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弟弟虽然才一岁多，但是被我妈宠得无法无天。

一遇到不顺心的就会哭，就会闹。

让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于是我妈总是认为我没有用心照顾我弟。

咒骂我是一个没用的东西。?

......

后来孙先生的生意越做越大。

便开始常常夜不归宿。

天天和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打牌。

他们总是吵架。

孙先生说：「一个女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但我妈却因此变得疑神疑鬼。

常常觉得孙先生会像张先生一样出轨。

对孙先生的管束更加严了。

但孙先生却开始变本加厉。

经常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家。

他每次喝醉了回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妈一旦说他点什么他就会动手。

我妈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常常和孙先生互殴。

有一次孙先生下了狠手，将我妈打得鼻青脸肿。

当然孙先生也没讨到好处，脸上脖子上全是我妈的抓痕。

那时我还是会心疼我妈。

拿着酒精给她擦拭伤口。

但她却一把将我推开：「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看着你妈被打都不知道来帮忙？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啊？你还不如回去跟着你姥姥算了。」

我倒是想回家跟着姥姥，可是你不让我回去。

我本以为我妈和孙先生会过不下去。

但孙先生酒醒以后，却跟我妈道歉：「对不起，小娟是我的错，我不该动手打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小娟，你就原谅我吧。」

事后还给我妈买几件首饰道歉。

我妈也因此原谅了他。

但家暴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孙先生爱上了喝酒，常常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

一喝酒我妈就会骂他，一骂他，孙先生就会生气，生气了他们就又会打架。

一个女人怎么会打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所以事后我变成了我妈的出气筒。

她会将在孙先生那里受的气全部发泄在我的身上。

那时候，我觉得我妈是地狱里的恶魔。?

她还不许让我把他们打架的事情告诉姥姥。

揪着我的耳朵警告我：「你要是把我们打架的事情告诉你姥姥，你就永远别叫我妈了。」

同样她也不许我向姥姥告状，她打了我。

但有一次他们打架，孙先生失手将我妈打得头破血流，我妈顿时晕了过去。

后来我偷偷地跟姥姥打电话，告诉妈妈被孙先生打了。

姥姥也火急火燎地跑来。

看见女儿被打得头破血流，顿时号啕大哭了起来。

我舅舅看见自己的姐姐被打成这样，一气之下，揍了孙先生好几拳。

但孙先生却气不过舅舅打了他，报警将舅舅抓了起来。

现在的孙先生全然没有和我妈结婚时，那么温和有礼。

我妈被姥姥送去了医院。

醒来以后得知舅舅打了孙先生。

反而责怪舅舅多管闲事。

姥姥求着妈妈让孙先生放了舅舅。

妈妈却犹豫地说：「他打了人就该负责。」

姥姥哭着说：「那是因为你被他打了，你弟弟才会气不过对孙志动手啊。」

妈妈却无所谓地说：「又不是我让他动手的。」

后来姥姥拉着我去警察局，让我为舅舅作证，说是因为孙先生打了妈妈，舅舅才会动手的。

警察也算明事理的人，教育了舅舅，便把舅舅给放了。

但回到家后，孙先生却不满地跟我妈说：「这孩子一点都养不熟，竟帮着外人对付他爹，也不知道你养她做什么？」

我妈也知晓了我为舅舅作证的事情。

揪着我的耳朵咒骂道：「你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吃你爸的，喝你爸的，反过来帮别人。」

