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我们的房间在半山上,是一栋连一栋的小木屋带前后院,后院比较大,
有一个温泉池,四周用木栏围起来了比较私密。
「莎莎你住左边这栋吧,我们住中间这间,正好连在一起,」
说着看了看右边那间好像没人。
「好啊那我先去收拾一下。」
「嗯等一下吃饭给你打电话。」
分好房间就各自散去,我进房间的时候程礼嘉背对她在客厅窗边打电话。
木屋里是套房设计客厅厨房都有,我提着行李去卧室把衣服拿出来挂进衣帽间。
收拾完我们手牵手出来的时候,大部队都先去餐厅了只有于莎和他那些朋友不熟,就在外面等他们一起。
餐厅是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进去就有服务生领路上到二楼,两边都是包房每个门外有服务生站着。
路过一个包房时正好有个服务生开门出来,我的目光随意撇过与室内正对门坐着的一个男人目光对上,只是一瞬儿房间门就阻挡了我的目光。
我的职业病犯了,脑中回想起那双眼睛真特别,脸也很能打,以后可以当我的漫画男主角。
包房里,秦云霄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突然听到「嘭」的一声。
他转过头就看到章即墨徒手捏碎了高脚杯,玻璃扎进了他手心,鲜血顺着杯璧留下,很快染红了桌布。
原本有点吵闹的包房里安静了几秒,
「即墨,你怎么了,快拿急救箱来,顺便把找个医生过来。」
秦云霄赶紧吩咐服务生去拿东西,包房里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过来看什么情况。
当事人却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手,他站起来拉开包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正好看到前面的人进了包房。
「即墨出什么事儿了,你先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
秦云霄也追了出来,章即墨看了一眼手却没去管它,
「帮我查一下209包房里是些什么人。」
秦云霄虽然很诧异,但还是吩咐跟出来的助理去办。
「张源,你去查。」
吩咐完事儿看章即墨还站在那里,医生也刚好赶到,他就安排他们进
了旁边一个空着的包房,
「行了他查需要时间,你先处理伤口有结果了马上告诉你。」
包房里医生先给手消了毒,拿镊子夹出嵌入的玻璃,又仔细检查了一番,
「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秦云霄坐在旁边看着章即墨沉默着不说
话,也不关心伤口,只能去问医生。
「没事,只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
医生处理的很快,止血后缠上纱布,最后再打上一圈绷带。
「这几天不要沾水,每天换一次药就行了。」
秦云霄把医生送走随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章即墨背靠沙发坐在阴影里,一只手横搭在眼眉间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能把人冻伤,秦云霄还没见过这样的他。
也不想去触他霉头,随意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掏出烟点上,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烟还没过半,门从外面打开张源回来了,
章即墨抬起头来看着他,张源在秦云霄身边呆了几年了自然认识老板
的哥们儿,他直接对章即墨汇报,
「章总,209是天恒的程礼嘉程总预定的,里面还有金丰的齐元盛,洪家两兄弟和邹总的弟弟还有......」
章即墨打断他,
「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聂真理的女孩儿。」
「有,前台显示她跟程礼嘉住一栋。」
听他说完,章即墨沉默了一瞬随即轻笑出声。
如果注意看就会发现他的笑容未达眼底,眼里一片寒凉。
他又坐回沙发上,
「烟还有吗,给我一支。」
秦云霄摸出烟递给他,给助理使了个眼色,看张源带上门出去了他也
坐回椅子上。
「兄弟,什么情况?你认识程礼嘉那个女朋友啊?」
就在他原本以为不会听到回应的时候,
「她是我初恋。」
「我kao,就是那个抛弃你的女人,可以啊没看出来是真勇。」
他是真的佩服这个女人,这个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前女友。
他第一次听章即墨提起他的前女友还是在美国的时候。
他是高中就去了那边读书了,章即墨是在国内上完高中才出去的。
他还记得当时去机场接他的时候,他状态很差整个人消瘦得就剩一张皮了沉默寡言。
还有一条腿断了打着厚厚的石膏坐在轮椅上,身边4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给他送过来。
而且他脾气变得很坏暴躁易怒,有时候脾气上来能把身边的东西全砸了。
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他可真不愿意伺候这大少爷。
上大学后的第二年他才慢慢恢复过来,也是那时候开始提到他的初恋。
回想到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哥们被折磨得那种惨状,他就对这个女人没有好感。
只是没想到会是聂真理那种,看起来清纯无害,原来是带刺的玫瑰,人不可貌相。
