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徐光真兴致缺缺:“孙子知道。
对了祖母,那位宋小姐也会一起来吗?她真的是未来太子妃吗?”
“咳咳!”
我喝茶呛到,摆手:“无事。”
老太太狐疑地看我一眼,没计较:“这件事没个准信,不是你我好说的。”
“那位宋珂,宋大小姐也是个传奇人物。
宋侯与发妻情深,多年无子,她是宋侯义女。
两年前,外蛮要我们许嫁公主以定不战合约,是她一人孤身潜入王帐杀了贼寇,最终外蛮内乱,新王也答应以商代婚,最终边界才能安宁。”
“我知道!”
徐光真拍手:“立下如此汗马功劳,所以陛下破例封了她关内侯,是我朝第一个女将军女侯爷呢!”
她下一句话直接给我干呛茶了:“祖母,若是可以,孙子想娶她,这样我们侯府便是双倍荣光了!”
“咳咳,咳咳!”
“阿慧这是怎么了?”
“感染了风寒而已,祖母见谅。”
“让红豆好好照顾你罢。
唉,你母亲也是,竟真的让红豆做你洒扫婢女,她有些手段,要我说教教你也无妨。”
顾及到徐光真在,老太太说得隐晦了点。
可徐真光却来了兴致:“二姐姐是该好好学学,若是被太子瞧上,日后岂不专宠?这样我娶宋珂也容易些。”
老太太对徐光真说:“快快住口!
女儿婚事,怎能自己决断?”
我也附和:“是啊,三弟,宋小姐是不会嫁与你的。”
“为什么?”
“于礼不合。”
徐光真对我没这么客气:“二姐倒是什么都知道,连于礼不合都会了!”
“三弟好逑淑女,二妹何必泼他凉水?”
徐舒兰悠然走来,得意洋洋:“二妹,父亲传你过去见过贵客。”
“知道了。”
我来了点兴趣。
是要钓的那条肥鱼吗?
一到花厅,生父便和我说:“还不快见过晋王殿下?”
我看一眼锦衣华服,面上倨傲的座上宾。
真的是啊。
“见过晋王殿下。”
9
“这就是你那......二妹?”
晋王嫌弃地打量我几眼,问徐舒兰。
看来他知道所谓我“卖身为奴”
的事情。
徐舒兰越加得意:“正是。”
“哼。”
晋王仿佛多看我一眼都嫌自己眼脏。
“......”
忍住,这时候不能把他眼睛扣下来。
“徐侯真是宽容,要是我,这等有辱家风的孽女,早该打出去了事。”
生父也感到有点丢脸,斥骂:“孽畜,见完礼还不退下!”
“我家门风自然是比不得晋王殿下。”
瞧见晋王小人得志的表情,我躬身拜手:“晋王是皇后养子,人品高贵,想必也是知恩图报,事亲至上。”
“大胆!
你敢讽刺本王!”
晋王果然瞬间跳脚。
晋王是一低等宫女所生,因卢贵妃生下辅仁公主后身体受损无法生子,才被收养。
晋王一跃成为宠妃爱子,十几年来却从来没有提过生母,看望送礼都无。
“殿下息怒!
这孽女不懂说话......”
生父作势要来踹我,我侧身一躲,他反而差点摔倒,还闪了腰。
“父亲!
二妹!”
徐舒兰扶住生父,装作痛心疾首:“你怎能如此?当真顽固不化!
殿下天横贵胄,快跪下给殿下赔礼道歉!”
10
我当然没动。
晋王还没资格让我跪地赔礼道歉。
晋王冷冷扫视我与徐家父子:“徐二小姐好傲骨,可惜刚则易折。
要不本王往宫里递个话,侯府的爵位还能再晚个两年继承。”
生父闻言怕得不行,摁住我就要往下跪:“孽畜!
快跪下磕头道歉!
你要忤逆尊亲吗?”
“是啊二妹,磕头道歉而已。”
我没放过徐舒兰眼里那一抹嫉恨。
我正想着对策,门外有婢女进来:“王爷,侯爷,大小姐,张老板求见。”
“那个商贾来干什么?”
生父没好气。
“说是......他破产了,举目无亲,来投奔的。”
“什么?”
生父快破音了:“快让他滚!
哪门子的投奔!”
晋王却饶有兴致地出声:“张老板?哦,那位......徐,那位怎么说也收留过二小姐一段时期,便让他进来见见吧。”
他有心羞辱我。
呵呵,到时候还不知道自找死路的是谁。
“咳咳......咳咳!”
张老板拄着一根拐杖,衣衫褴褛地来到堂上。
他很干脆地向坐堂的徐家父子和晋王下跪行礼:“草民张子言,见过各位贵人。”
我赶紧把他扶起来:“主......张老板,快请起。”
晋王冷嘲热讽:“二小姐是跪久了,看不得故人跪吗?”
我怕你折寿!
生父脸色很不好看:“怎么张老板,是商议的银钱不对吗?”
张老板病弱,不住地咳嗽:“不是,只是家中突遭变故,厚颜只求能提供一方栖身......不久,几日便好。”
“张子言!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徐舒兰首先发难:“这是永安侯府,你不过一介商贾,曾经羞辱我二妹便罢了,还上门求收留,你没有脸皮的吗?”
羞辱?
还真是逮着机会就往我身上泼脏水呢。
我叹气:“父亲,他到底有恩于我,不如便让他在我隔壁院落休息几日吧?”
生父一副恨铁不成钢:“你这个逆女,不能与之成大事,快滚!”