我挣扎着冲我妈吼道：「那不是别人那是我舅舅，本来就是他打了你，舅舅才会动手打孙叔叔，本来就是孙叔叔的错。」

我妈生气地扇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坐在地上哭。

此刻我弟正在旁边开心地咯咯笑，口齿不清地说：「活该！」

我讨厌他们，我讨厌弟弟，讨厌妈妈，讨厌孙叔叔。

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一个人从县里跑回了姥姥家。

脚上都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姥姥见我如此狼狈，心疼地抱着我哭。

舅舅和舅妈看见我脸上的手印，便知道我在孙家受了他们的欺负。

舅妈拉着我的手心疼地问我：「是不是你孙叔叔打你？」

我摇摇头说：「不是，是我妈妈打的。」

舅妈是一个很好的人，在我看来他比我妈更像我的妈妈。

晚上，舅妈给我洗澡时。

看见我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捂着嘴偷偷地在我身后哭，「这些都是你妈打的吗？」

我无所谓地摇摇头。

安慰着舅妈说：「舅妈，没事的，我不疼。」

舅妈问我在孙家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我低下头，越想越委屈，眼泪悄无声息地落进了水里。

后来我妈上门，想要把我要回去。

舅妈却把我护在身后。

姥姥也知晓我妈对我并不好。

所以也并没有让她把我带回去。

但我妈却指着舅妈破口大骂：「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却来抢我的女儿。好啊，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把她送给你们了，以后你也别管我叫妈了。」

我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害怕地躲在舅妈身后，号啕大哭了起来。

舅妈却摸着我的头安慰道：「没事，以后舅舅舅妈养你。」

我感动地点点头。

…

我本以为我会就此得到解脱。

但一天半夜，我妈却哭着打电话给我舅舅：「呜呜，弟弟他又打我，你得来帮帮我。」

舅舅是个心软的， 始终放不下姐姐。

于是舅舅便喊着表舅去了孙家。

去了以后，便看见我妈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

家里的东西被砸得稀巴烂。

当然孙先生也没讨到好处。

脸上脖子上全是我妈的抓痕。

舅舅便把我妈带回了姥姥家。

回家时我妈抱着姥姥哭：「妈，我对不起你，孙志不是个好东西，一喝醉就打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跟你和弟弟打电话的。」

姥姥安慰着我妈，叫她在家里住下。

但第二天，孙志就抱着弟弟，来找我妈，跪在姥姥面前道歉：「妈，对不起，我不该打她，那时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打他的，你看在小伟还小的面子上，让小娟儿跟我回去吧。」

舅舅冲出来对着孙先生破口大骂：「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东西，没想到竟然如此窝囊，一喝酒就动手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呀？」

孙先生表现出忏悔的模样低下了头。

孙先生一道歉，我妈便心软了。

4

说来也可笑。

我妈总是对男人心软，但从来不对我和姥姥还有舅舅心软。

姥姥和舅舅的付出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从不会给予回报。

不出所料，我妈最后还是和孙先生回了家。

但孙先生的家暴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其实与其说家暴，我更愿意称它为故意伤害。

后来我妈每次被打，都会和舅舅告状。

那段时间我最怕的就是，舅舅半夜的手机响了。

这一准儿是我妈的电话。

但每次孙先生打了我妈，清醒后再跟我妈道歉。

我妈总会原谅他。

这是我舅舅 ，就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许是次数多了。

我妈也无法忍受。

最后一次被孙先生打到住院，我妈决定向法院起诉孙先生。

最后，他们离婚了，弟弟被判给了孙先生，而妈妈分了孙先生一大笔钱。

大概过了半年。

我妈拿着孙先生的钱，谈了一个比她小六岁的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一事无成，除了有点姿色以外，只会抽烟，喝酒，打牌。

但我妈却乐意养着他。

可我妈从来没拿过一分钱给我姥姥。

我姥姥最开始还会问我妈要我的学费。

但我妈总是说姥姥，「你怎么见不得我有钱？一天到晚就想着从我这里拿钱。」

姥姥也因此再也没问过我妈要钱，我的一切开销都是舅舅和舅妈给我的。

我妈的这个男朋友姓刘。

她时常会带刘先生回姥姥家。

但我姥姥并不待见刘先生。

所以刘先生对姥姥也非常的不尊重。

他常常私底下叫了老死老太婆。

那时我才11岁。

他问我：「你喜欢你姥姥和你舅舅吗？」

我点点头。

但他却讥笑着说：「喜欢也没有用，你姥姥那么老了，马上就会死。你舅舅，舅妈以后有了孩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爱你。」

