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了。”
我嘴里泛起苦涩。
在我知道许欣微怀孕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可能。
顾怀川双眼泛红,沉声开口。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他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
让我忍不住扪心问自己,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
忍不住想要给自己一巴掌,骂自己一句眼瞎。
我垂下眸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怒意。
“怎么?你道歉我就要原谅吗?”
“顾怀川,你太自以为是了。”
我失望地看着他,平静地给他最后一击。
“你问我到底要怎么样?”
“好啊,我告诉你,只要你现在打电话让许欣微打胎,我就原谅你。”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许欣微的电话举到他面前。
“可问题是,你敢吗?”
顾怀川几乎在我话说完的瞬间就开口否决。
“枣枣,这不可能的,她已经满六个月而且医生检查出来是个男......”
他说着,像是意识到什么哑了声。
我自嘲地笑了笑。
看吧,他不敢。
顾怀川眼睛暗淡,却又不甘心。
“真的再无其他办法了吗?”
“别无他法。”
我眼睛酸涩。
我永远不会原谅让我流掉孩子自己却又出轨的男人。
我不再理他,迅速拿起自己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转身离开。
临走前,我语气决绝。
“赶紧把离婚协议签了吧,我们好聚好散。”
也好给许欣微腾位置。
…………
我搬出来后,用近几年的存款给自己买了个小房子,只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努力忘记和顾怀川的一切,开始新的生活。
离开顾怀川的第一次社交是回校协助我的导师举办院校的雕塑展。
因为导师学生技术生涩加上时间紧迫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好完美的作品。
而我凑巧毕业多年一直留在本市,学校每次举办活动或者一有时间我就会回母校看看。
导师给我打电话让我救急时,我正在磨练自己的画稿。
当我赶到学校雕塑教室时,里面已经围满了人。
我的导师看到我来时火急火燎地把我拽到了尚未完成的雕塑设计前。
“枣枣啊,还好你来了。”
他松了口气露出笑:“既然你来了,那我就放心把这个交给你们俩了。”
“你没来之前,我急的连午饭都还没吃。”
说着,他急不可耐地拿着自己装着热茶的保温杯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不忘招手。
“书言啊,你跟你师姐说说情况,等我吃了饭我就回来啊。”
看着导师还是那副小顽童做派,我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书言站在我的身旁:“枣枣,这是这次主展品的设计稿和资料。”
“原本给的时间是够的,只是负责此次主展品的小组出了点岔子,才耽误了时间。”
我伸手结果他手上的资料忍不住打趣。
“怎么这次不叫师姐了。”
沈书言看着我愣了笑,眼睛弯弯。
“师姐,我已经长大了,况且,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叫师姐就生分了吧。”
我抬头看了他眼笑了,说的也是。
我继续看着手上的设计稿皱了皱眉。
沈书言说的不错。
负责此次主展品小组的设计理念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设计稿中原本准备用树脂材料和玻璃纤维做出一个高达2.4米的超现实自然女神像。
可现在,所展示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刚搭建好甚至有些破损的雏形。
“老师的意思是把这个拆除重新打版构建。”
我看着这个有些简陋的半成品拿起桌上的炭笔一点点修改。
“现在拆除重新搭建时间会来不急的。”
说着,我绕着这个半成品仔细观看,时不时在画稿上修改。
等我修改好后,猛地抬头,沈书言正站在我的身旁静静地看着。
我和他对上视线,一时间愣住,呆呆地张嘴:“修改好了。”
修改后的稿子保留了原本的核心理念,去掉了自然女神像这一概念。
保留人像的同时加以创新,头顶部分去掉,用金属,木片等材质表现出藤蔓,桂冠等特质。
雕像神情恬静闭眼看向天空,下半张脸却黑暗空洞,金属材质穿插其中布满裂痕。
设计稿的右下角被我重新写下主题,生存—毁灭。
修改好后,我站到了展品四周搭建的钢架上开始在原基础上修改建造。
而沈书言则在一旁给我打下手。
时间过的很快,直到日渐黄昏这个半成品才仅显露出一点雏形。
我从钢架上下来,放下手中的工具活动了下筋骨。
老师的学生已经开始收拾工具归纳准备离开。
一双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替我按摩。
我颇为享受,开口夸赞。
“没想到你还是挺有眼力劲的嘛。”
“还是学姐教的好。”
沈书言说着,我俩相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过后,他熟捻地拿起我的包。
“走,今天你累坏了我请你吃饭。”
这件展品用了我和导师学生三天时间,终于才把细节完善好。
…………
学校雕塑展那天,学校开放来了很多人。
我站在主展品前和沈书言合照。
就在准备离开时,突然被人抓住手腕。
沈怀川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殷枣枣,你跟我离婚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你嫌我脏,不过是为自己出轨找的借口吧。”
沈书言眼神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眼睛看向顾怀川,许久未见他的眼下乌青一片,看来过的并不如意。
许欣微双手拉着顾怀川的另一只手,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我冷笑一声,用力甩开了顾怀川的手。
“顾怀川,你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我为什么和你离婚吗?”
