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算过一笔账，在法国平均学费为一百八十法郎。膳宿费四百五十到四百七十法郎。衣服、文具费三百二十法郎。休假费二百二十八法郎。”

“也就是说，我们这样的俭学生每年需费用一千到一千二百法郎，折合当时的中国银元约六百多元，相当于一个中等家庭一年的生活费。因而一般人家是负担不起的。”

“幸而当时有很多实业家慷慨解囊，有志之士，不为困境所屈，毅然自助。而法国也为了吸收更多买办阶层和人才所以降低了门槛，这才兴起了去法国求学的热潮。”

许多熟悉外汇的观众们此刻下意识地算起账来。

这笔费用……汇率方面，当时的法郎已不再流通使用，被欧元所取代。

截止 2024年 3月的数据，中国银行提供的欧元对人民币的汇率为 1欧元兑换 7.74人民币。

再参考通货膨胀和生活成本上涨，那时的费用虽然比如今低，但考虑到当时风云变幻的国际环境，其实留学生所受之苦与如今相比各有千秋。

果然……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特殊国情，国家如此，个人亦是如此。

那些向往别国的美好，或者向往自己没有生在某个美好时代的人，只不过是朝三暮四罢了。

记得之前网上因为民国各种军阀公子和千金的恋爱戏风靡一时，一度掀起想穿越回民国的风潮。

然而，抛去所有的表象，其实和古偶的本质一样，都是换汤不换药的玛丽苏剧情。

可大多数人就算回到过去，没有显赫的家世，也只会和星爷一起蹲在马路边罢了。

可恶，代入感很强，已经回想起在大上海门口听着阿译长官最喜欢的留声机讨饭的日子了。

“在来到法国的勤工俭学生中，手里有积蓄的可以直接入校读书；没有积蓄的，则在华法教育会的安排下进厂做工赚钱，积攒了足够的学费后即可入校读书，等钱差不多花完了，就又去工厂做工。家庭环境好一点的则可以留在巴黎繁华市内，次一点的则以工兼学……”

很多观众大概了解一点当时民国时期的留学风潮，但具体的细节却是第一次听闻，于是纷纷表现出极强的好奇心。

【哦！勤工俭学嘛！和现在一样！我之前留学时也是时常去洗盘子！然后那家全部盘子都换了新的。】

【我挺好奇在法国勤工俭学具体做什么，法国当时就这么发达，应该挺轻松吧？】

【对啊！法国是浪漫的国度，你看咖啡厅这么多，电影里不都是喝咖啡要给小费吗？我想兼职应该不是很累吧。】

法国东南部，尚贝里。

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半。

阳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在了留学生张望京的脸上。

这个时间点，对于正在咖啡馆兼职的他来说，正是一天中宝贵的休息时段。

此刻的他与兼职时的沉闷截然不同，张望京看着屏幕里各个网友正在激烈讨论的法国留学的各种细节，然后对着身边眉目如画的女生苦笑了一声。

两人目光交汇，情愫暗生。

而她也可爱地吐吐舌头，耳垂如春光下的桃花般泛出淡淡幽香的粉色：“瓜娃子，看节目啊！看我干嘛？”

余柔诺来自四川，和他一样在咖啡厅兼职，是她大力推荐自己看这个节目，还威胁他说如果不和她一起看就不和他好了。

没想到刚好这期节目讲到了法国留学的细节。

自从兼职以后，张望京就对自己选择留学法国的目的产生了迷惘。

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来到法国留学呢？

是对知识的渴望？

对文化的向往？

对自己成长的期待？

也许都有吧。

曾经，他的心在幻想的云端飘荡，随着每一个梦的泡沫轻盈地飞翔。

但现实的重量终究不可抗拒，如同一颗流星，他从那绚烂的幻想中跌落，坠入了法国的喧嚣街巷。

家中的经济已经捉襟见肘，能让他来到法国已属不易。

而国内的女友也善解人意地提出了分手，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个缺口，难以填补。

经济窘迫的他找到了一份咖啡馆的兼职工作，那是他梦想与现实交织的起点。

咖啡馆坐落在一条石板路的小巷尽头，门前种着几株盛开的茉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家乡的记忆。

他在这家咖啡馆里扮演着多重角色：有时是迎接晨曦的第一道问候，有时是午后悠闲时光的陪伴，有时又是夜幕低垂时的守夜人。

他的动作在咖啡机的咔嗒声中变得熟练而迅速，每一杯咖啡都是他用心绘制的作品。

他的手指也在键盘上飞快地跳动，记录着顾客的订单。

他手掌上的抹布擦拭着每一张桌面，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天辛劳的累积。

夜幕降临，咖啡馆的灯光变得柔和，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拉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孤单，心中总会有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就像那杯大碗布列塔尼咖啡一样，即使加入了大量牛奶和少量糖，还是抑制不住那种直击味蕾的苦涩。

幸好，余雅出现在了自己的生命里。

爱情本是人性之光，它所普照的地方春光灿烂，万物复苏。

而现在这道光化为拐杖，支撑着他在异国他乡的日子。

在她的面前，自己仿佛才能回到那种放松的状态，在与世界对线的时候有一个喘息的片刻。

让人变渺小的爱情可耻，让人变小孩的爱情可贵。

只是……那个答案依旧没有找到。

迷惘的自己还是在生活的大海中刻舟求剑。

余柔诺望着走神的张望京，伸出柔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温柔地安慰道：“这节目我追了两期了，觉得巴适得很才拉你一起看，你要是不陪我看节目，信不信我锤你？”

“要得要得……大王饶命！”

“叫我女王大人！”

“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