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笑。
他宋思河正妻所生的,宋家长子宋淇泽鞍前马后的为老头子奔波着,也还是不及自己一个私生子在宋思河心里的分量。
顾瑶自从宋淇泽前几年生那场病之后,也不再插手管公司里的事。
如今算是宋淇泽和他摆在明面上的斗争了。
宋思河偏爱他,很明显的偏爱。
但是从宋牧然懂事之后,他就不稀罕了,对于宋思河的各种示好,宋牧然只觉得恶心。
因为宋牧然知道,宋思河现在对自己做的种种事情只不过是在弥补曾经对自己母亲的愧疚罢了。
宋牧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让宋思河到现在还无法放下的女人,那个一辈子善良懦弱最后被命运无情的碾压的女人。
她等待了宋思河一辈子,结果一场人祸断送了她这辈子所有的思念。
车子开到了一个红绿灯口停下,宋牧然在后座坐着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灰蒙蒙下雨的天空,想起来前几天见到宋淇泽的时候。
那是个熙攘的下午。
行人晃晃悠悠地在街上漫游,车子萧萧地掠过。
宋淇泽靠在墙角抽烟,手插在兜里,眯着眼看烟雾怎样袅袅腾起,然后再徐徐飘散开去。
阳光格外懒颓,好似年久而泛起的黄,陈旧,不温不火。
就连时间的脚跟也像是被生生拖慢下来,在空气中踌躇。
“借个火——”
乍听见一个清亮的嗓音。
“嗯——劳驾。”
宋淇泽抬眼看去,只见宋牧然嘴里叼了根烟,笑眯眯地望过来,眼睛黑亮。
宋淇泽随意点了头,正待将手上的打火机递过去,却见宋牧然偏头凑近。
烟头碰在一起,火星即刻燃着了另一根。
对于宋牧然贸然的举动,宋淇泽倒是没反应过来,有些怔忪地立在原地。
宋牧然很快移开,指间夹着烟,有意作弄似地冲他缓缓吐了口烟圈。
卧蚕显出微微的弧度,是在笑。
“谢啦。”
见宋淇泽无甚反应,好像又觉得无趣,宋牧然漫不经心地别开脸,伸手弹了弹烟灰,将烟重又叼回去。
然后宋牧然就看见宋淇泽那半张侧脸笼在茫茫的烟雾中,显得既冷淡又疏离。
“今天是个好天气。”
宋淇泽觉过味来,哑声笑了,于是烟雾就随着胸腔闷闷的震动而一颤一颤,“有兴趣喝一杯吗?”
“你请客?”
斜睨过来的眼睛破去灰蒙雾气的阻隔,变得既生动又明亮。
他点头。
“好啊。”
宋牧然似乎好心情地弯了眼,咬着烟嘴沙沙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