我连忙带着张老板滚了。
一路上张老板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到了我院里,我关上门,诚恳开口:
“戏多了,真的。”
张老板一瞬间气不喘腰不弯:“这不是试探试探吗。
你亲生父母如何?”
我头疼地捏住鼻梁:“蠢呐。”
看那架势,晋王是要争太子位了,而永安侯府已经上晋王贼船了。
至于老太太那边,估计是还没通过气。
张老板坐下,顺便看看我屋内摆设:“阿慧呐,你这里也太差了些。”
“要是他们知道,堂堂关内侯住在这种地方,可是遭天谴的。”
“您有什么事快说吧。”
“没有什么,阿慧,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
张老板无奈一笑:“我知你只认养父母,可是......能捞就捞吧,不然你未来也难做。”
我苦恼。
玛德这家子蠢出升天,心眼子偏得没边了,怎么捞啊!
恰好这时,红豆在门口小心道:“二小姐,二公子来拜会您。”
11
生母长子早丧,第二次怀孕生下一对龙凤胎,便是二公子徐明志。
据说他自小狡猾刻薄,惹父母不喜,又因为把徐光真推下水,被老太太罚了禁足,最近才放出来。
我想想:“叫进来吧。”
“我回避下。”
说是回避,其实张老板就躲在屏风后面。
红豆把门打开,一名与我容貌相似的少年走进来。
他面色苍白如纸,眉间一点朱砂,眼眸清澈,朝我恭敬道:“弟弟明志,见过嫡姐......咳咳!”
他身后小厮捧着一个木盘:“这是我家公子给小姐亲自求来的护身符。”
徐明志虚弱地笑:“求嫡姐不要嫌弃。”
我忽然读到他深意,命令红豆:“出去时再把门关上。”
“是。”
我翻一翻护膝,从中果真翻到一张纸。
仔细一看,我面容严肃:“你从何处拿到的?”
那上面是一张粗略的东宫地图!
要命的是,它居然标出了东宫十率的巡逻路线和时间!
“这是我在徐舒兰书房看到的,求嫡姐救命!”
徐明志和他的小厮立时跪下。
“你知道我是谁?”
我不再伪装,威压施向徐明志。
“是。”
徐明志坦言:“您是宋侯义女,那位关内侯。”
“如何得知?”
徐明志深吸一口气:“嫡姐实在装得不像,若是真的婢女,怎会如此飒气逼人,还敢有理有据同祖母、父母亲理论?至于授课时,嫡姐......不瞒您说,弟弟只怕更会比你藏拙。”
“那你如何得知,孤的身份?”
屏风后张老板笑着走出来,不怒自威。
徐明志一僵。
“恕你无罪。”
徐明志才松口:“其一,我调查过张子言,此人凭空冒出来,但经历太过完美无缺,反而引人生疑。
其二,您是要去巡盐,也是巡查民情,若要顺利,不可能明着去,但商人可接触三教九流,最为便利。”
“所以草民斗胆,猜测您为太子殿下,嫡姐是东宫近臣,贴身保护辅佐,当然是贴身婢女。”
张老板,不,太子笑得浑身颤抖,鼓掌大笑。
徐明志吓得缩成一团,太子每一声笑都好像在敲打他的心脏。
我有些不忍:“主公。”
太子擦掉眼角泪花,唤我小字:“哎呀茵茵,原来侯府也有聪明人嘛。”
他坐到主位:“徐小公子,你求茵茵救命,谁要害你?”
徐明志抬头:“那个冒牌货徐舒兰!
是她给我下毒,因为我撞见她和高氏谈话,听见她呼高氏为祖母!”
12
徐舒兰早就知道自己身份?如此拉着侯府搭上晋王这条线,怕不是两人之间早有手尾。
徐明志小厮哭求:“不光如此,二小姐!
那厮和主君商议,要让我家公子去白鹿书院求学,那白鹿书院离京都千里之远,是极苦之地,又是姨娘娘家,若真去了,焉有命活!”
“石头,不得插嘴!”
“你这个小厮倒很衷心。”
太子起身,拾起那张纸:“你说,你在徐舒兰书房里看到这张图?”
徐明志交代,自从上次他发现徐舒兰的秘密后,徐舒兰便起了疑心,处处设计陷害她,此番更是哄骗他去闺房扣下乱论的罪名。
还好徐明志早有准备,进了屋子却没喝醉,反倒是趁着徐舒兰装晕的时候真的给了她一榔头,逃跑的时候发现怀里的地图。
他从小过目不忘,默抄下来,以做后手。
太子笑吟吟:“你知道太多,不怕孤现在杀人灭口?”
徐明志不抖了。
他端正拜道:
“储君赐死,草民不敢不从。”
“......先别抄家灭族了?你说呢?”
太子含笑看我。
晚上,徐舒兰带着一群人闯进我的院落:“二妹,快把贼人交出来!”
我睡得迷迷糊糊被叫起来,起床气重:“你们又闹什么幺蛾子!”
生父又大喊:“孽子!
你大姐好心帮你捉贼,你张狂给谁看?”
我问徐舒兰:“贼人是谁?”
“张子言!”
13
徐舒兰说,张子言偷了晋王的一枚玉佩,那枚玉佩是陛下赐的,是御赐之物。
我院落中婢女把太子抓来:“大小姐,人已经抓到了。”
另一个婢女拿出所谓赃物:“大小姐,主君,这就是他偷的!”
生父连查验都没有:“把这个人赶出侯府!”
得了,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过我正好不想待了:“父亲,张老板对我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