下,各色各样的目光落在刘海龙身上,针一般尖锐,他脸色红红白白来回变了又变,哪里还坐得住,猛地站起来离开。
邵韩立刻活跃气氛:“我再叫几瓶酒,别怕喝醉,我叫车把你们送回家。”
席间很快恢复热闹。
学习委员凑过来:“你真要介绍律师给他老婆?”
何以宁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给话赶话到了,不介意给宋海龙添点麻烦:“他老婆需要就行,权当日行一善。”
然后,遇上了主动要求她日行一善的人——赵星辰。
何以宁觉得这家酒楼风水克她,或者是今天不宜出门,老家什么时候这么小了,居然还能遇上何燕兰母子三个。
何燕兰也是请老同学吃饭,老同学是律师,离婚官司便是交给她。今天特意选了市里最好的酒楼,倒不是为离婚是想咨询赵星辰的赌债问题。
亲生的儿子,养了二十年,再是恨铁不成钢,也没法撒手不管。
结果在离开时遇上了同样离开的何以宁和邵韩,大概就是冤家路窄。
何燕兰想视而不见,以她的性格做不到去求何以宁帮忙,何况骆应钧的警告言犹在耳,她不至于天真地认为骆应钧在吓唬自己。
可赵星辰天真,或者该说是病急乱投医,被朱律师吓得魂飞魄散之后,乍见何以宁,他忍不住喜出望外冲了上去:“二姐。”
还没靠近,便被保镖拦下,赵星辰急得跺脚:“二姐,二姐。”
何以宁不由好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叫得这么亲热,轻飘飘的目光掠过何燕兰,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不少,毕竟损失了那么多钱,还牵扯到宝贝儿子,换谁能不憔悴。
“回来!”何燕兰阴着脸喝道,丢人现眼的东西。
赵星辰可以说一点都不了解何燕兰这个妈,他只记得昨天何燕兰说会找何以宁,误以为对方会找何以宁求情,见面三分情,难得遇上了怎么能不抓紧机会,还搞不清楚状况地喊,“妈,你快和二姐说说我的事情啊。”
何燕兰面沉如水:“你给我回来,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
何以宁喜欢何燕兰的硬气,希望她能坚持到底,千万别撑不下去,以母亲的身份来求情,那可就太糟心了。
“没事,走吧,我喝的有点多,头晕。”
见她神色无恙,邵韩松一口气,把羽绒衣给她披上:“回去睡一觉。”
两人走出酒店,钻进停在酒店门口的车,扬长而去。
保镖这才放开急得跳脚的赵星辰,小跑出去开车追上去。
“妈,你怎么不叫住二姐。”赵星辰心慌慌地埋怨,隐约意识到不对劲,“你不是说会帮我找二姐求情吗?”
何燕兰没理会他,只对朱律师抱歉地笑了笑:“这孩子不懂事,让你见笑了。”
朱律师暗道,不是一般的不懂事,才上大学居然敢去澳门输一千八百多万,这是养了个胎盘吧。从律师和老同学的角度,真想建议何燕兰放生这个儿子,专心致志培养女儿,后半生才有指望。
说起女儿,刚刚那个年轻女孩,应该就是她前头生的女儿吧,那打扮那气质一看就非富即贵,显然混得不错,不过母女俩关系够呛的样子,见了面招呼都不打一个,仿佛陌路。
杂七杂八想了一通,被送上车的朱律师笑着道:“有事你尽管打我电话。”
送走朱律师,何燕兰彻底收起笑脸,冷冷盯着喋喋不休抱怨的赵星辰:“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赵星辰一个激灵,难得聪明了一回:“妈,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找二姐和她爸求情。”
何燕兰硬邦邦道:“他们设的套怎么可能帮忙,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试过了吗,你求过了吗?”赵星辰徒然崩溃,暴躁怒吼,“你到底是二姐亲妈,还和那个男人做了几年夫妻,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就不信他一点旧情都不认。”
“你肯定没试过,我还不知道你,你最要面子,你就是死要面子,谁都比不上你的面子重要!你宁肯看着我被追债的扔海里喂鱼都放不下你所谓的面子去求人,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逼死了,省得连累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赵思月上来劝他,尴尬地环顾左右,“好多人在,有什么回去再说。”
怒不可遏的赵星辰一把推开赵思月:“你少假惺惺,你巴不得妈别管我,你就能保住钱!”
