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刻着,宋珩舟卒于2009年3月27号。
遗照,是一张宋珩舟青涩的少年照。
削着贴头皮的寸头,眉眼锋利有神。
这张照片还是我陪他去拍的证件照。
彼时,他刚剪完头发,因为发廊的师傅手抖,他的发型差点成光头。
我盯着他滑稽的卤蛋发笑。
他拎着我的书包走在前面,黑着脸警告我再笑就把我扔河里。
我坐在墓园的台阶上,盯着远处落暮的夕阳发呆。
不晓得是因为落日太耀眼,我的眼眶慢慢被氤红。
渐渐地,那抹橙光不见了,夜风习习。
我打了个寒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
“姑娘,天黑了,快回去吧。”
是打扫墓园的阿伯。
他佝偻着身躯,戴着一顶渔夫帽,说话不看人。
我站起身,扫视着台阶下鳞次栉比的墓碑。
“阿伯,您说,这世上有没有背离科学的东西。”
阿伯笑笑,嗓音沧桑晦涩。
“你信便有,不信便是没有。”
我掀眸看了看阿伯,阿伯的头更低了下去。
我笑了笑,大步走下山去。
我谁也没告诉,五年前我跟沈珩舟离婚后才发现。
我怀孕了。
在国外生下了醒醒。
而醒醒就是沈珩舟这十四年存在的最有力的证明。
我回到家,醒醒丢下手中的积木,朝我奔跑过来。
他双脚并用地扒拉在我身上。
我顺势把他抱起来,醒醒嘟喃着嘴道。
“妈妈,幼儿园的小朋友都骂我是没爸爸的野孩子。”
“胡说,我们家醒醒才不是野孩子,醒醒有妈妈啊。”
“可是他们说,不光要有妈妈,还要有爸爸,不然就是野孩子。”
醒醒揉紧我的脖子,委屈道。
“妈妈,我想要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爸爸啊。”
我叹了一口气。
我不能哄骗孩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捋不明白,是周围人合伙起来骗我,还是沈珩舟是来自异世界的鬼神。
他可以轻易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制造早已死去的幻相。
可为什么,我还记得。
忧虑过度,加上吹了寒风的缘故。
病魔来势汹汹,我当晚发起了高烧。
全身乏力,我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看护醒醒的家政阿姨及时发现,把我送去了医院。
醒醒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吩咐家政阿姨先回去。
我一个人趟在医院的病床上挂水,迷迷糊糊察觉到有人靠近。
他握住我的手贴在他冰凉的脸上,嗓音哽咽。
“晚晚、晚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