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随着一声怒斥，文静带着一群警察冲进了院子里，制服了钟志强。

「妈，妈你没事吧。」

文静泪流满面，慌张地把我抱起来。

我大口地咳嗽着，看着钟志强在垂死挣扎着。

「老东西，你又算计我！」

钟志强无能狂怒，但他被警察死死地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警官，我要举报，有人买卖人口！」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

我是恨王胜美，但钟瘸子的恶行一定还会伤害其他无辜的人，所以我必须检举他们。

拐卖人口一直是国家重点打击的犯罪行为，警察很重视。

钟瘸子溜得很快，抓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

当警察逼问王胜美的下落时，他支支吾吾地告诉警方。

原来他拐卖妇女不是卖给光棍，而是去配阴婚！

民间传说未婚男子死去会魂魄不宁，不能投胎，因此滋生了一种极为阴狠的行径——活人配阴婚。

这个价钱，可比拐卖妇女高多了。

钟瘸子就是干这个营生的。

警方很重视这条线索，立马成立了专案组。

好消息是王胜美被解救了。

坏消息是王胜美被解救的时候已经疯了。

她被人和一具死尸钉进了棺材。

被解救的时候她不停地怪叫着：

「我是鬼新娘，我是鬼新娘，咬死你们！」

她的孩子自然是流产了。

由于过度惊恐，神经受到刺激，她下半辈子估计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这也让她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钟志强因为故意杀人未遂和拐卖妇女儿童被判处了十年监禁。

在他进监狱的第二年，我花钱让律师递给了钟志强离婚协议书。

钟志强自然不肯，但我们提起了诉讼，提交了夫妻感情破裂的证据。

法官很快就判离了。

我带着文静和乐乐搬离了老家，在镇上定居。

我精明能干，在菜场租了个摊位卖小吃。

文静勤劳肯吃苦，虽然没很么文化，但她干活很卖力。

她在家政公司找了个保姆的工作。

每两年就被评为优秀工作者。

乐乐也快乐地长大了。

她聪明活泼，从小到大都很懂事，没让我和文静操心。

这个日子过得我幸福甜蜜。

我想，这辈子老天还是厚待我的。

时光荏苒，我都快忘了，钟志强要出狱了。

12

我们这些年换了手机号和住址，就是想避开钟志强这个伥鬼。

随着他出狱时间的逼近，我近来总不踏实。

我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

离乐乐放学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在校门口我还没有看见乐乐的影子。

我心中升起一阵恐慌。

我连忙打电话给老师询问情况。

老师也惊讶地说：

「乐乐已经被她爸爸接走了呀！他还给我们看了乐乐的出生证明！我们就让孩子出去了。」

我心急如焚，差点两眼一黑。

文静也得知了这一消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妈，我们报警吧！」

文静的眼泪如决堤一样。

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钟志强不是个好人。

他带走乐乐，一定不会是单纯想女儿了。

他一定有所阴谋。

我准备打电话报警。

而一个陌生电话打来了。

「妈，老婆，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

钟志强阴森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要伤害乐乐，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啊！」

文静对着话筒崩溃大哭。

钟志强冷笑两声：

「这赔钱货老子一天都没养过她，谈什么骨肉情亲，钱素芬，你疼爱这个闺女是吧？你现在马上带五十万到城郊废弃化工厂来，别跟老子废话，老子已经观察你们一段时间了，五十万，你拿的出来。敢报警，老子不介意让你给这个贱丫头办葬礼！」

没等我回话，钟志强就挂断了电话。

「妈。」

文静六神无主地看着我。

我对她安慰笑笑：

「别怕，有妈在，妈马上就把乐乐救回来。」

我取出了家里所有的现金，背上背包就前往了目的地。

就算拼出我的老命，我也不能让乐乐受到伤害！

13

这里很偏僻，一点人迹都没有。

我握紧了背包带，一步一步踏进了这片幽深的地带。

「钱素芬，你终于来了。」

我回头一看，钟志强掐着乐乐的后颈正一脸凶狠地瞪着我。

十年不见，钟志强的脸上都是狠戾。

这些年的监狱生活一点也没让他悔悟。

乐乐被五花大绑，一脸倔强。

「钟志强，钱我已经带来了，你把乐乐放了。」

我将身上的背包丢向他。

钟志强却看也不看一眼。

「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被霸凌，被性侵，我去寻求狱警帮忙，他们看了我的报道，根本瞧不上我，任由别人变本加厉地折磨我！我被霸凌了十年啊！我都快疯了！钱素芬，都是你害的！我要你死！你去死！」

钟志强情绪激动地咆哮着，手里的尖刀划破了乐乐白皙的脖子，鲜血渗了出来。

我紧张地劝阻他：

「钟志强，你不要冲动！好，我答应你，你放了乐乐，她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

钟志强神色冷漠，给我丢来一把刀。

「你捅死你自己，这个死丫头我肯定把她放掉。」

我跪在地上，拾起匕首。

「奶奶不要！」

乐乐急得大叫。

「闭嘴，她不死你就死了！」

钟志强甩了乐乐一个巴掌。

我闭上眼睛，准备了结自己。

14

突然，警笛声响起了。

我们都始料未及。

「老不死的，你敢报警！」

钟志强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我连忙否认：

「不是我！为了乐乐，我不可能报警的！」

「奶奶，是我报的警。」

乐乐平静地说。

「是你？」

钟志强一脸错愕。

「奶奶你送我的手表可以一键报警，被这个坏人抓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偷偷报警了，奶奶，您不能死，我爱您！」

乐乐哭着说。

「小贱人，你敢坑老子！」

钟志强面目狰狞。

「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钟志强气得面容扭曲，他一把把乐乐推倒在地，高高地举起尖刀。

「不要！」

我手脚并用爬到乐乐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奶奶。」

乐乐惊惧万分。

我尽可能地把乐乐包裹住。

钟志强的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在了我的背上。

好疼。

但是没有上辈子被亲儿子活活抛弃而死的痛。

钟志强杀红了眼，不停地在我身上狂刺着。

「去死去死！」

鲜血几乎把地上浸透了。

我几乎失去了意识，但我抱着乐乐的手没有一点松懈。

我被捅成了一个血人。

「钟志强，立马放下武器！」

警察举着枪警告。

钟志强丝毫不理会。

他将刀对准我的脖子。

「妈，我送你上路！」

「噗呲——」

「砰——」

钟志强被击倒的一瞬间，那把匕首也没入了我的脖子。

「奶奶！」

乐乐尖叫着。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朝她笑笑。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我不后悔。

重生的这一辈子，我很幸福。

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