他赤红着眼,恶狠狠道:“你们别想不管我,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望着状若恶鬼的儿子,何燕兰如坠冰窖,凉意渗透进骨头缝里。
*
车内温暖如春,何以宁脱掉外套,瞥一眼邵韩:“就没什么想问的?”
邵韩手背撑着脸笑:“你想说自然会说。”
何以宁失笑:“同母异父的弟弟,在澳门输了一千八百多万,大概是想求我替他还债。”
家里有和赌场相关的生意,邵韩见过太多赌鬼,啧了一声:“其他债务好说,赌债的话,钱宁愿拿去做慈善也别理,那就是个无底洞。”
“我又不是圣母,怎么可能理会。也就是今天寸,遇上了,以后估计面都见不着,碍不着我。”
邵韩赔笑:“是我办事不周,选的地方不好,给你添堵。”
“亲眼见到他们过得不好,其实我有点高兴来着。”何以宁挑了挑眉,“我这人心眼小。”
邵韩乐。
何以宁真觉得自己心眼不大,彻底坚定了改姓的念头,随什么母姓啊,人家又不稀罕自己,正好,自己也不稀罕她。早些年就想过,只咨询过后太麻烦,申请三次更名麻烦,后续所有个人信息都得换更麻烦,她怕麻烦。
现在嘛,麻烦就麻烦点吧,反正可以花钱解决麻烦。
午睡睡醒之后,她打电话给骆应钧,总得跟他商量商量改哪个姓。
第085章
在和骆应钧相认之前, 何以宁一直想的是跟外婆姓许。
以宁是个好名字,安宁平定,只是姓不好。
何以宁, 何以安宁?
改成许,寓意一下子变好。
许以宁, 许以安宁!
只是第三次改名要有充分的理由才能申请, 还有各种资料要跟着改, 普通人精力有限,折腾不起。
中奖后,一桩事连着一桩事, 便没足够正视这件事。
直到今天,终于打定主意要解决这桩心事。
然后有点小纠结,跟谁姓是个问题。
骆应钧这个爸爸给的实在太多了,不跟他姓有点不好意思。可改变一直以来的想法, 又觉得自己好势利。
真是左右为难。
为难的事情就交给老天爷, 她把手机往空中一抛,落地后正面朝上随外婆,反面朝上随爹。
正面朝上。
何以宁趴在枕头上,小声道:“爸爸, 我想跟外婆姓。以后我生了孩子, 你要不嫌麻烦,你帮我带, 跟你姓, 好不好?”
当代年轻人生活压力大,隔代养娃是大势所趋。
她生活压力……没有, 但是她怕自己教不好孩子。那就找个厉害的人教,倘若孩子能学到她爸一半本事, 足以受用一生。
要说不想女儿跟自己姓,那是骗人的,不过骆应钧不至于为一个姓氏耿耿于怀。
她的言下之意他自然听得出来,谁养的孩子跟谁姓。她t?外婆养了她,所以她跟老人家姓。日后他养孙子孙女,自然跟他姓。
他没养她小,亲手抚养孙辈,正好弥补遗憾。
“我是求之不得,” 骆应钧本来就有亲手培养孙辈的心,怕她不自在,故意逗她,“可要是孩子爸爸不乐意怎么办?”
何以宁理直气壮:“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当然我说了算。他不乐意,他装人造子宫自己生去。”悄咪咪打预防针,“再说了,我未必会结婚,现在越来越流行单身生育,尤其是有钱女性。”
“那倒也是,你开心就好,放心,爸爸不会催婚。”
在这方面,骆应钧十分开明,身边有例子摆着。一个朋友和他一样是独生女,女儿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年纪又不能再拖,干脆找了个外形出众家世清白的名校大学生,借助医学手段生了对龙凤胎。
从法律上来说,孩子与生物学上的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对方也就无法借助孩子染指家业。
见多了反客为主,难免心生防范。
何以宁喜出望外,确定:“那我就去申请了?”
骆应钧:“程序上可能有点麻烦,要不要我安排人去办。”
“不用,我让林管家去办,要是她有处理不来的地方,再找爸爸你帮忙。”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找爸爸,她毕竟是个成年人了。
骆应钧自然不会反对:“同学会开完了?”
何以宁说了几句同学会上的事情,没提不开心的事情。骆应钧倒是从保镖那里知道她偶遇了何燕兰,大概触景生情才突然决定改姓。
“后面没具体安排的话,帮爸爸送个礼怎么样?”
