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传来翻江倒海的疼痛,它撕咬我的魂体。
仿佛五脏六腑被啃咬蚀尽,像烈焰在皮肤灼烧,又像被铁锤重击。
身体像被撕裂成一片片又被黏合又撕开,无穷无尽。
我不知道我昏过去多少次又疼醒,在梦境与现实中反复,这七日仿佛比我的一生还要漫长。
等待第七日的时候,我已经站不起来,软倒在地上。
蛊虫听到巫师的召唤出来时,已经变得晶莹剔透。
巫师小心收好蛊虫,和我说还有一个时辰轮回门就开了。
5
我想走之前再看一眼萧澈,我拖着魂体一步步走到萧府。
看见了府邸内红烛高照,房梁挂起高高的红绸花,我走进去。
一向熟悉的府邸竟有一些陌生,我突然有些无措,没想到再见他是这种情况下。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的。
我看着下人们满脸喜庆地走来走去忙碌着,我踉踉跄跄走到萧澈的房间里。
他辞退了身边的下人自己束发更衣,原本是热热闹闹的房间一下子冷清下来,好像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的样子。
我实在忍不住,飘到他身边叮嘱道:
“今天是你大婚,怎么还是这么冷冷清清的样子。
“开心一点,往后你要对你妻子好一点,婚礼别再偷偷盯着新娘子看绊到脚惹人笑话了。”
还是像之前一样,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我不管反正我还是要说。
在他换完喜服为自己束发的时候,我一直在他旁边喋喋不休,仿佛把话都要一口气说完一样。
突然我却停了下来,因为发现他有了白发,在其他乌黑的发丝中格外显眼。
我有些难受,瘪了瘪嘴,泄气般飘到他身后。
他才三十岁,怎么就有白发了呢?
我抬头看向镜子中的他,眉眼疏朗,鼻梁挺拔,束发金冠,身姿挺拔,宛如画中人。
眉眼间是我多年来没见过的释然与轻松。
他身后站的我还是二十岁的模样,身上还是那套碧水蓝的襦裙,梳着当年时兴的单螺鬓头上的玉簪,还是他给我刻的聘礼。
看着镜子中的我们,有一恍惚,觉得还是从前他替我绾发画眉的时候。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十年岁月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痕迹,又过了一个十年,他好像还是我心中那个偷偷爬上树来看我说要娶的那个少年郎,尽管他今天就要娶别人了。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白发,好像有点伤心,盯着镜子看,只是喃喃说道:
“十年了,我都长白发了......”
“真是个笨蛋!”
“就算你长了白发,也是我的少年郎。”
“你当年中探花郎打马游街的时候,满城少女的手绢都快把你淹了都。”
说完我叹了叹口气,与刘神婆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
我傲娇抬头朝向他说道:
“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定要是满头白发,少一根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不然,到时候就算把自己当成烟花放了,我都不会原谅你。”
“我真的走了啊,再见!”
说完我慢慢向门口走走,突然萧澈像有所感知一样,朝我离开方向深深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新娘子的轿子刚好到萧府。
所有人都簇拥着她往前走,我深深望了一眼我留恋了二十年的地方,转身离开。
萧澈啊,我只愿你下半辈子顺畅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