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我者永失(1 / 2)

第二章 失我者永失

从婚礼那天后,就已经没有“我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惊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我只觉得讽刺到了极点。

“傅总,别吓着你心心念念的初恋白月光啊。”

“为了我这么个女人,不值当的。”

沉默良久,我听见傅宴安咬牙切齿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好,萧酩鸢,你好的很。”

“你既然想解除婚约,老子就偏不如你的愿!”

电话被粗暴的挂断,我只感觉腹中一阵疼痛,蹲下身子缓了许久,才终于好受了些。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毕竟当年那场车祸后,我的身体......

长出一口气,我喝下王妈替我煮好的糯米粥,试图安抚一下肚子里的孩子。

可我没注意到,一旁的王妈正偷偷地打量着我,看到我喝下粥,才缓缓出了口气。

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往日都是傅宴安陪我来祭拜的,这回难得是我自己一个人来墓园祭拜。

我艰难地蹲下身,在父母的墓碑前各摆上一束鲜花。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当年,要不是为了保护我和傅宴安,你们也不会......”

鼻腔一阵阵发酸,我抬手用力擦了擦红了的眼眶,强自做出一副开朗的模样来。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哦,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

“还有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我感觉我可能很快就能见到你们了......”

我低声絮叨着,将心事一一诉说。

亦如刚刚和表哥结婚没多久,我不愿意总拿自己这堆破事烦她。

她和表哥平日里替我打理公司已经够麻烦的了,我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就这样靠在墓碑边上,喃喃自语,直到夜幕降临。

“......萧酩鸢?”

我抬起头,看着手捧鲜花的傅宴安,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

“宴安,我肚子好疼......”

我额上冒出一滴滴细细的汗珠,疼的蜷缩成一团。

“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我已经疼的有些受不住了,自从今早喝了王妈煲的汤,小腹就隐隐有些疼痛,直到刚才看到傅宴安,情绪波动之下,疼痛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我的神经。

“怎么回事?你都怀孕了还在墓园待这么久?”

傅宴安正准备将我抱起,可电话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他皱了皱眉,在看到来电是苏绵忆时,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苏绵忆带着哭腔的声音:

“宴安,快回来救我。”

“我,我好像被人绑架了....”

见我面色越来越差,傅宴安咬了牙,拨通了沈亦如的电话。

而他自己,则是头也不回地朝墓园外走去。

他在怀孕的我和苏绵忆间,选择了苏绵忆。

身下仿佛有一股股暖流涌出,我强撑着清醒,颤抖着双手拿出手机。

昨天王妈进我房间打扫不小心扯坏了充电器,一晚上压根没充上电。

我早上又急着来看爸妈,想着今天反正也不怎么会用手机,于是也没想着买个充电宝备用。

...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手机已经黑屏了,我不知道亦如什么时候会来接我,可我冥冥中仿佛有预感,若我不自救,今天很有可能会死在这。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强撑着站起身,一路摸着墓碑向外走。

冰冷的墓碑,在此刻却成了我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即将走出墓园的那一刻,我看着远处的守墓人,浑身无力,几乎是瞬间就晕厥在了原地。

仅存的模糊视线里,我看见有人焦急地朝我跑来。

120的笛声刺耳,我半昏迷地躺在救护车的担架上,只感觉小腹剧烈的疼痛。

......

“流产?怎么会流产?”

充斥着消毒水的空间里,脸色苍白的傅宴安喃喃道:

“她不过是自己不懂事,太累了而已...怎么就流产了呢?”

傅宴安跌跌撞撞地想去看躺在床上的虚弱的女人,却被一拳狠狠锤倒在地:

“傅宴安,你真是个混账!”

舒慕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姑父一家当年就不该救下你!要不是为了你,姑父姑母怎么会死!酩鸢的身体又怎么会......”

傅宴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神茫然又无措:

“她是因为救我才.......”

“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当我得知孩子已经流产的消息时,我居然没有预料之中的心痛和难过。

我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每天都会努力的微笑面对关心我的医生护士。

王妈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也懒得再深究一些自己猜测到的真相。

有什么意义呢?

傅宴安不会信的,他只是以为是我自己愚蠢。

我快要死了,流产后我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即使每天睡足十二个小时也依旧提不起精神。

难得清醒的时间里,我在替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做衣服和小鞋子。

繁琐的手工总能让我从难过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那天,我抱着刚刚做好的小衣服睡着时,忽然感受到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腕间。

“...还有心思做这些没有的东西,看起来你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虚弱。”

“那你在一天天地装模作样些什么?”