何以宁好奇:“什么礼?”
骆应钧细说:“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正月十二女儿结婚,婚礼在花城举办。我临时有事去不了,你要不要替我去送礼,顺便玩一玩,请了好几位歌星现场表演,我记得有你喜欢的……”
那当然可以啊,那位歌星处于半隐退状态,一直没有开演唱会的消息,导致自己都没法圆梦。
何以宁饶有兴致:“送多少礼金?”
骆应钧:“一百万。”
何以宁哇了一声;“你们有钱人都这么大方的吗?”
骆应钧被她逗笑了:“你现在也是有钱人。”
何以宁从善如流:“我们有钱人送礼都这么大方的吗?”
骆应钧笑着解释:“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怎么可能动不动就随百万份子钱。关系平平的一两万意思意思,根据关系几万几万往上加,私交甚笃,才会上百万。这次属于特殊情况,吴宪国之前公开表示,婚礼上收到的所有礼金会捐出去,用于改善乡村教育,他以前做过乡村老师,一直以来都很关注这个领域。几个朋友商量了下,决定多送点,是慈善也是捧场。如果是正常的份子钱,会送十八万。”
何以宁想了下,要是这会儿朋友结婚请她,她大概也会送上万的红包,关系好就加点,如果是霍兰熙,那至少百万大礼,瞬间get到点。
“可以用支票吧,总不能拎着一袋现金过去。”
“当然,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何以宁豪气拒绝,十分跃跃欲试,“我的支票本到现在都没用过一次,我早就想找个机会用用看了。”
现在转账太方便,以至于她的支票本都没有用武之地。她老早想拿出笔刷刷写下一串数字当钱用,那画面多帅啊。
“那我让人把请帖带给你,”骆应钧说道,“可以带小邵一起去玩,省的你一个人无聊。”
何以宁点点头:“我问问他。”才想起来问新郎新娘的背景,总不能啥都不知道就去吃席。
新郎新娘背景皆不凡,各自家庭在富豪榜上都有一席之地。果然,有钱人都是内部消化。
结束通话后,何以宁打电话给林管家交代事情。
得知她要去广州玩几天,林管家知道她喜欢买房,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花城年前颁布的新政,140平以上的大户型放开限购。
好几个月没买房的何以宁顿时眼前一亮:“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她的两亿多零用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一直躺在账户上,看得她都有点烦,她大概是得了见不得余额太多的毛病,偏偏什么都不缺,以至于想花钱都没地方花。
林管家马上把相关政策链接和楼盘发给何以宁,雇主几个月几个月的不着家,她也得担心哪天雇主觉得没必要养着她们这些人把她们辞退,当然要想办法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打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何以宁喜滋滋挂断。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是一位高中同学,备注有刘海龙老婆的联系方式。
这效率可以啊,话都放出去了,她当然不会打自己脸,如果刘海龙的第二任老婆坚决想离婚的话,自己可以帮她一把,也算是做好事了。至于刘海龙的怨恨报复什么的?谁在乎啊,钱是人的胆。
何以宁通过申请,和那位同学聊了几句发了个红包,然后把联系方式转发给程英,让她了解下情况。
几个电话打完已经五点,中午没吃主食,肚子有点饿,她去找邵韩吃晚饭,问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邵廷山年过六十,且强烈地望子成龙,不可能长时间放任邵韩游山玩水。
而骆应钧还年富力强,对她又格外迁就。
因此,自己可以做富贵闲人,邵韩不可以。
这就是邵韩烦恼的地方,他已经在逐步接手家里的产业,不能一直陪着她,心里过了过,不答反问:“你之后打算去哪儿玩?”
“具体没想好去哪儿,反正想找个暖和的地方,冷死我了。”
邵韩立即道:“要不要去新加坡旅游,那边有二十来度,最舒服的时候。”
何以宁懂了:“你在那边有工作?”
“我们家的生意一部分在欧洲一部分在东南亚,”邵韩看着她,“我之后大概要在东南亚待上一阵,主要是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这三个国家。”
何以宁点头:“可以啊,这几个国家我都没去过。我本来就打算抽两三个月时间,把东南亚转一遍。”
“这是要环游世界的节奏?”
