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因为我们之间的矛盾就自甘堕落？！」

她看我的眼神有心疼，有失望。

我却看了看比之前还大的办公室。

以及辛思琪给我的股份和顶格的工资。

对于林舒雨口中的堕落略有些迷茫。

我好心提醒道:

「林女士，辛董给的比贵公司多。」

林舒雨被我堵了回去，呐呐说不出话。

又是一阵沉默。

在我不耐烦想要让助理将她带出去时。

林舒雨重新开口道。

「我和沈故知没有在一起。」

？

我有些诧异想提醒她要不看看自己昨天的直播还在干什么。

但又觉得他们之间的事我没有必要多说。

所以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沈故知他变了......」

林舒雨却好像有很多倾诉的话想说。

她急切地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回馈。

却被赶来的辛思琪一把拍开手。

「林老板请不要对我的员工动手动脚！」

林舒雨咬牙没有回答辛思琪，泫然欲泣:

「平川，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我求你帮帮我......」

我按住又要发作的辛思琪。

「林女士，我签了合同有违约金......」

「我来出！」

林舒雨表情急切打断我。

我叹口气道:

「除了违约金，我还签了竞业协议。」

「更何况......」

我正对林舒雨加重了语气，索性将一切说清楚:

「哪怕什么都没有，我也不会选择你们。」

「你和沈故知商议陷害我的那天晚上，我就在门外。」

林舒雨惨白了脸，身形摇摇晃晃的萧索。

「原来是这样......」

我一直不愿意挑明给林舒雨留面子看来只会让她心怀妄想。

现在说清。

她应该没有脸再来见我了。

打发掉林舒雨没几天。

我的助理跳槽又重新来了我身边。

他摩拳擦掌扬眉吐气。

「终于没有外行指手画脚了！」

如我所料。

沈故知管理的公司看似一切如常正常运行。

实则的内里早就混乱不堪。

几乎放弃的审核机制不知道埋了多少雷。

按助理的说法就是迟早得来个大的。

大的果然来了。

315曝光直播间劣质产品。

沈故知被受害者家属打进了医院。

8

我没有先去医院，而是先去了他们公司。

果不其然，已经是一片混乱。

其实这事也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可谁叫他们没下限什么都干？

曝光的所有直播间中就数他们卖得最多。

所以现在赔得也最多。

往日打扮精致的林舒雨此时妆容还算体面。

可再仔细看。

美甲上的贴钻已经被扣掉，耳朵与手腕上空空如也。

因为沈故知入院。

林舒雨不得不成为公司的决策者。

各个部门都在等她做决定。

林舒雨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

到需要决断时接二连三的问询让她六神无主。

我的到来仿佛让她找到了主心骨。

但我没有插手别人公司的心思。

只是环顾了一圈还在的员工。

告诉了她哪几个人能力值得信任可以全权放手。

等全部处理完毕。

我也记下了尚且可用的员工名单。

等这公司倒闭以后。

就可以让hr给他们发出邀请。

员工们都陷入忙碌中后，林舒雨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我身边跌落在沙发上没了所有骄傲。

「没想到最后帮我的还是你......」

「不算帮你。」

我制止她接下去的感动的话。

我只是来打探消息，顺便评估什么时候挖墙脚合适。

......

相顾无言。

直到此刻，林舒雨终于明白。

我不爱就是半分都不爱了。

最后林舒雨瘫倒椅背，用手捂住眼睛。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轻声叹息。

「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全完了。」

她声音里带着哭腔。

如旧事支离破碎。

我从离开时就想过有这么一天。

德不配位早晚罢了。

作为销售方。

品控不严需要按照规定顶格赔偿一赔十。

为了赔偿大量购买了产品的粉丝。

不仅仅是公司的资金。

身为法人的沈故知为了填补窟窿也变卖了房产。

可面对巨额债务这一点钱仍旧杯水车薪。

我来到医院时正碰上护士拿着缴费单催款。

「给我吧。」

我在护士怀疑的眼神中接过缴费单看到了一串很奇妙的数字。

六千多。

和我妈妈当年需要的费用差不多。

我拿着缴费收据回到病房。

沈故知已经撑着床坐了起来。

被浓硫酸泼的伤口应该疼痛至极。

可面对我他还是要强撑着不漏半分。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看来我的雪中送炭在他看来更像是胜利者的炫耀。