“你的小徒弟显怀月份可就是你出轨的证据现在还要反咬我一口?”
“我和你再无瓜葛,我跟谁在一起貌似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
“毕竟人家比你年轻,比你帅气,你有哪点比的了人家呢?”
我字字诛心,毫不忍让。
顾怀川的脸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绿。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对我好声好气。
“枣枣,要是许欣微流产你就能会到我身边是吗?”
我被他的话惊道,甚至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许欣微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顾怀川看我没说话继续添柴加火。
“枣枣,这些天我一个人在家,突然对家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你回来吧,我立马就让许欣微打掉孩子,我们在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好吗?”
他的眼神真挚,我却只觉得恶心,全身发寒。
我笑出了声,眼里一片冰冷。
“不可能了顾怀川,我已经不孕不育,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的心如万剑穿心般疼痛,再也不想跟他沟通。
顾怀川听了我的话,瞳孔猛地收缩,满眼震惊。
“枣枣,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转身离开,再也不想听顾怀川说话。
他大声喊着,想要冲过来找我,却被沈书言一把推开。
“这位先生,现在与其关心别人的女朋友,不如好好照顾自这位已经怀了孕的女士吧。”
“毕竟,你们更般配呢。”
…………
我和顾怀川离婚了。
他强硬地想要拒绝,可我比他更执拗。
离婚过后,顾怀川就像受了刺激般一次次给我打电话。
我被打扰的不厌其烦,直接把他的所有社交账号全部拉黑。
联系不上我,他就站在我的楼下等了一晚又一晚。
可注定,不会用结果。
一周后,我接到了许欣微的电话。
电话里她哭的撕心裂肺,用最恶毒的语言辱骂我。
我从她的尖叫疯魔的话中听到了原委。
许欣微流产了。
顾怀川干的。
六个月的婴儿已经成型,顾怀川却不想要了。
他拖着许欣微去流产,许欣微剧烈反抗,肚子却撞在了桌角当场大出血。
许欣微哭的声音沙哑,语气尖锐。
“殷枣枣,你怎么那么恶毒,自己的孩子没了,也不想让别人把孩子生下来。”
我听到她的话没有生气,没有难过,而是露出了笑。
从始至终,不想要孩子的都不是我。
面对许欣微的谩骂,我轻声淡语反驳。
“许欣微,你以为当小三是什么好光荣的吗?”
“顾怀川导致你流产,你却不去怨他,把怒气撒在我的身上,你又算什么东西。”
“要不说你贱呢?”
电话沉默了半晌,想起了顾怀川的声音。
“枣枣,许欣微的孩子没了,你还能回来吗?”
顾怀川像是疯魔般让我恶心。
我恶劣地开口。
“顾怀川,你的两个孩子都死在你的手上,开心吗?”
“你这样的畜生,这辈子都不该有孩子。”
…………
沈书言找到我时,我的心情格外的好。
他坐在我的对面,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藏了些我琢磨不透的情绪。
“枣枣,我听导师说,你要出国了。”
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学校雕塑展后,我猛地回神,回忆过往,自己一半的人生好像都荒废在顾怀川身上忽略了自己。
现在,我离开了顾怀川,应该该为自己好好活一次了。
我准备出国深造一番,继续在自己所爱的领域深挖。
沈书言听了我的话,犹豫了许久,开口道。
“枣枣,你…我喜欢你。”
他说着,耳尖已经通红。
我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熟的弟弟还有些恍惚。
他看出我的犹豫,急忙解释。
“我不想给你压力,我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出国的前一天,我听到了消息。
因为顾怀川和许欣微的师徒恋情闹得格外难看。
许欣微已经被辞退,顾怀川也被停职察看。
顾怀川所心爱的科研生涯彻底被自己断送变成一个污点。
这时的我已经踏上前往新生活的飞机。
…………
在异国他乡的第一个冬天,我没有回国,过上了在外的第一个圣诞节。
窗外灯火通明,外面零零散散地下了雪。
我我在沙发上抱着冰可乐,享受着现在安宁。
我养了只猫,叫可乐,远在异国他乡还有它陪着我。
午夜十二点,窗外开始响起烟花绽放的声音。
我抱着猫,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烟火。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我打开门,一束玫瑰出现在我面前。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枣枣,圣诞节快乐。”
玫瑰后面,是沈书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