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9

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张昭，怕影响他发挥。

我跟他一块出发，到门口让他先进去，然后在出口等着他出来。

一直到中考结束，我才把这件事告诉他。

张昭立刻站起来，要找徐珊珊算账。

我按住他，心平气和地说。

“这样我们跟姑姑的恩情也算两情了，以后就搬出去吧。”

张昭点头。

珊珊见我们要搬出去，掐着腰挖苦我们。

“总算知道要脸了，吃我家多少年白食了。”

我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最后一次跟徐珊珊声明。

“我不计较你我准考证，不是代表我怕你，以后我们也一刀两断吧。”

“跟我断，你知不知道你欠我家多少，白吃白喝多少，好意思说断，我......”

“徐珊珊，”姑姑出现打断她女儿的对话，拔高了声音。

“你偷了樊盼楠的准考证，耽误了她中考？”

“那是她应得的。”徐珊珊趾高气扬。

姑姑一巴掌打过去，将她亲女儿扇到在地。

“你知不知道学习是女人唯一的出路，你平常干什么都行，但你不能影响她学习！”

珊珊傻了眼，她不明白从来偏向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不是说不供她上高中吗，为什么又凶我。”

珊珊不服，在地上扑腾。

姑姑冷冷地说。

“大人总会说气话，但不会真心毁了一个孩子的前途。楠楠，是姑姑对不起你，你要恨就恨我吧。”

“姑姑，再见。”

我并不打算多说，带着张昭离开。

姑姑自始至终吝啬于给我爱，但她总归收养我和张昭长大，我无法真的恨她。

就这样，我和张昭离开了生活近十年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

张昭中考全市第一，学校奖励给他的奖学金足够他上高中。

暑假期间，我和张昭从垃圾场挑选一些破损不严重的电器、家具，

通过看书，鼓捣鼓捣，又能用了。

我们俩在租的空房间里，装了修好的冰箱、电视和洗衣机，挺像一个人家。

我由此得到灵感，打算大干一笔。

张昭想帮忙，但他就要开学了，我劝他好好学习，将来用更大的成就回报我。

我从各个垃圾站用十几块钱的价格收购破损不大的机械、家电，在我努力修补下，恢复使用功能。

我驾着三轮车，跑到比较偏远的地方，以相对适宜的价格将它们推销出去，来来会回，赚了不少钱。

有次我骑三轮车出去，路上遇到李响。

他跑到我跟前，问我为什么没上学。

在他身后的徐珊珊马上大声说，“樊盼楠，我听说你最近在捡破烂，是真的吗。”

李响皱眉，还想跟我说什么，徐珊珊捏着鼻子摆手。

“好臭啊，跟臭水沟的味儿似的，李响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

周围的学生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一没偷二没抢，丝毫不觉得丢脸，昂首挺胸地蹬着三轮离开。

某天，李响特意在私下里拦住我。

“樊盼楠，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我想我可以帮你。”

我想起张昭嘴巴的青紫，上来给他一拳。

李响特别委屈，问我为什么。

我说你怎么敢打我纯真善良，害羞敏感的好弟弟。

李响一听更委屈了。

“被揍的明明是我，你弟弟哪里纯真善良，他就是冷血大恶魔！”

10

“姐，我错了。”

张昭半跪到我面前，摇着我的手指。

“我只是不想李响影响你学习，不是故意的。”

“你，不会不要我的。”

他的道歉没有一点诚意。

我问他。

“你觉得我捡垃圾丢人吗。”

张昭把我粗糙的手贴在他的脸颊，语气温柔。

“我觉得姐特别牛，没有哪个女人比你厉害。”

我让他别贫嘴，有这功夫赶紧教我高中物理。

我都计算好了，虽然没能上高中，但学习不可以拉下。

最近，有一个电器工厂师傅主动找上门，问我如何修好的报废发动机。

在看到我的演示后，师傅认下了我这个徒弟，还让我进工厂学习。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实习生转为正式工，工资虽然不多，但足够我和张昭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