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才明白,老头说我不堪重用,说我妇人之仁,哈哈哈哈,一点错都没有。”
阮止礼也跟笑出声,他冷峻的面容此刻有些四分五裂,他手里昂贵的茶杯也摇摇欲坠。
柳南虞知道,阮止礼继承了他母亲高尚的情操。
可他母亲抗不过去,而他却必须抗过去。
阮止礼拿过那张带着康乃馨香味的遗书。
遗书最醒目的两个字,便是,‘小礼’。
[小礼,我给你起名,李礼。桃李满天下,礼节知耻,是我对你的期望。我没有留下什么,我这辈子帮助过很多人,所以,我将这份福报留给你。小礼,我不好,我对这个世界很失望,我无法自愈自己。是我自私,把你生下来,却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愿拖累你,我是个愚蠢的人,你应该展翅飞翔,去做一个热爱生活,一个自私自利,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阮止礼的手都在颤抖。
可惜,他的名字早改了,从十岁开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阮止礼。
不是什么李礼。
十五岁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的母亲叫,李晓晓。
是个为了给贫困学生读书,将房子卖了,甘愿身背欠债的女人。
阮止礼永远思念这份温暖,也永远无法触及这份温暖。
他成年后的世界里,只有算计与虚伪。
哪怕这份温暖是自私的,他也没有。
阮家的大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探员。
阮止礼没有叫过探员,所以,是阮瑀叫来的。
阮瑀欣然接受起身,或许他早就准备好了。
“儿子,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做噩梦,你的爷爷虽然严厉,但却从小让我不缺衣食,没让我当个孤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我既恨,但我也良心不安。我扭曲地想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让他从梦中消失,可是我还是会无数次的梦见,那天,他痛苦地蜷缩着楼梯口,苟延残喘的样子。
这是他这辈子最无助和狼狈的时候。我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
阮瑀说完后,探长带走了他。
从此之后,阮宅再也没有阮瑀。
阮瑀也说不上来,他是被禁锢了,还是自由了。
阮止礼没有讲一句话,证据是他找的,当年,他明明可以进一步追究,但他却选择了不报案。
可这些证据,轻轻一翻出来,都是证据。或许,阮止礼当年也不敢掀开这阴暗的一角。
柳南虞说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因为她亲眼看见过,阮瑀虐待四姑。
“人功过不想抵。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应该明白尺度的。”
柳南虞安慰两句后,意外看到了,那个虚伪,恶劣的,阮止礼爷爷的长相。
虽然和阮止礼有血缘关系,但他爷爷却长得很厉害。看面相是个洪福齐天,福寿双全的命。可惜,还未到六十岁就死得这么凄惨。
再好的命,再多的财,也压不住恶果。
果子种下之后,总有成熟的时候,这是自然规律。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