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弟弟互换成人礼
豪车停在院门口，吸引了很多好奇的小孩。
管家恭敬地帮他开门，我弟一下车就收获了旁人的羡慕的低呼。
他衣着高调张扬，脚上的运动鞋的价格够我们一个月的伙食，没有风吹日晒，他被养的细皮嫩肉，比电视里的少爷还尊贵。
也活脱脱是我上一世的翻版。
一进院子，他就夸张地捂住鼻子，「乡下就是乡下，味道这么重。」
奶奶看了他一眼，继续在树下纳凉。
牛棚早就被我们改成仓库了，家里什么味都没有。
我知道这是我弟的故意贬低，我没应他，只引着他进屋。
他边跟我走，边上下打量我，嗤笑着：「你多久没换衣服了，着毛边起的都要成毛衣了。」
「这房子也太破了，下雨的时候会漏水吧？」
每走一步，他就有一句嫌弃吐槽。
我随意敷衍着。
虽然很不想招待他，但是来者是客，基本礼仪还是要有的。
我弟这一朝得势，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一下车就没停过对奶奶家的吐槽，就连我去做饭了，他也要在门口嫌这嫌那的，深怕我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有多好。
他傲慢的姿态，在看到我做的一桌丰盛午餐后，终于破裂。
我笑着说：「今天你来，我特地做的红烧肉、大猪蹄，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卓浩你千万不要客气。」
面对一桌美味的佳肴，我弟举着筷子，面如菜色。
他咽了咽口水，是很馋这些菜的，却不敢下手。
我看了看他身后的管家，心中了然。
我弟现在虽然能吃上山珍海味，但我发现他身型明显瘦削了，再没以前活力健康的体格。
而这都是姥姥严格控制他饮食的结果。
以前，姥姥为了让我身体健康，血液干净，请了专门的营养师规划我的饮食，只准我吃蒸煮类清淡食物，像这样重油重盐的一律不准我碰。
曾经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饮食，偷偷吃了点路边摊，很快就被姥姥发现，当天舅舅就把揍了一顿，还关了我5天禁闭。
我弟比我更贪嘴，自制力也更差，现在会这么听话，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现在，他扯开嘴角，故作不在意地说：「这油腻的东西也就你们这些平民喜欢吃，我的胃现在金贵着呢，也就这汤我能勉为其难尝尝。」
我也没再劝他。
一顿饭下来，我弟眼睁睁看着我们大快朵颐，眼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饭后，他邀请我去姥姥家做客两天。
我想拒绝，奶奶却在这时开口：「可以，就让卓然去你姥姥家开开眼界。」
我不知道奶奶的用意是什么，但她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出口了，我也拒绝不了。
我只能无奈点点头，「好的。」
我弟见我同意，他十分高兴。
他面子上等不及般催促我收拾东西跟他走，眼里却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5
豪车驶进别墅区，上一世不好的记忆纷至沓来。
「这是香樟，一棵都要几十万，你没见过吧。」
见我望着窗外，我弟赶忙给我科普，就怕我不知道他住的地方有多豪华名贵。
我垂下眼帘，没理会他。
但他仍旧滔滔不绝，说这个景观是哪个知名设计师的作品，说那盆花是每天从荷兰空运过来的。
我弟炫耀着他有我的生活，而我没有半点羡慕。
车子停在一动富丽堂皇的别墅前，姥姥和舅舅在门口对我们笑脸相迎。
再次见到他们，我禁不住泛起鸡皮疙瘩，心底隐隐感到不安。
我一下车，姥姥就激动地上前抓住我的手，眼泛泪光：「好外孙，看你黑的，在你奶奶家那吃了不少苦吧？」
我假笑一声，抽回自己的手，「我没有吃苦，奶奶对我很好。」
舅舅上前揽过我往房子里走，豪迈地说：「你这小伙挺精神，来舅舅家好好玩几天，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就行。」
「如果你想，可以一直在舅舅家住。」
我假意转身找我弟，脱离了舅舅的控制，对他客气地说：「不用的，我过两天就回家的，不给您这边添麻烦了。」