“猜对了,我打算今年把全世界逛一圈,明年开始收心准备GMAT和雅思,想读个金融相关的研究生。”
不说骆应钧那么大的家业,单是自己就有百亿资产,专业知识肯定要学一学,更便于打理也避免受骗上当。
邵韩竖拇指:“不愧是学霸。”
何以宁热情邀请:“要不一起读一个?”
邵韩讨饶:“我是学渣我承认,社会也是一所好大学,对吧?我更适合在实践中学习。”不忘补充证明自己不是不学无术,“我爸给我请了几个金融领域的专家,定期给我上课。”
“家庭教师。”
“差不多。”
“挺好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学校那种氛围,也是个建立人脉的过程。”
邵韩赞同:“那你打算申请哪所大学?”
“大概是斯坦福吧,我爸认识里面的教授,比较好申请。”何以宁抿一口热气腾腾的玉米汁,稍微有点走后门的赧然。
朋友圈著名谣言——全世界只有国内是人情社会,其他国家社会关系简单轻松。
其实国外那些高度资本化的国家才是真正的人情社会,已经商业化明牌化。
就说大学,考不进去怎么办?
有两条捷径:
一、大量捐款。
二、你的父母长辈有背景,要是校友更容易,校友子女|优先录取。传承录取是合法合规的招生方式,就是这么明目张胆。
国内哪所大学敢这么操作,早被亿万网友定向爆破。
邵韩想起她爸的履历:“我记得周叔是斯坦福MBA。”
何以宁点头,骆应钧早年常驻旧金山的时候,顺便读了个斯坦福的MBA,镀金加结交人脉。
卷王的人生不解释。
幸好,他虽然有让她卷起来的心但并不强人所难,他更奉行卷孩子不如卷自己。
感恩。
邵韩笑:“父女俩就读同个学校倒是佳话。”
何以宁觉得也还行,所以骆应钧一建议,她便接受了,明明有easy模式为什么要挑战hard模式。
“你什么时候去新加坡?”
“倒不是很急,再过一周开工也行,主要看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这几天还有自由,”邵韩可怜兮兮叹气,“怎么办,以后我都没太多时间陪你,我们这算不算异地恋?”
何以宁哼笑:“别装可怜,我是不可能放弃环游世界。”
邵韩打了一个哀声:“可不敢打扰你逍遥,我是想着工作日努力工作,周末飞来找t?你。”
“我偶尔也会来看你哒,”何以宁笑眯眯,“那明天去花城玩吧,我爸一个朋友的女儿结婚,他临时有事去不了,让我代替他去,你要不要一起去凑凑热闹。”
邵韩当然要,喜气洋洋说好。
次日,一行人前往花城。
上次来花城,她是为了存钱,心惊胆战又亢奋,这一次心平气和还有点雀跃。两大豪门联姻,百闻不如一见的世纪婚礼。
以往只能看看新闻,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现场围观开开眼。
花城白天最高温有十五六度,总算可以脱掉厚重的羽绒服,轻松出门。
这座一线城市,大概是因为当地宗族势力保存的相对完好,年味比较重,玩起来别有趣味。
吃吃逛逛三天,能干的林管家联系何以宁,房子的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请她现场看一看做决定。
房子位于珠江最佳视野区域,791㎡大平层顶跃,挂牌价2.5亿,林管家砍到了2.1亿,折合每平26.5万。这个小区平均成交价是27.7万,因为全款支付才能有这个‘优惠价’。
何以宁表示受到了一点小小的震撼,比她沪市那套别墅还贵,比她买的所有豪宅都贵!
整套房是欧式风格,一进门就是复式豪宅必备的挑空客厅,足有120平大,阳光热情地洒进来,大理石光泛出明亮光泽,用流行话来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中介站在客厅里介绍卖点:“270°超宽无遮挡江景,从客厅就能看到小蛮腰电视台全景,几个主要房间都能看见江景。”
站在窗前的何以宁望着小蛮腰,回想起大半年前来时,住的酒店也以它为视野卖点。
十个月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比前面那二十四年都精彩,漫长的恍如隔世。
她不知不觉笑起来,静心欣赏,宽阔江景一览无余,有种半座城在脚下的震撼,怪不得能炒到天价。有钱人也不傻,核心地段,一线江景,卖一套少一套。
不动声色地把楼上楼下转了一圈,一楼整个客餐厅部分都做了挑高设计,双厨房,三个房间外加一间工人房。二楼顺着楼梯上去就是一间开放式会客厅,再是三间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