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我躲在屏风后面，看着大学生牵着张明望走上前来。

「这就是我奶奶。」

大学生就是会来事，还特意补了一句。

「131万的彩礼就是奶奶出的钱。」

话音刚落，还没等她扯，张明望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您就是我亲奶奶。」

那股狗腿子劲，一时间众人都捂嘴偷笑。

他倒是丝毫不介意，往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好好好，乖孙子。」

我抬出那装有一百多万的大箱子，这时候厅外突然有人冲了进来，大喊：

「张明望可不配做您的孙女婿，他可是二婚！」

一瞬间张明望脸色就刷白了，定睛一看，不就是他的好兄弟纪泽嘛。

昨晚上还哥俩好的吃大排档呢，今天就直接当面背刺。

张明望眼见着一百多万即将到手，却被人搅了浑水，急得不行。大声跟我撇清关系：

「我们没结成！那女的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们就分手了！」

「放屁！明明是你想故意诓人家生孩子不给彩礼！」

这纪泽一下子化身正义使者，张明望自然不答应。

「明明就是你出的阴招！」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二人狗咬狗，一嘴毛。

「够了！」

众人都安静下来看我。

「我老婆子没空听你们吵吵，吵出个结果再来告诉我。」

7

大学生扶我回房间之后，我吩咐她下一步的行动。

我来当红脸，自然就是让她去当白脸。

「你就说，虽然你是我的亲孙女，但我重男轻女很严重，这笔钱只想给未来的上门女婿。」

顺势露一点自己的弱点，获得张明望的信任，这样帮他出主意他才不会怀疑。

「反正嫁谁不是嫁，你觉得张明望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不如拿到这笔钱之后二八分。」

有共同的利益，联盟才更加稳固。

我拿出四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给她。

「一份是你和张明望签，一份让张明望给纪泽签。」

张明望给纪泽的那份合同上写明。

乙方帮助甲方掩盖二婚的事实，甲方应支付乙方一千块作为劳务费。

一千块在一百多万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

张明望着急拿到这一百多万的彩礼，自然不介意先答应这一千块的事。

这是他预支的第一个一千块。

8

第二天，小县城牌桌上就会流传。

「只要谁帮张明望掩盖二婚的事情，就能拿到一千块。」

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能拿到一千块，谁不要？

凭啥只给纪泽，不给其他的乡亲呢。

张明望只好找到居委会，以户为单位和他签合同，答应帮他掩盖二婚的事实，每一户给一千块的劳务费。

同时学聪明了，追加了一份保密协议。

「不可以将这件事再告诉其他人，被发现的话不仅赔偿全部所得，还要给三倍的违约金。」

才终于将流言的趋势遏制住了。

但是张明望的母亲不乐意了，本来是一百三十多万，全部能进自家口袋，现在要分出去几十万，她自然是不爽。

「而且儿子你这是入赘哎入赘！」张母哼哼唧唧。「这让我们老张家的脸往哪搁？」

她这些天可没少被嘲笑，都说他家张明望为了钱脸都不要了，上赶着跪舔人家富婆。

「他们想舔！可还没机会呢！」

张明望愤怒地为自己平反。

「等我拿到这一百多万….」

他白日梦还没开始做，我适时挽着大学生的手，出现在了屏风后头。

他们娘俩，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

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

「您听我们解释…」

我招了招手打断了他们。

「不需要解释。」

我话锋一转。

「我非常理解你们的感受，辛苦养大的儿子变成别人家的，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张明望妈妈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么个态度，一时眼眶都湿润了。直喊着遇到知音了就要越过屏风来跟我手挽手姐俩好。

幸好大学生帮我直接拉住了她。

「我只是想给我孙女，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依靠，也不是非要上门女婿。」

感觉到有回旋的余地空间，张明望妈妈眼睛亮了。

「上门女婿是不大好听，这样吧，我给孙女和张明望的财产，你们张家象征性也给一点就行了。」

他们面面相觑，似是没有听懂。

9

我乔装打扮一番，带他们去了我一早打点好的厂房。

「这个纺织厂是我们家的产业，以后也是交给未来的孙婿打理。」

张明望妈妈一路上都惊喜地不行，看这个拍拍，看那个也摸一摸。

「儿子，以后你就是厂长了！」

张明望强忍着装出一份淡定的样子，实际嘴角压都压不住。

看着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我立马开口：

「我一直犹豫，这个厂子要不要给明望，毕竟现在不打算让明望做赘婿，而是我名正言顺的孙婿，送这样的礼怕是会对你们造成困扰。」

「不困扰不困扰！」

眼见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张家母子俩立马开口挽留。

「您之前说，我们张家象征性给点就行是吗？」

张明望将母亲拉到一旁，大声密谋：

「咱家不是还有个超市吗…」

张明望母亲一开始跳脚不肯。

「那可是我和你爸血汗钱盘下来的。」

「您不是之前说给我和李雪薇打理吗！」张明望不耐烦道。「再说了，一个超市换一整个厂子，再加上咱张家的面子，哪个划算您想想！」

张明望母亲思考再三，终于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我喜笑颜开将他们带回租的豪宅里面，签转让合同，临走前交代雇来的手下，记得给门卫大爷一条好烟。

