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程阳和周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周瑶手中的筷子一松，寿司掉回盘中，溅起几滴酱油。
程阳张口结舌道：“等等，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最近吧。”林雅眨了眨眼，故意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上下级之间互相照应不是很正常吗？”
说着，她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膝盖。
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背，双腿并拢。
周瑶若有所思地说：“哎呀，我刚才还以为你们在谈恋爱呢。”
无心的玩笑却让当事人心虚。
我一个不小心被呛到了，林雅轻拍我的背，低声调侃：“胆小鬼。”
那天加班到很晚，林雅借口讨论项目进度，执意要坐在我身边。
我正专注于整理资料，突然感到她靠了过来。
“进展如何？”她的手搭在我肩上，凑得很近，呼吸拂过我的耳畔。
“还没完成，再给我点时间。”
我紧张地绷直了背，忽然感觉她的手滑向我的腰际。
“怎么不敢看我？”
“没有啊，我这不是在忙着工作吗？”
“那就看我一眼。”
她用诱惑的语气说着，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隐约觉得她有所企图，既紧张又期待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缓缓靠近。
就在即将接触的刹那，我本能地后退，脸颊烧得通红。
“怎么了？之前装病的时候不是挺会演的吗？还叫我'林总'，现在连碰都不让碰了？”林雅翻起旧账，语气中带着一丝怨念。
“我怕被人看到。”
我警惕地瞥了眼门口，生怕有同事突然回来。
“放心吧，他们早就下班了，不会这么晚还回来的。”
“那......就亲一下。”
她微笑着点头，轻捧我的脸，慢慢靠近。
我们都是初次恋爱，吻技生涩而青涩。
不过，原本说好的蜻蜓点水，却变成了绵长缠绵。
结束时，我们两人都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最近，林雅似乎对现状有些不满。
开会时她总是想和我眉目传情，下班后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独处。
她恨不得向全公司宣告，自己已经名花有主。
我担心这会影响她的事业，一直劝她保持低调。
下午她去参加重要会议，临走前让我帮她买杯咖啡。
我刚到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就看到一个男同事满脸绯红地给林雅递咖啡，神情扭捏，不难猜出他的意图。
我在旁边静静观察这一幕。
忽然，林雅转头指向我。
男同事吃了一惊，尴尬地离开了。
周围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纷纷朝我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愣在原地，随即转身想走。
林雅几个大步追上我。
“怎么跑？我还没品尝这杯咖啡呢。”
她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在众人瞩目中拉着我离开。
我试图挣脱，林雅却抓得更紧。
“怎么，害怕别人发现你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雅搂住我，不让我逃走。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又没做错什么，要是有人不爽，那是他们的问题。”
她语气坚定，充满自信，让我瞬间平静下来。
有她在身边，似乎一切困难都不足为惧。
林雅低头与我四目相对。
“你这样看着我，我真想亲你。”
“别在这胡闹。”
我赶紧移开视线，耳边却响起她悦耳的笑声。
“那就赶紧回办公室吧，我已经按捺不住了。”
“......”
殊不知，我们在咖啡厅的这一幕被人偷拍下来。
有心人将照片发到了公司内网，很快引发热议。
人事部的白露发给我时，我刚开完会。
我浏览了一下评论区，反应不一。
甚至看到了同事的ID。
程阳：没想到啊，我俩同事竟然因为办公室恋情成了网红？
周瑶：我的天，办公室恋情就在我眼皮底下？
同事A：漂亮总监被人拿下了，伤心欲绝！
同事B：哇，这对CP也太般配了，还是我们部门的，我先磕为敬！
同事C：楼上别傻了，磕CP多伤身体。
......