是傅宴安。

我勉强地打开眼皮,直起身来想要甩开他的手。

“...滚。”

我真的没有更多力气再说其他话来骂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离他远一点。

他却冷笑着,一把扯过我,厉声呵斥:

“快让你的人把绵忆放了!”

我几乎被气笑了,激烈的情绪起伏让我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我一手推开想要上前的傅宴安,一手狠狠抹去唇角的鲜血:

“报警吧,傅宴安。”

“你不是说,我绑架了你的苏绵忆吗?”

医院的病床上,我满脸苍白地缩在角落里,冷眼看着傅宴安冷厉的目光。

我累了,我真的太累了。

我不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婚礼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一次次试图打通傅宴安的电话,向他解释我真的没有做过苏绵忆口中的那些事。

可我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都被狠狠挂断。

而最后一次接通时,我本想开口解释,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嘤咛声几乎在瞬间就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你,好,很好。”

“这是你自己找死。”

我看着他冷笑一声拨通了报警电话,不过十几分钟时间警察就已经找来了医院。

傅宴安冷笑着,企图在我脸上找到一丝慌张的神色。

可我没有,从始至终,我的表情都镇定极了。

沉默良久,我还是开了口:

“警官,我也要报警。”

“我的保姆王妈,王桂芬,涉嫌在我的食物中添加药物,致使我流产,差点失血过多死亡在外。”

......

警察的办事效率很高,医院早就出示了我那几天吃下的食物的化验报告,里面确实有能致使孕妇流产的药物。

王妈被抓捕时,一同被发现的还有苏绵忆。

“经核查,二人是...母女关系。”

我歪着头,看着面色骤然苍白的傅宴安。

“两人早已交代清楚,是犯罪嫌疑人苏绵忆通过特殊渠道拿到的违禁药品,交待指使犯罪嫌疑人王桂芬实行犯罪过程。”苏绵忆正式被判决的前几天,她给我写了一封信。

我那时早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由亦如念给我听。

大约不是什么好内容吧,亦如看了几眼就把那信封撕烂扔进了垃圾桶。

我只是笑,说她这脾气以后怎么教好宝宝。

她也笑,笑我现在虚弱的样子好丑。

笑着笑着,两个人的眼眶都红的吓人。

......

秋天到了,我执拗的不肯让护工搀扶我。非要自己去楼下的小花园逛一逛。

这个季节的银杏叶最好看。

我想蹲下身去捡,可身体实在是不争气,眼前一黑就要栽倒在地。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我惊讶地睁开眼,抬头看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傅宴安。

我们似乎有很久没有见面了,我点点头,轻声向他道谢。

许是人之将死,我破天荒地没开口刺他几句,反而同意了他想和我单独说几句的请求。

面对面的坐在花园的小凉亭时,我才发现他瘦了很多。

“...对不起,鸢鸢。”

“我...去查了当年的事情,发现你并不是......”

当年的事?

我想了想,忽然间明白了,是他查清楚了当年苏绵忆离开的真相。

“当年是我爷爷...查她的身份发现她私生活混乱,于是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离开。”

“那个该死的女人,她在国外连孩子都有了,要不是因为没钱,才不会回国找我。”

傅宴安的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开口继续说道:

“抱歉,鸢鸢。”

“我们还有机会和好吗?我真的...需要你。”我看着这张脸,想起我们的曾经。

“傅总,你当年和你的白月光闹矛盾时,赌气追求我。”

“我答应了,而苏绵忆也是在那时被傅老爷子逼着出了国。”

“可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查过呢?”

依照傅家和傅宴安的手段,有什么查不到的东西?

他只是觉得惋惜,是自己一时赌气便气跑了初恋。

等这位初恋在国外把几百万挥霍一空后,再次编造了一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告诉他其实当年不是他的错,而是我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刻意把她逼得离开了傅宴安。

傅宴安多年的愧疚终于被开解,而这些愧疚随即被对我的恨意取代。

和媒体打好招呼逼我认错求饶、故意让我生气......

他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向他低头。

可他忘了啊,我这样的人,哪里还经得起舆论和精神上的折磨。

当年,我们一家三口和傅宴安一同出门,遭遇了一次很严重的车祸。

父母条件反射般护住了我和傅宴安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而我,则是下意识护住了傅宴安。

父母死了,我受了重伤。

那时的傅宴安,终日守着我,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可救命的恩情,少年的爱情,都会被时间消磨的。

他开始厌烦我的体弱,抱怨我不能陪他蹦极潜水,飙车爬山。

看着曾经衣不解带照顾了我整整三个月的爱人到最后连我的电话都直接挂断。

我不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