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想她一定是偷偷对我下过蛊,否则我为什么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不管不顾?
慌里慌张的,我开始穿衣服。
声音吵醒了熟睡的沈婷,她揉着眼睛问我怎么了。
我全盘托出。
她向来对我坦荡,我也不想瞒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估计你得后悔一辈子。”
“去吧,带把伞。”
我胡乱应着,最后还是忘了。
按照陈然然给我的地址,我打车来到一家酒吧,脑海里浮现着她崩溃的样子。
我见过她最不堪的时候,却是第一次听到她说死。
她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真的被她吓到了。
306包房,我用力撞进门,大喊她的名字。
“然然!”
十几双眼睛一同看向我。
吵闹的音乐声中,他们有默契地哄堂大笑。
陈然然靠在富二代怀里,举着酒杯站起,笑得得意。
“我备胎来了!我看还谁以为我是吹牛?”
“我就说吧,无论天气时间,他对我死心塌地!看,随叫随到!”
“谁输了,给我喝!”
这是她第一次向人介绍我。
再迟钝的人也有感情,我站在门口,明明面无表情,却像个滑稽小丑。
我以为,她记得我,她需要我,她是因为有了难,所以第一个想到了我。
原来,我只是她一个筹码、工具。
浮浮沉沉、兜兜转转,原来我们都一点没变。
我握着拳头,恨自己没出息。
她亲昵地抱着我的胳膊,将我拉到那富二代的面前。
“彭广书,看到没有?”
“别以为就你身边有女人,我男人也多着呢!”
呵,我不禁想笑,她真的没有底线。
可是…我对她又何尝不是?
“夏林。”她凑过来,醉醺醺的,“我问你,我要是离婚了,你愿不愿意要我?”
彭广书挑着眉笑,用力将陈然然拉进怀里,粗暴地吻。沈婷僵了一瞬,搂着他的脖子开始反击。
两人难舍难分,纠缠着。
起哄声混合着音乐,刺耳不堪。
吻够了,陈然然的口红也乱了,她擦了擦嘴,靠在彭广书身上,意犹未尽。
大概是我碍眼了,她对我挥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我一动不动。
“还有别的事?”
“有。”我抬头,盯着她的眼睛,“不要。”
“哈?什么不要?”
“你刚才问题的答案…你就算离婚,我也不要你了。”
“我订婚了,你以后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
陈然然刚才还泛光的眼忽而暗下来,五光十色的灯光也无法遮盖她阴沉的脸。
很快,她又无所谓似的,问:“你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跟谁啊?”
我太了解她了,我懂她每一个微表情。
她在硬挺,只是假装无所谓而已。
“跟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跟我!”
突然一声大喝。
我回头,看到沈婷拿着两把伞,气呼呼地站在门口。
来不及阻拦,她已经冲进来了,随手拿起一杯酒就往陈然然脸上泼,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陈然然从来都不是好惹的,拎起酒瓶就要砸。
我连忙疾步而上,挡在沈婷前面。
随着一声巨响,头传来一阵剧痛,酒混着血从我额头流下,我跌坐在地。
“夏林!你怎么样?”沈婷惊叫着蹲下,将我抱在怀里。
陈然然也冷静了。
“你…”
她颤抖地伸出手,想查看我的伤口。
我躲开,只顾着安慰沈婷。
“我无所谓,你没事就好。”
那天,她陪我去缝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下雨了。
沈婷高高地举着伞,紧着往我这边靠,生怕我淋湿。
第一次,有人怕我淋湿。
5
陈然然的电话、短信不断。
“夏林,那疯婆子真是你未婚妻?你故意气我的吧?”
“要装也装像点好不好?有未婚妻了你还找我干吗?”
“晚上八点在老地方等你,不来我就找你去!”
我一条都没回,直接把她拉黑。
第二天一早,公司门口围了好多人。
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我也凑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凌乱地趴在台阶上,几乎走光。
脚腕上的纹身,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陈然然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纹身,也是我陪她去的。
那时她和彭广书刚好不久,一百天纪念时他送了她一个五位数的名牌包,她没钱送同等价值的东西,便以纹身表明心意。
她皱着眉,用尽全力抓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