一条烟换一间超市，划算的买卖。

当初他们家先斩后奏，把我的彩礼钱换成超市，我就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把超市捧给我。

10

如今张明望负债几十万，名下的超市也没了。

但是这当然还不够。

除了财产的损失，当初的我身体和精神上。

可是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林朝望过来同我商量，张明望催她结婚拿彩礼了怎么办。

「我总不能真和张明望结婚吧？」

「结什么婚，孩子都没生下来，他张明望怎么有资格进门。」

林朝望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我一脸无语，将代孕公司的广告递给她。

「你就说咱们家是比较传统的大家族，不能婚前性行为，但是要检测精子质量。」

至于是真做身体检测，还是故意折磨，这谁说得清呢。

反正医院医生都是我找的，帘子一拉，我想对张明望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个当医生的演员，之前是在屠宰场阉猪的。

别的没有，一股子蛮劲有的是。

我看着针孔摄像头里，张明望被按在地上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小手臂那么长的取样棉签就从他的尿道口插进去搅动。

他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啧啧。

这就受不了了。

当年我去流产手术，那么大的鸭嘴钳卡在我的身体里，医生的半个手臂都没了进去。

我一声都没有吭。

只是因为张明望想要省下那笔彩礼钱，就算计我让我受到那么多伤害和羞辱。

这些一笔笔都勾在我的帐上，还只是个开始呢。

11

医生的检验报告，很快就送到了张明望手上。

上面写着精子质量不达标，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调养。

据说张明望母亲特意捂住了消息，不敢让我知道。

戒烟戒酒戒槟榔，连熬夜刷短视频都最好不要超过晚上十点。

各种牛鞭马鞭流水一样的送进张家，张明望一天天吃得都要吐了。

我边剥橘子，边听着张家营养师给我说着这些天鸡飞狗跳的乐子。

她也是我一早安插好的演员，只等着张家人开口。

「不过，张家妈妈还是心疼儿子，前儿个听见她说，不然就不娶了，那彩礼不要了。」

我不急不忙。

「现在可不是他们张家，想不要就能不要的。」

消息放出去没多久，邻里乡亲许多人就杀去了张家。

毕竟现在一大帮子人，都惦记着张明望那一千块呢。

没道理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反正又不是他们出力，自然乐得说风凉话。

「不就是吃吃补药吗明望哥，要是我媳妇能带一百多万彩礼，让我吞刀子我也能吞啊。」

张明望气得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往人身上砸。

结果他妈妈还端了刚炖好的牛鞭汤过来，安慰他说：

「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张家人现在是被逼进了死胡同，只能硬着头皮上。

终于过了一段时间，精子质量达标了。

可是接下来注射取精的过程，也让他受尽苦头。

那段时间，张明望整个人都是虚的。

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丢脸的是，人人都知道，他连富婆孙女的手都没怎么摸着。

「咱张哥那是纯吃苦，一点福都没享着啊。」

那阵子张明望别说出去喝酒唱歌了，就连往大街上走，都是口罩帽子捂得严严实实。

费了牛大的劲，林朝望的肚子却没一点动静。

当然是不可能有动静的，那什么取精取卵注射，都是在张明望面前演的戏罢了。

不过张明望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林朝望身边都是我找来的保镖保护，他做不了什么，就只能在流言上做文章。

他放出消息，说我孙女根本就是不孕不育的体质，我这样做，根本就是不想给那一百三十多万的彩礼。

他这是病急乱投医，想我被激一下，就能先把彩礼给他。

但我也大可以找个医生，开个诊断报告书，证明我孙女没有不孕不育就行。

但是我想到个更好玩的主意。

「你去跟他说，你怀孕了。」

林朝望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似乎想不明白我到底何出此言。

我并未着急解释，先用她的名义，给张明望发去了这个消息。

12

「朝朝怀孕了，可以准备婚礼了。」

张明望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不行，据说张家人连夜开香槟庆祝。

关于不孕不育不肯给彩礼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还得意找了锣鼓仪仗队表演，定了十个充气拱门，上书：恭贺张家后继有人。

张明望母亲很是满意，觉得我给足了他们面子。

张明望也是重振雄风，连续几天都在KTv大排档耀武扬威。

做着拿到彩礼迎娶白富美做上厂长的美梦。

然而就在这时，我将张明望叫到家里来。

他一进门，就听见我的怒吼，和林朝望的啜泣声。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