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虞和阮止礼回到车上。

司机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阮总的脸色不太好。

上次见阮总脸色阴沉的时候，还是在集团突发金融事故那段时间。

回到阮宅之后，阮止礼就坐在大厅里命人将茶台搬了过来。

紧接着，还没有等柳南虞反应过来，就看见一群人戴着白手套，提着箱子，带着笔记本电脑。

一套流畅的行动下来之后，带头的工作人员将电脑视频里的监控录像，以及当年留下的所有档案，笔记，指纹全部放在茶台上。

阮止礼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沏茶。

“小南虞，这是上好的龙井，尝尝？”

柳南虞自然是不懂茶的，她也不知道这茶的价格，只是放在嘴边抿口，感觉一股浓郁的清香。

还等她搞不清楚，阮止礼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见两排训练有素的保镖已经站到了大厅。

过半小时，阮瑀的轿车刚刚到院子里，管家就命人将大门口关上了。

阮瑀在车上换了身干净的西服，六十岁的他，看起来依然不失风度，只不过，面露憔悴，而眼底还有丝讥讽。

阮瑀一个人走到茶台对面坐下，他抿口茶水，苦笑道。

“龙井？还记得爸爸第一次带你喝上等龙井的时候吗？那小子笑话你，什么都不懂，爸爸反手就给他一巴掌，从此之后，没有人敢讲你半句。阮董事长，我的儿子。”

此刻，没有人能明白阮止礼的心思。

他沉默后，开口，“没错，从此之后，你告诉我，做人要狠，别人才不会欺负你。”

阮瑀语重心长地说，“你真的长大了，我看你这三十年，变化太多。我有时候在想，这到底是谁的错？”

“这是监控录像，指纹，现场的照片。”

阮止礼将证据推到他面前。

阮瑀看都没有看，笑得比哭还难看，“对，没错，是我。不过，我只是见死不救而已。是这老头恶有恶报，自己摔下楼梯。”

“可他是你父亲，是把你养大的人。”

阮瑀忽然觉得，阮止礼说这话很可笑。

“父亲？养父而已。他配吗？哪有父亲利用自己儿子，还要把这些恶心的名声撇开。外面人都说我玩弄女人，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克死一个又一个。可谁又知道，我身不由己。”

阮止礼没有讲话，这场悲剧的真相，摧毁了他心中对于父亲唯一的感情，对于爷爷伟岸的形象，对于母亲死亡真相的正义。

最痛苦的，莫过于阮止礼。

而比他更痛苦的，莫过于柳南虞。

在柳南虞心中，她比阮止礼惨。

可她也明白，总有一天，自己也会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所以，我的妈妈，你的那些情人们，全部都……”

“对，那些女人不过是遮羞布而已。老头从小收养我，把我放在司机户口下。我的一言一行都要经过他的批准。他喜欢谁，我就要和谁在一起。因为他要维护那可笑的伟岸的形象，听所有人都夸他品德高尚。”

阮止礼可以接受，但他不敢再问下去。

他不敢问，他的母亲死亡真相。

他太害怕了。

而阮瑀将给他上最后一堂课，“儿子，你的母亲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她很爱你，但她更爱自己。

她是个好女人，被暗算怀孕之后，生下你，几年后，就跳湖了。

我想要拉住她的手，她自己选择了松手。这是她的遗书，这些年，我也没有胆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