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得到的回答只有沉默。

他还是爱我的,他只是暂时贪玩罢了。

我总是这样说服自己。

时至今日,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不爱我,或许从未爱过我。

我一手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一手推着行李箱。

这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

顾北辰早在结婚一年后就偷偷转移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连我父亲的房子也想办法弄到了他的名下。

没走几步,我的脚就像是被灌了铅,抬不起来了。

我只好原地坐了下来,倚靠着行李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个声音唤醒:

“苏意晩。”

是陈景辉,我的发小。

“你怎么睡这了?”

看着我这幅样子,想必他也猜出个大概。

他让我跟他回家,我想着曾今关系再好,如今他已经结婚了,也不好再去打扰他。

他不顾我的推脱,把我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

“走啊,愣着干嘛。”

“不用了,大晚上的不太方便吧。”

“嗨,我离婚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一路上,他说个不停,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感到安心。

我隐约感觉后面的车一路跟着我们,从后视镜一看,是顾北辰。

或许,是我的幻觉。

不知不知觉我又睡了过去。

陈景辉家不大,臭袜子散落在各处。

他值完夜班,所以倒头就睡着了,

环顾四周,竟在书柜上看到了我们高中时期的合照。

那时候的我们真青涩。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关于顾北辰的点点滴滴。

几年前,我在一个读书会认识的顾北辰。

聊起最近在读的书,发现我们的书单惊人的一致。

我们越聊越投机,互留了联系方式。

读书会结束后,我们常常线上聊到深夜。

后来我知道,他从大学起就一直写作,梦想成为一名作家。

当我告诉他,那天的读书会的嘉宾作家就是我爸爸时,我惊讶的神情可爱至极。

我们恋爱后,我带他见了我爸,这一次不再是以书迷的身份,而是以未来女婿的身份。

没想到,他和我爸也聊的很投机,爸爸对他的作品也连连称赞。

他挠着头说:

“您谬赞了。我就是瞎写写。”

父亲欣赏他的谦逊,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收他为徒。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精神契合的另一半。

他工作体面又清闲,闲暇时间要么跟我一起看书,要么就写小说。

在父亲的指导下,他进步很快,写的小说陆续在网站登上热榜。

也认识了不少圈内人。

一次晚饭时,他为表感谢向我父亲敬酒,

“苏老师,感谢您提点我,要不是您,我写作的梦想只能停留在纸上了。”

父亲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要谢就谢婉婉吧,可不许欺负她哦。”

我笑了笑,幸福在心底蔓延。

那一晚,他们都喝醉了,顾北辰的脸红透了,摩挲着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

“等我出版第一本书,我就娶你。”

说完就一头栽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他没有食言,当他的第一本书签约出版时,他向我求婚了。

结婚后,他便辞去了铁饭碗的工作,说要一心追寻他的文学梦想。

可日子越长,我越觉得,他不是我爱的那个顾北辰了。

不知不觉天就凉了,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洒满屋子。

陈景辉听见动静叫我出来吃早饭,楼下传来一声刺耳的车喇叭声,吓了我一跳。

低头一看,是顾北辰的车。

他昨晚一直在这里吗?他想干什么?

我准备下楼找他问个清楚,一开门就被十来个记者堵住了。

“苏意晩女士,请问您和这位男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他家留宿呢?”

“您和顾北辰先生的婚姻出现问题了吗?”

“听说您父亲苏沐先生是因为和您发生争吵而突发脑梗死亡的,请问是真的吗?”

我被闪光灯照地睁不开眼,忙用手挡住眼睛。

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北辰叫他们来的。

为什么我已经走了,放他自由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陈景辉挡在我的前面,亮出警官证:

“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扰民,请立即停止拍摄,不然苏小姐有权利起诉你们。”

他能带我回家留宿一晚,我已经恨感激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于是我把他推进屋,关上了门,留在门外独自应对记者。

“我和顾北辰正在办理离婚手续,里面这位是我的朋友,我父亲的死是个意外。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私人生活。”

显然我的答复他们并不满意,没有劲爆的消息这一趟就白来了。

他们继续七嘴八舌地提问。

这时顾北辰出现了:

“谁在跟你办离婚手续?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把我赶出家门,带情人回家,不是打算离婚是什么意思呢?

是我理解错了吗?

他才是出轨惯犯,现在却恬不知耻地把脏水泼向我。

“我昨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是吗?可我还没签啊。”

他这句话话像是抛出的一块骨头,记者们闻着味儿变得兴奋起来。

“这么说苏小姐是婚内出轨?您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要离婚的吗?”

“ 自己的父亲刚刚去世就来和情夫约会,心真大啊。”

“那你们会离婚吗?苏沐先生的出版社还会由苏小姐继承吗?”

面对他的栽赃,我竟无力反驳,怎么自证清白?

即使自证清白了,还有意义吗?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苏家的一切,给他便是。

周围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小,顾北辰的笑那么冷,看我无言以对他很开心吧。

我仓皇而逃,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浑身上下好几处疼痛一起袭来,我是骨折了吗?

最疼的却是小腹,刀绞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蜷缩成一团,一股暖流从两腿之间流下。

有人惊呼着: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