「你姥姥死了，你舅舅舅妈不要你了，你就会变成孤儿，跟街上的乞丐一样去捡垃圾吃。」

我气不过想要冲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我妈看见我发疯的模样，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我的头发向后扯。

将我和刘先生扯开以后，一个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他看着刘先生胳膊上的牙印，恶狠狠地瞪着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毒？」

姥姥听见我没动静，连忙过来将我护在身后。

我妈却指着我向姥姥告状：「你看你养的好孙女儿，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一点都不尊重大人，跟疯狗一样下死口咬，血都冒出来了，你看不见吗？你还护着她，你咋那么不讲道理呢？」

姥姥眼眶通红，气不过她这么说我：「她可是你女儿啊，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生而不养，你还好意思说她！」

我妈却对着姥姥嘲笑道：「你以为我想生她啊！生下她以后我的日子就没好过，她就是一个丧门星，和你一样，见不得我过得好。」

姥姥生气地扇了她一巴掌：「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扪心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月月也没有对不起过你。」

后来我妈气冲冲地带着她的男朋友走了。

姥姥抱着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说：「你妈小时候我就该把她掐死，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祸害我，就是祸害你。」

......

后来慢慢地，我妈把那笔钱用完了。

便开始上班，养着她的男朋友。

但我妈那一个月3000的工资。

可养不起她和她的男朋友。

她又同姥姥嘘寒问暖了起来。

姥姥和舅舅都是心软的，见我妈向自己低了头，便不再计较之前的事。

有一次刘先生想要买摩托车。

但是我妈却拿不出那么多钱。

他逼迫着我妈说：「你要是不给我买，我们就分手。」

后来我妈没办法，回家问我姥姥要钱。

我姥姥没有退休金，年纪又大了，并没有钱财来源。

平常全靠舅舅舅妈给钱。

自然没有钱给我妈，于是便拒绝了他。

但我妈却咒骂姥姥：「一个老不死的东西，我问你要点钱你都不给，你个没用的东西，那么多年你就没点儿存款？」

于是他在家里翻箱倒柜，拿走了姥姥枕头底下仅有的1000多块钱。

事后她还觉得少。

便让我把我的零用钱给她。

她知道平常舅舅舅妈会给我零用钱。

但我捂着口袋不愿意给她。

于是她强硬地翻着我的口袋。

我挣扎间把她推倒了，她坐在地上，哎呦一声。

连忙起身一把将我推到地上，最后把我按在地上，翻着我的每一个荷包。

边翻边骂着我：「你个白眼儿，我找你要点儿钱儿你都不给，白把你养这么大了，你说我生你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一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掐死算了。」

我被他按在地上没办法动弹，呜呜地哭了起来。

但最后，她还是把我身上所有的零用钱都收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嫌弃我和姥姥穷。

她走后，姥姥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们见过一个老人无助的时候吗？

我见过。

躺在地上的姥姥，突然变得渺小了起来。

以前在我眼里，到了就像一座大山，庇佑着我，保护着我。

但现在，她却如此脆弱。

当时的姥姥真的想，死了算了。

死了就永远不用面对这个祸害了。

但姥姥放不下我。

我心疼地抱着姥姥。

我带着哭腔哽咽地安慰着姥姥：「我们以后都不要她了，好不好？我们以后不管她了，好不好？呜呜......」

此刻的姥姥，像一个孩子一样依偎在我的怀里哭着点点头。

但没过多久，我妈的男朋友，却嫌弃她没钱，最终还是和她分了手。

于是她又像从前那般，回到家和姥姥哭诉，诉说着男人的无情。

说她错了以后一定改。

以后老老实实地工作，挣钱，养我和姥姥。

确实，后面的一年多里，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上班挣的钱，会拿一部分给姥姥。

也会偶尔给我零用钱。

那时我和姥姥还有舅舅，舅妈真的以为她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