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回答只有沉默。
他还是爱我的,他只是暂时贪玩罢了。
我总是这样说服自己。
时至今日,我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不爱我,或许从未爱过我。
我一手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一手推着行李箱。
这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
顾北辰早在结婚一年后就偷偷转移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连我父亲的房子也想办法弄到了他的名下。
没走几步,我的脚就像是被灌了铅,抬不起来了。
我只好原地坐了下来,倚靠着行李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个声音唤醒:
“苏意晩。”
是陈景辉,我的发小。
“你怎么睡这了?”
看着我这幅样子,想必他也猜出个大概。
他让我跟他回家,我想着曾今关系再好,如今他已经结婚了,也不好再去打扰他。
他不顾我的推脱,把我的行李放在了后备箱。
“走啊,愣着干嘛。”
“不用了,大晚上的不太方便吧。”
“嗨,我离婚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一路上,他说个不停,那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感到安心。
我隐约感觉后面的车一路跟着我们,从后视镜一看,是顾北辰。
或许,是我的幻觉。
不知不知觉我又睡了过去。
陈景辉家不大,臭袜子散落在各处。
他值完夜班,所以倒头就睡着了,
环顾四周,竟在书柜上看到了我们高中时期的合照。
那时候的我们真青涩。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脑子里全是关于顾北辰的点点滴滴。
几年前,我在一个读书会认识的顾北辰。
聊起最近在读的书,发现我们的书单惊人的一致。
我们越聊越投机,互留了联系方式。
读书会结束后,我们常常线上聊到深夜。
后来我知道,他从大学起就一直写作,梦想成为一名作家。
当我告诉他,那天的读书会的嘉宾作家就是我爸爸时,我惊讶的神情可爱至极。
我们恋爱后,我带他见了我爸,这一次不再是以书迷的身份,而是以未来女婿的身份。
没想到,他和我爸也聊的很投机,爸爸对他的作品也连连称赞。
他挠着头说:
“您谬赞了。我就是瞎写写。”
父亲欣赏他的谦逊,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收他为徒。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精神契合的另一半。
他工作体面又清闲,闲暇时间要么跟我一起看书,要么就写小说。
在父亲的指导下,他进步很快,写的小说陆续在网站登上热榜。
也认识了不少圈内人。
一次晚饭时,他为表感谢向我父亲敬酒,
“苏老师,感谢您提点我,要不是您,我写作的梦想只能停留在纸上了。”
父亲朝我这里看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
“要谢就谢婉婉吧,可不许欺负她哦。”
我笑了笑,幸福在心底蔓延。
那一晚,他们都喝醉了,顾北辰的脸红透了,摩挲着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
“等我出版第一本书,我就娶你。”
说完就一头栽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他没有食言,当他的第一本书签约出版时,他向我求婚了。
结婚后,他便辞去了铁饭碗的工作,说要一心追寻他的文学梦想。
可日子越长,我越觉得,他不是我爱的那个顾北辰了。
不知不觉天就凉了,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洒满屋子。
陈景辉听见动静叫我出来吃早饭,楼下传来一声刺耳的车喇叭声,吓了我一跳。
低头一看,是顾北辰的车。
他昨晚一直在这里吗?他想干什么?
我准备下楼找他问个清楚,一开门就被十来个记者堵住了。
“苏意晩女士,请问您和这位男士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他家留宿呢?”
“您和顾北辰先生的婚姻出现问题了吗?”
“听说您父亲苏沐先生是因为和您发生争吵而突发脑梗死亡的,请问是真的吗?”
我被闪光灯照地睁不开眼,忙用手挡住眼睛。
不用想也知道是顾北辰叫他们来的。
为什么我已经走了,放他自由了,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陈景辉挡在我的前面,亮出警官证:
“你们的行为已经构成扰民,请立即停止拍摄,不然苏小姐有权利起诉你们。”
他能带我回家留宿一晚,我已经恨感激了,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于是我把他推进屋,关上了门,留在门外独自应对记者。
“我和顾北辰正在办理离婚手续,里面这位是我的朋友,我父亲的死是个意外。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们了,请你们不要来打扰我的私人生活。”
显然我的答复他们并不满意,没有劲爆的消息这一趟就白来了。
他们继续七嘴八舌地提问。
这时顾北辰出现了:
“谁在跟你办离婚手续?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把我赶出家门,带情人回家,不是打算离婚是什么意思呢?
是我理解错了吗?
他才是出轨惯犯,现在却恬不知耻地把脏水泼向我。
“我昨晚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
“是吗?可我还没签啊。”
他这句话话像是抛出的一块骨头,记者们闻着味儿变得兴奋起来。
“这么说苏小姐是婚内出轨?您是为了这个男人才要离婚的吗?”
“ 自己的父亲刚刚去世就来和情夫约会,心真大啊。”
“那你们会离婚吗?苏沐先生的出版社还会由苏小姐继承吗?”
面对他的栽赃,我竟无力反驳,怎么自证清白?
即使自证清白了,还有意义吗?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苏家的一切,给他便是。
周围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小,顾北辰的笑那么冷,看我无言以对他很开心吧。
我仓皇而逃,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浑身上下好几处疼痛一起袭来,我是骨折了吗?
最疼的却是小腹,刀绞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蜷缩成一团,一股暖流从两腿之间流下。
有人惊呼着: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