我快速扫了几眼，很快收到程阳在部门群里的抱怨。
程阳：你们俩偷偷谈恋爱也不说一声，还把我们当兄弟吗？
周瑶：就是啊！太不够意思了，必须请客赔罪！
程阳：必须选个贵的！
林雅：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去了公司附近新开的网红餐厅。
程阳和周瑶毫不客气，点了一堆招牌菜。
我对菜单不太熟悉，林雅帮我选了几道特色菜，味道很棒。
她不停地给我夹菜，每道新菜上来都先给我盛一份，还特意点了我爱吃的甜品。
程阳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天呐，我是来吃饭还是来当电灯泡的？”
周瑶已经见怪不怪：“管他呢，反正有好吃的！”
程阳盯着我们，忽然压低声音问道：“说真的，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该不会在办公室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
“大概一个月吧。”我含糊其辞，有意回避了后半个问题。
周瑶穷追不舍：“你们不会背着我们，在办公室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程阳笑嘻嘻地说：“搞不好他们是真爱呢！”
“哟呵～”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我低着头，脸颊发烫，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羞涩所致。
“你们怎么这么八卦？专心吃饭不行吗？”林雅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转移了话题。
大概是那顿饭收买了同事们。
此后，只要他们看到林雅和我有亲密互动，就会识相地装作视而不见，也不再调侃我们了。
偶尔忍不住，程阳会叹气道：“某些人啊，简直不把单身狗当人看，在办公室肆无忌惮地秀恩爱！”
周瑶附和道：“就是啊，开个会而已，你们非得挨在一起坐吗？”
我想换个位置，但林雅不让。
她反唇相讥：“当然有必要，我男朋友靠着我才能集中注意力。”
那两人开始阴阳怪气地笑。
林雅挑眉，又抛出一记重磅炸弹：“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俩昨天一起鬼鬼祟祟地从茶水间出来，你们怎么解释？”
顿时，程阳和周瑶哑口无言。
周瑶脸红得像个苹果，程阳结结巴巴地解释：“他、他......只是帮我拿个杯子，真的没别的。”
我疑惑地瞥了他们一眼，总觉得有些蹊跷。
林雅嘴角始终挂着神秘的微笑，似乎洞悉了什么。
大学同学顾明来我们公司参加商务会议，顺便约我见面。
顾明还不知道我已经名草有主，一见面就热情地搂住我的肩膀，滔滔不绝地讲起大学的趣事。
林雅和我们一起用餐，目光紧盯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顾明不小心呛到，下意识拿起我的水杯猛灌了一口。
在大学时，我们经常一起用餐、共用餐具，那时倒觉得没什么，但现在......
我察觉到林雅投来的冰冷目光，尴尬地笑了笑。
林雅舔了舔后槽牙，说道：“陆晨，会议结束后跟我去趟办公室。”
领导发话，我只能照办。
顾明饭后想参观我们公司，我让他在大厅等候，我先上楼取些资料。
刚进办公室，林雅就把我拉到角落，轻轻吻了下来。
有点疼，但我没有反抗。
我抚摸着她的后颈，试图安抚她。
“怎么不跟那家伙坦白我们的关系？”林雅翘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马上就告诉他，别着急。”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林雅语气酸溜溜的，显然对我和别人过于亲密感到不快。
安抚好林雅后，我下楼找顾明。
我刚组织好措辞准备摊牌，顾明却突然凑近，皱眉道：“嘿，你嘴角怎么红肿了？”
“呃，我女朋友干的。”
“啊？”顾明一脸困惑，“你不是刚从会议室出来吗？你女朋友怎么进去的？”
“我女朋友就是刚才跟你共进午餐的那位。”
“啊？”
顾明更加迷茫了。
我简要讲述了我和林雅之间的复杂关系。
顾明听完后表情精彩纷呈，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我去，难怪你升职这么快，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啊，还说什么靠实力。”
“......”
我尴尬地揉了揉鼻子，不知如何解释。
顾明回过神来，立即掏出手机。
“该死，我相亲认识的妹子不会也有问题吧，得赶紧视频确认一下。”
他连发三条消息，对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
我们面面相觑，顾明神色慌张。
顾明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公司大堂来回踱步，额头冒汗。
他开始怀疑人生。
“要是她真有问题，我该怎么办？”
“靠！我还给她买了那么多奢侈品，完蛋了！”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不禁联想到林雅。
最初认识时，林雅从不跟我视频，只是频繁发微信。
而我总是用表情包和各种语气词，让她误以为我是个乖巧听话的下属。
如果当时她发现我对她别有用心，会不会也像顾明这样炸毛。
没准会直接把我调到另一个部门。
我和顾明聊到深夜才散。
久别重逢，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我们还去酒吧小酌了几杯。
快结束时，林雅打来电话。
酒吧里太吵，我直接挂断了。
林雅：？？？
林雅：什么意思？不接我电话，这么晚还不回家，你到底想干嘛？
林雅：陆晨，别逼我亲自去找你！
我：在酒吧呢，马上就回。
林雅：半小时内要是还不到家，你自求多福吧。
我：你想怎么样？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迟迟没发过来。
良久，她回复道。
林雅：刚看完《职场生存法则》，从第一招到第十招，你猜猜第十一招是什么？
我一头雾水。
“还没聊完？该散场了！”顾明凑过来瞄了一眼，坏笑道，“你们小情侣说话真有意思！”
我眉头紧蹙，更加困惑了。
......
深夜回到家，四周一片寂静。
今天周末，公寓大门没锁。
屋内漆黑一片，一片死寂。
我洗完澡，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忽然感觉身边有人。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抓住了我。
林雅搂住我，语气带着埋怨：“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了一天，快哄我！”
“别生气了，我已经跟顾明解释清楚了。”
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对了，你今天发的那个《职场生存法则》是什么意思？”
“......”
她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想知道？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我照做了，却被她突然扣住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可是，那天晚上她始终没有告诉我答案。
直到很久以后。
我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