他们像是没发现我的抗拒，还是笑着问我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我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交流，回答很简短，态度很冷淡。
贴了我几次「冷屁股」，他们终于面色不虞。
舅舅皱着眉，终于放过我：「管家，带卓然去他房间休息吧。」
我松了一口气，跟着管家上楼。
姥姥一家的表现让我觉得很反常。
他们最是势利，我无权无势，一个乡下来的野孩子，按理来说他们是一点都不会搭理我的，甚至应该像上一世对我弟那样残忍驱逐的。
但他们却对我十分热情，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的用意。
接下来两天，姥姥对我很是和善，好像对没能收养我很是愧疚，想通过吃穿来补偿我，给我添置了很多高档衣物。
舅舅也时不时给我带回男孩子喜欢的礼物。
而我对此，总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也不回应他们的好意。
今晚我照常早早离席，想着赶紧回房休息，明天就能回奶奶家了。
我弟却追上来，拦住我的去路，气愤地说：「赵卓然，你在这装什么清高？」
「你以为你拒绝姥姥舅舅的东西，你就很高尚了吗？你只是没有拥有过，有眼无珠而已。」
我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我弟会来找我出气。
从一见面开始，他就一直在向我炫耀，无非就是想让我像上一世的他一样嫉妒他。
但我却总是有违他所愿，姥姥舅舅还表现的对我青眼有加，他肯定是憋着一股气的，能等到现在才爆发，他也算是进步了不少。
「我没装，我只是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已。」
「花里胡哨？」我弟诧异地笑出声，「你把这些奢侈品叫花里胡哨？我看你还真是井底之蛙。」
「没有人会不喜欢金子，你该不会是在吊着姥姥他们吧，装作懂事，好让姥姥心软收留你吧！」
「靠，你肯定就是这样想的，我说以前我怎么讨好，舅舅对我都没笑脸，原来他是吃这一套的。」
我弟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没想到，你竟然心机那么深。」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几眼，我弟心思狭隘的不是一点。
「赵卓浩，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拜金的。」
抛下这句话后，我懒得再理会他的叫嚣，上前撞开他就往房间走。
我本以为过了今晚，就能回到让我心安的奶奶家。
但第二天早上，我和我弟正吃着早餐，舅舅阴着脸从楼上下来。
他喊得是管家，眼睛却锋利地盯着我：「管家，我房里的名表怎么不见了？」
管家眉头紧锁，正要开口，我弟倒出声了：「怎么会？家里又没有别人来过——」
说到这，他突然转向我，故作惊讶地说：「哥，昨天我看你上楼的方向好像是朝舅舅房间去的。」
见舅舅看过来，我弟迫不及待地就给我按上罪名：「我说你前几天怎么问我舅舅的手表多少钱，你想要的话可以跟舅舅说啊，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没有！」
我站起身反驳，但是舅舅不相信，「管家，去翻一下卓然的行李。」
管家领命，对着我的行李就是一通翻，竟真在我的包里找到了手表。
看到手表，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我弟：「赵卓浩你竟然诬陷我。」
我弟却满脸无辜，甚至还假惺惺地帮我求情。
「舅舅，你不要怪我哥，他就是被迷了眼，一下想不开而已。」
舅舅冷肃着一张脸，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直接就吩咐管家：「不仅偷窃，还满嘴谎言，管家，把他关进地下室。」
「你爸妈没了，就让我来好好管教你。」
6
不顾我的挣扎，管家和佣人强势地把我丢进地下室。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我又一次被关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我瑟缩在角落，上一世一幕幕的虐待再次浮现在眼前。
