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最不喜欢我种不修边幅的样子。
果然,她皱着眉:“你家店铺怎么还不开门?”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要买东西请到别家,本店不伺候。”
她声音软下来说:“亦然,我想给我妈做一场法事。”
“抱歉,不接单。”
“我不要你做,我请爸来做。”
“他走了。”
“那我等他回来。”
“你等不到。”
我不想悲悲切切地告诉她,对她恩情最大的爸爸去世了。
不想看到她装出来的廉价悲伤。
在这个行业做久了,看过太多虚情假意的场面。
她眼里露出不悦,刚想说话,电话响了。
接通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她说:“宁航情绪不好,我要回去一趟,晚点再来找你。”
“照顾你的脆皮祖宗去吧,不用再回来。”我厌恶地瞥过去一眼。
“你别得寸进尺,我开了200多公里来找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没等她说完,我退回屋里,“砰”地关上门,把她隔在外面。
这样的情景实在见多了。只要钟丽诗跟我稍稍多呆一会,宁航就会找借口把她叫回去。
不是疼就是孤独,或者是焦虑,各种情况轮着来,但钟丽诗偏偏爱吃这一套。
每次电话催回,她总是急急地扔下我就走。
也许我向来独立,不爱麻烦人,有事从来不劳烦她。
而宁航处处示弱,极大地满足了钟丽诗的保护欲。
可是她以前无数次说过最爱我的啊......
我回到供桌前,上了一柱香,一点点烧下纸钱。
火光映着爸爸的照片,他依然慈爱地看着我。
少年时的记忆又回到眼前。
钟丽诗在同学中冷漠而害怕受伤的眼神。
她在暴雨中歇斯底里大哭的样子。
18岁那天她抱着我问:“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变态的家庭,你还会爱我吗?”
纸钱投得太多,我被火苗烫到手,思绪一下子抽回来。
我看着爸爸的照片,眼眶又湿了。
“爸,你会理解我的,是吧?”
火光中的爸爸在微笑。
我把离婚协议再次发了过去。
【请尽快签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