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下场(1 / 2)

兰昕有一个秘密,她到死也没有说出来。

不说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她想,也许她最后能为他做的,就是真真正正的忘记他。

否则,他的痛非但不会缓解,或许……还会为了她而酿出大祸。

“兰昕。

你怎么才来?”

弘昼想他挥手,喜声的唤道:“你快过来,瞧啊,这溪水里多少鱼儿呢。

等会儿我就捉几条上来,穿在木枝上烤来吃。

现捕的鱼,味道是甜丝丝的,吃起来喷香鲜美,一定比你们府里的厨娘手艺好。”

甜美的笑着,兰昕柔顺的长发顺着风轻轻飞扬,发丝里满是沁人的幽香。

只因为他说不喜欢桂花头油的浓醇气息,失了纯真。

她才用茉莉花水拢发,那一份自然就是他最喜欢的。

只是……笑容凝结于唇角,终究化作了冷冷的忧愁轻轻被风卷去。

伯父说,四阿哥与五阿哥,她只能选前者。

不为旁的,只因为皇上一直器重四阿哥,而四阿哥也已经向皇上请旨要求赐婚,得了恩准。

“我来迟了。”

她舒展了嫣红的唇瓣,甜美一笑:“鱼儿得水,最是灵活。

只怕你捉不住,反而弄湿了衣裳。”

弘昼咯咯一笑,不以为然:“你是不信我有这样的本事么?”

言罢,他拔出腰间的匕首,瞅准了水里游动的活鱼儿,嗖的一声甩了出去,正中鱼身。

“瞧见了吧,这便不是吹牛皮,是真功夫了。”

“好准。”

兰昕拍手称赞:“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游动的鱼,竟也能掷的中?”

“想学么?”

弘昼没有回答,反问兰昕。

“当然想。”

兰昕毫不犹豫,若是学会了,往后我也能这样捕鱼,省去了不少功夫呢?

又是爽朗一笑,弘昼连连摇头:“你可是富察家的千金大小姐,名门淑媛,怎么好学这些舞刀弄剑的本事。

针织女红最适合你了!”

“哼。”

兰昕转过脸来不理他。

“你是怕教会了徒儿就没师傅了吧?往后都是我捕鱼,你岂不是没有用武之地了?”

将鱼儿拣起来,轻轻丢在兰昕脚边。

岂料那鱼儿竟然没死,挣扎的摆尾,惊得兰昕险些跳起来。

定睛发现是方才的猎物,她才没那么害怕:“五阿哥,你太坏了,竟然吓我戏弄我。

我不理你了。”

“别……”

弘昼这可急坏了,连忙赤脚从小溪里走上来。

“别不理我,我的好兰昕,你知道我没有你不行。

好嘛好嘛,你说学什么就学什么,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也不戏弄你了。

以后也不会了。”

以后?兰昕很想告诉她,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只是这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那你要不要学?”

弘昼忽然很认真的看着她,温柔的问。

点一点头,兰昕也收敛了笑意:“自然是要。”

“好,那我先把鱼烤着,边烤边教你。”

弘昼忽然就吻了她的脸颊:“知道么兰昕,你如常淡雅的样子,特别的清丽纯真。”

兰昕红了脸颊,也红了眼眶。

“五阿哥,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

弘昼扯住了她的袖子:“我再也不这样了,不会再欺负你,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这样的承诺她不敢信,更不敢要,因为她要不起。

过了这会儿,再见面你我就是陌路人了。

弘昼,此生的辜负我根本无从反抗,除了逆来顺受。

谁让我肩负着整个富察氏的荣耀,谁让我是富察氏嫡出的长女。

能为你做的,便是相忘。

但求你忘了我,而我也忘了你。

回到府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兰昕才走进去,就见阿玛脸色发青的走了出来。

“女儿给阿玛请安。”

兰昕乖顺的福了福。

“你去哪儿了?”

李荣保略带恼怒,声音却低。

“女儿出去走走,想散散心。”

兰昕不敢如实相告,只因为她不想自己与五阿哥都难堪。

“他在书房等你,一等便是大半日,你却这时候才回来。

真是岂有此理。”

李荣保越是生气,声音就越低,到最后,简直根本就听不出是再说什么。

可兰昕都听见了,她看了看窗棂外,摇一摇头:“阿玛,这样晚了,天色都暗了,只怕……女儿不便见他。

还是您请他回去吧?”

“你别任性。”

李荣保根本不理会兰昕的说辞:“即便是天色已晚,请个安,问个礼,说两句体己话的功夫还是有的。

何况,四阿哥有些话,必得当着你的面与你说明。”

“阿玛……”

“琉璃,扶小姐去书房,给四阿哥请安。”

不等兰昕推脱,李荣保已经有了决定。

“你早晚都是四阿哥的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何况,阿玛还没告诉你,皇上的圣旨已经定下你们成婚的日子。

便是下月十八。”

兰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月十八,怎么会这样急?”

“急?”

李荣保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急了。

熹贵妃盼望着四阿哥早些成婚,也好定性,一早就准备好了大婚所需的一切。

虽然……咱们富察氏一族,曾经与她有些‘渊源’,但既然能促成你与四阿哥的好事,过往便不必深究了。

快去吧。”

当时的兰昕,根本就不知道与熹贵妃的渊源是什么,也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

她的心痛,皆是因为用情太深,到不能自抑,唯有乱刀斩断心弦才能了结。

“四阿哥。”

心还没有定,人已经走进了书房。

“妾身给四阿哥请安。”

弘历正捧着一本书看的起劲,就听见一串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抬起头的一瞬间,对上了兰昕一汪秋水似得双眸,他的心骤然一亮。

“兰昕,你来了。”

与他不是头一次见面,但却生分的很。

兰昕停在门边没有走上近前,只是保持着微笑,疏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你总是这样清淡,不施脂粉,亦没有珠翠环身,看上去如常淡雅,纯真清丽。”

弘历含笑称赞:“恰如一缕春风暖暖袭人。

叫人倾心。”

兰昕脸颊生热,想起的确实弘昼也说过。

还有那个无意落在脸颊的温,让她心酥也心乱。

“四阿哥……真会取笑人。”

以为她是害羞了,弘历起身走上前去:“兰昕,我今日前来,只为亲口告诉你,我已经向皇阿玛请旨,将你赐给我为福晋。

下月十八,就是顶好的日子,与你结丝罗之好。”

“四阿哥……”

兰昕很想问一句,能不能收回心意。

可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事情,她也不想多此一举。

但四阿哥真的喜欢她么?这话,还真是说不好。

指尖有些疼,兰昕红着眼认真的看了看。

“怎么了?”

弘历见她表情有些奇怪,双眼微红,又盯着自己的指尖,少不得走上近前去:“让我瞧一瞧。”

忽然被他这样握住了手,兰昕心慌,本能的想要甩开。

“别乱动,像是扎了一根刺,我帮你弄出来。”

弘历却很温柔,双手托着她的手,细细的看了又看。

这一刻,他们近在咫尺,他含笑,仔细的为她拔出了指尖的刺。

“别动。”

挤出了一些鲜红的血水,他竟然将她的指尖含在口中。

“四阿哥,您……我……没事儿了。”

兰昕羞红了脸,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见她眼中有泪,弘历喟叹了一声:“兰昕,咱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短了,其实我本该先问过你的心意,可我又怕……怕你不答应。

说真的,这段日子,思前想后,我是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不住向皇阿玛请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