我弟总羡慕我能过上好日子，但实际上我进了姥姥家就再没了自由。
无论我去哪都有人盯着我，我不能出去玩、不能交朋友、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开始，我会自不量力地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抓回来。
抓回来后，他们把我关在地下室，然后迎接我的就是舅舅的棍棒教育。
在这个阴暗狭窄的角落，我被打得像老鼠一样逃窜，但这不仅不会让我逃脱被打，反而会激起舅舅的施虐欲，将我往死里揍。
而舅舅打人很有水平，他的棍子永远都会用毛巾缠着，因为这样揍人不但很疼，还能没有伤口，可以维持他在外的绅士人设。
在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后，他们就开始关我禁闭。
这期间除了送饭，再没人造访，我就只能在通过门缝那一线光亮，判断时间的流转。
无论我怎么求饶，他们都不会心软，像关犯人那样直到我服刑期满才会放我出来。
上一世，这个地下室墙上被我用指甲划下了很多道痕，只为记录我被关禁闭的时长。
短则5天，长则1个月。
后来，我被驯服了，就再没进过这个地下室。
没想到这一世，我竟又一次来到这里。
这次，舅舅没有对我施暴，也没有要我道歉赔偿的意思，只是限制了我的自由。
被关进来后，我没有激烈的抗争。
因为我知道那都是无用的挣扎，姥姥家的佣人大多数都是保镖，管家更是身手不凡。
我只能先假装顺从，麻痹他们。
时间一天天过去，饭菜每天都准时准点送过来，姥姥、舅舅、我弟都没来看过我。
我不知道他们关着我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我预感他们必定是不安好心的。
姥姥舅舅的反常、我弟的不怀好意、无尽的等待，都让我陷入了彷徨。
我不想重蹈上一世覆辙。
所以我计划在他们送饭的时候装病逃脱。
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是钥匙的开锁声。
我假装虚弱地躺在地上，屏息等待。
门很快被打开。
「管家——」
我半睁着眼，想卖惨的话突然停住。
因为门口那，站着的不是管家。
而是奶奶。
她站在门口，背着光。
有一瞬间我像是见到了拯救世界的神。
不自觉的，我眼眶发热。
两世的彷徨无助都在这瞬间爆发。
我再没了以往的沉稳淡定。
带着颤音的喊出了拯救我的神：「奶奶......」
7
上一世，我被姥姥接回家那晚，舅舅正坐在客厅抽烟。
「人带回来了，你安顿一下吧。我去看看小瑾。」
姥姥把我往舅舅那一推，就快步上楼了。
烟雾缭绕间，他看向我的眸色浓郁得深不见底。
那时，明明别墅里灯火通明，我却心底发寒。
后来的日子里我才知道，姥姥收留我并不是出于亲情，而是把我当成了「血牛」。
姥姥家重男轻女，当年我妈为了爱情被赶出家门，姥姥便不再认这个女儿了，即使我妈过的再艰难，他们都不曾伸出援手。
姥姥一度是以我妈为耻的。
之所以会过来找我们，是为了舅舅的儿子。
表哥生了怪病，无论中医还是西医都无法救治，只能整日卧病在床。
姥姥最疼表哥，不忍自己的亲孙子从此成为活死人，就开始求神拜佛，找遍天下名医。
通过多方推荐，还真被姥姥找到了一个神婆。
神婆只看了一眼便开了个偏方，若想痊愈，需用血亲输血。
姥姥一家信以为真，这才想起了在外的我妈。
他们还琢磨着怎么让我妈心甘情愿地送出儿子，就撞上了他们出事，我和我弟孤苦无依。
姥姥一收到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把我带回了家。
我弟总羡慕我锦衣玉食，无拘无束，有大把的金钱挥霍。
但实际上，我从被姥姥接回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失去了独立人格。
每日作息死板，营养补充分量被精确到毫克，就为了保证我的身体健康。
虽然他们让我去上学，但请假是日常。
因为我只是我表哥的储血容器、有生命的玩具。
他从生病以来，再没出过门，心理逐渐扭曲，再加上姥姥总是和他说我就是为他而活的，他就再没把我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