「那现在你想怎么办?」
「天恒北区那个项目资金链不是断了吗,给程礼嘉放消息我在这里。」
章即墨想到刚才听张源说她和程礼嘉住一间房,眼神又阴郁了几分,
「今晚就让他来见我。」
「行,我现在就联系他。」
说着秦云霄拿出手机给他程礼嘉打过去,
209包房里,程礼嘉接到秦云霄的电话很意外,但是听到他话里流露
出的意思他一下坐直了身体。
「好,云霄哥,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后他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
齐元盛问他,
「怎么了?云霄哥找你说什么事?」
「今晚青山资本的人在这里,他说可以给我和章即墨搭线。」
「章即墨?他这人可不好打交道。」
「我知道,这次北区的项目一开始我就联系过他被拒绝了,我才找的
现在这个,谁知道他们玩撤资想把我们拖死。」
「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起。」
「好,今天晚上约在酒吧那边。」
程礼嘉转头抱歉的对我说,
「真理不好意思,今天下午要在整理一下计划书可能没时间陪你。」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自己玩,等一下我可以和莎莎去做个spa。」
我和程礼嘉在今天之前已经一周没见过面了,知道他最近公司出了点事儿听起来还挺严重的。
吃完饭程礼嘉就带着助理回了房间,我和于莎挽着手去做spa。
我俩平行躺在按摩床上,技师的手法很专业按得我昏昏欲睡。
做完全套已经是3小时后了,换回衣服,
「莎莎你等我一下,我去个洗手间。」
于莎坐在沙发上,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走过来,她胸牌上写着谢经理,
手上拿着两个长约20公分宽约两指的盒子。
「您好于小姐,这是我们赠送给您和聂小姐的礼物,馆内特调的留人香,
它不光有安神的效果还可以用于情侣,不知道您有需要吗?」
于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手接过了盒子,
「给我吧。」
我出去就看到她手里的盒子,问她,
「这是什么?」
「刚刚经理说是送给我们的礼物,说叫什么安神香能治疗失眠,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于莎把那两盒香紧紧拽在手里。
「是吗那可以给我,我正好最近赶稿日夜颠倒睡眠不好。」
我向她要了一盒。
晚上,饭都没吃倒床上直接睡下了,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晃动...
6
第二天醒来床上只有我一个人,头昏昏沉沉的全身都痛。
感觉睡了很久,看看时间已经上午10点多了,怎么没人叫醒我。
伸手摸手机的时候摸到一手灰,是SPA馆送的安神香。
我昨天晚上睡前点了一支,我去浴室洗了手出来看手机里面倒是有两条消息,分别来自于莎和程礼嘉。
早上6点发来的,于莎说公司找她谈离职的事她提前回去了。
程礼嘉说公司突然有点急事要他回去处理,已经安排了其他车送我回去,也是6点多发来的。
当时我虽然感觉这太巧了有点奇怪,也没去多加深想。
章即墨收了电话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章总,章总,」
直到助理叫他才回过神来,
回头望去一个大会议室里坐无虚席,大家都在等着他。他走过去对助
理吩咐,然后继续开会。
「你把今天晚上的航线改到下午,我要在7点前回到魔都,」
他现在在离魔都一千多公里以外的衡程。
私人飞机上,章即墨看着手上的文件,里面还有几张她的照片,从小到大各个时期都有。
文字部分详细记录了她身上发生的大小事,特别是在高考过后发生了
严重车祸,导致脑部受损有部分记忆丢失。
这份文件从他3个月前拿到就看了无数遍,以前他有他的骄傲。
自从回国后没有主动去探查过她这几年的生活。直到3个月前在景山遇见,
她看他的眼神很陌生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他才开始起疑他们分开中间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轻易忘掉了他们的过往。
看到这份文件后,这几年里他的所有恨,所有不甘,所有痛好像都找到了出口。
原来,她没有背叛也没有悔诺,她只是意外丢失了记忆把他留在了原地。
幸好他们又相遇了,幸好现在知道一切都不晚。
我站在一栋老洋房门口,旁边的门牌上写着锦江花园,要不是出租车司机我都不知道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私人会所。
进了门没几步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了过来,
「女士,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我找章即墨。」
我小声回道。
「请问您是聂真理女士?」
让一个比我年纪大这么多的老者这样叫我还真不习惯。
「我是聂真理。」
我赶紧报上自己的名字。
「聂女士,请跟我来章先生已经在等您了。」
说着走在前面给我带路,他已经到了,我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还以为要在这里等一会儿呢。
走进洋房里面才发现外面看上去只有一栋,其实穿过后面的花园,里面还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几栋房子。