我不在乎他的态度只将缴费单放在他的床头。

「那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有恩报恩，剩下的全是怨。

所以从今以后大路两边，各凭本事。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特别大度，特别君子？」

「显得我才是那个不知好歹坏人？！」

沈故知瞥见缴费单脸上闪过难堪。

愤恨的话脱口而出。

见我懒得搭理他，他情绪更激动。

几乎快要坐起来。

「现在看见我这么惨你很开心吧？」

「你是不是心里想着，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难道不是吗？

我直面他的眼神分毫不让。

看得他直喘粗气，浑身颤抖。

可任由沈故知再激动。

他到底没有将医疗费用还给我的底气。

毕竟现在每一笔钱都是他上岸的浮木。

他梗起脖子，瞳孔中红血丝清晰可见。

「就算你收拾了公司的局面又怎么样？」

「就算你帮我付了医药费又怎么样。」

他终于坐直了身体，将声音放到最大。

怒音嘶哑。

「谭平川！」

「我绝对不会后悔背叛你！」

「我们不是朋友！永远都不是！」

真巧。

我颔首。

我也是这么想的。

随着床旁桌上的东西被扫落在地的声音。

我离开了病房。

8

沈故知和林舒雨的公司还是破产被清算了。

听说破产之前的分家闹得很不愉快。

这些消息从跳槽的员工嘴中零零散散八卦出来，我也差不多听全了前因后果。

林舒雨分家后找了好几家m。

但由于待遇都谈不拢蹉跎了好久。

直到流量快要散去，她才着急。

后来她还是来了我这里。

也许是实在没脸见我。

她没有告诉我悄悄地来了。

但我和她的事，从老公司跳槽来旧人谁人不知？

经纪人没讲，只是将她的资料放在我办公桌上。

全是小心翼翼。

我倒是不在乎，只让他按规矩办事。

至于再后来我就没再了解过。

只是知道她有没有在我这里签下合同。

至于沈故知。

他守着旧摊子准备东山再起。

铆足劲要和我较量。

可惜我们之间完全不是一个体量。

我确认他不会给我造成什么实际损失之后也没有再关注。

再后来新人换旧人。

流量随时变动。

不管是林舒雨也好、沈故知也好都渐渐没了声息。

有污点的两人自然而然失去了热度淹没在了数据洪流中。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也许是去了某个m继续直播。

也许是彻底被流量抛弃转行。

谁知道呢？

几年后。

红毯、鲜花、拱门。

辛思琪结婚了。

她特地将捧花扔给了我如今的女朋友。

眼睛亮晶晶冲我得意叉腰。

「我瞄得准不准！你快谢谢我！」

我无语中挥开她的手。

都结婚了还没半点稳重。

我顺手想从服务员手上拿过一杯酒却扑了一个空。

我皱眉盯着那个不知为何离开得仓促的服务员背影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

「你看那个人觉不觉得眼熟？」

辛思琪听到我的话匆匆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她活泼地回应周遭好友的祝福。

「不认识！不知道！」

「哎呀，你管他是谁，快快快那边有人要来灌酒了，你这个伴郎快给我老公挡一挡。」

她招呼着我向她老公那里推去。

我见她如此也摇头轻笑不再关注。

好几年没有喝得这么多。

酒量竟比我印象中浅了几分。

在等司机的时候眩晕上头差点倒在路边。

不知谁扶了我一把。

「你......以前也是喝这样的吗？」

「什么？」

我没听清，也看不清身边人的脸。

不过没关系。

「谢谢，我司机来了。」

我拍拍身侧人的肩膀，将自己塞进车里。

冲看不清面目的人挥了挥手。

「再见。」

宿醉后的头疼总是恼火。

不过桌上有人早已留下了醒酒汤。

她工作和我忙得不相上下。

至于活得没心没肺的辛思琪。

昨晚便已给我发了短信告诉我她度蜜月去了，让我看好公司。

我再看未读消息。

却看见了没有备注却无比眼熟的一串号码。

只有廖廖三个字。

「对不起。」

我毫不犹豫按下删除键。

这才看屏幕顺眼许多。

喝完保温桶里的醒酒汤。

胃里舒服许多后我便抓起钥匙驱车成了珠宝店今日的第一个客人。

钻石永远璀璨。

就像爱情剥离外因之后的本身不会有一丝晦暗。

辛思琪说得对。

我确实该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