老者把她带到了其中一栋门前,
「聂女士,章先生就在这里面祝你们用餐愉快。」
「哦,好谢谢。」
看着老者走远她才伸手推开门,屋内灯火通明,挑高的尖顶中央垂落
着一盏数米高的水晶灯,晶莹透亮熠熠生辉。
雕花窗框镶嵌彩色玻璃,宽大实木旋转楼梯旁边是一组沙发套组,中世纪雕刻,应该是那个时候的舶来品,保存得很好。
除了沙发整个大厅只安放了一张桌子,已经摆好了各种精致的美食。
章即墨就坐在那里,看到我进去他站起来拉来对面的椅子,示意我过去坐。
我走过去坐下他适时推进椅子,很绅士。
我俩现在就这么相对坐着,我能更清晰的看到他的眉眼。
他安静不说话,手里不紧不慢的切着牛排,正当我想说点什么的时候,
「饿了吧,先吃饭。」
他把切好的牛排放到我面前换走了我面前那一份没切的。
也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我也是这时才发现我担心了一天,竟然忘了今天除了早上吃了一碗稀饭一个馒头外没吃过其他东西,难怪闻着这牛排这么香。
我吃着牛排对面递过来一杯红酒,
「我现在不能喝,」
我下意识拒绝脱口而出,后又想起什么赶紧闭上了嘴。
好在章即墨没有发现,他听我说不喝转手给我倒了杯果汁。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心里有事牛排也吃不下了,我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正襟危坐看着他。
他还是不急不徐的切牛排,动作优雅,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他闻言顿了顿,放下手里的餐具拿过一旁的餐巾擦嘴,又用湿毛巾擦着手,
「你想知道什么?」
「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我都想知道。」
「那天程礼嘉找我谈一个融资项目,我们谈得还算顺利喝了很多酒。
后来大家都喝醉了,回到木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程礼嘉和我住的方向一样,我们就一起回来的。
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你的朋友于莎,程礼嘉走不动道了,是她把他扶进屋里的,我也就自己回屋了。
直到第二天我才发现,于莎扶着程礼嘉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而我去了你的房间,我原本的房间在你的右边那栋。」
「所以,那天晚上我和你......」
难怪那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感觉身体有些异样,当时以为是前一天爬了山带来的酸痛,没想到。
看到章即墨点头,我只觉得荒唐我居然跟一个陌生人上了床。
他接着说,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消息国外公司出了点事必须马上去处理,我直接去了机场,
但是我给你留了纸条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一直没有找我。」
「什么纸条我没看见。」
我要是当时看到那张纸条,会不会现在就没这么被动,也不会被程礼
嘉和于莎欺骗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接下来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
「我......」
我和他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他示意我
「我怀孕了,这次是真的。」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医院开的那张报告单递到他面前。
7
章即墨闻言像个木头人一样僵在那里,也不伸手来接。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收回的时候,他一把收了过去盯着上面久久不说话。
我的妈妈是一个小学语文老师爸爸是高中数学老师,也算书香门第吧。
可在普通人看来我和程礼嘉交往是我高攀了他,更何况是程礼嘉都需要去巴结的章即墨,他的家世应该更高不可攀吧。
现在当务之急是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意外来到了我的肚子里,虽然很对不起他但是这段错误就到这里结束。
我现在告诉章即墨是因为我去医院做手术需要人照顾,我在这个城市只有于莎一个朋友,这种事也不能告诉父母,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他。
「你什么时候有空,能陪我去趟医院吗?」
「我现在约医生,去做一个细致的检查,你的户口在身边吗,我们明天先去一趟民政局,走吧。」
说着拿过一旁的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信息。
章即墨当即立断,他们错过了太多宝贵的时间。
以后慢慢补上,那么结婚是最好的方式让她回到他身边最快的办法。
「哦,现在,好,」
我只听到他说要去医院检查,正和我意,既然他能安排也省去我自己去排队的时间。
我站起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后半句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