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我:“爹,我还不想这么快嫁人。”

我爹:“傻姑娘,你说什么话呢。

你今年十六了,再过几年,那都成了老姑娘了。

我手下有个郎中,今年三十七了,仍未婚娶。

赶明儿,我让你和他见上一面。

他说了,不嫌弃你。”

我心里乱哄哄的:“爹,女儿先下去休息了。”

5

经过我娘的院子,我看到屋里漆黑一片。

她想是喝醉,已经睡下。

我洗了澡,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晚上,我又去找丑姬,把我爹要给嫁给他手下的事情说了。

明明只见过一次面,我却感觉和丑姬无比熟悉,似乎是那种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丑姬冷哼一声:“你爹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么着急卖女儿,无非是想拉拢手下,凝聚户部的力量,进而支持福王一系。

目下太子和福王的夺嫡之争,已经进入白热化。”

我争辩:“你这是胡乱猜忌。”

丑姬:“我怎么胡乱猜忌了,他说的那个户部郎中是不是叫毛仲?”

我点头:“是叫毛仲。”

“那个毛仲最会钻营,在太子和福王党派中,互不得罪人。

你爹要他支持福王,他自是向你爹提出条件,把你嫁给他,这样两人绑定在一块儿。”

我从来没有想过京中错综复杂的形势,隐隐觉得丑姬说得可能是真的。

昨晚,我回到府上,全身湿淋淋的,他第一时间不让我去洗澡,而是拉着我谈婚嫁。

他是那么迫不及待啊。

我娘从小对我漠视,我爹算计我。

再回到尚书府,我只感觉这黑压压的建筑,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爹最近很忙,连晚饭都不回来吃。

偶有一两次,我看到他子时才回府。

我问他:“爹,你干什么去了?”

我爹慈爱地对我说:“慕霜,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不管任何时候,爹都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我爹半白的头发落入我的眼中,那一刻,我怀疑我自己想多了。

没有多久,我爹带回来一个女郎中,他欣喜万分地对我说:“慕霜,我找到神医丑姬了,她说能治好你的脸。”

他所说的神医丑姬,就是他带来的女郎中。

他不知道,我见过真正的丑姬。

女郎中穿着一袭黑袍,眉毛很长,眼睛碧油油的,给我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她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又伸出长长的指甲,刮着我的红痕,最终笃定道:“能治。”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丑姬,听她说能治好我的脸,我喜出望外,全身轻微颤抖。

女郎中背对我,从药箱里取出一瓶白色粉末:“只需早晚两次涂抹在红痕处,半月之后,红痕自会消失。”

我爹高兴地把女郎中送出府外,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我娘就进到我的房间。

6

这次,她的手里没有酒壶。

我神色不善:“你来做什么?”

我娘:“丑八怪,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我进你房间,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她盯着女郎中留下的瓷瓶:“这是什么?”

我赶紧把瓷瓶收起来,她扑上来抢夺,我早知道她会这么做,死死地护住瓷瓶。

这次她没有得逞。

她气得跳脚:“好啊,你长大了,我问你要东西,你都不给我了。

你真真要气死我啊。”

她骂着骂着,没了力气,自己走了。

我不放心女郎中给的瓷瓶,把它拿给丑姬看。

丑姬看过之后,破口大骂:“林安许真是个老王八蛋,他竟然用玉肌蛊来害你。

你涂沫这东西之后,半个月之后,确实会红痕消失,肌肤光洁如新。

但是,随着蛊虫在你脸里生长,五年之后,不止你的脸溃烂,连命也得丢。”

害怕我不相信,丑姬拿来少许水银倒入碗中,又倒许些许药粉。

药粉一接触水银,立马变黑,变成无数细小蠕动的黑虫子。

我遍体生寒,这一刻,我真得相信,对我慈爱的我爹,竟是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于我。

7

我才踏进尚书府的门,就听到我娘在骂我爹:“林安许你这个老王八蛋,你养的好女儿。

她现在都敢跟我对着干了!”

我蓦地心中一紧,怎么我娘说话的语气跟丑姬一模一样?

她突然闯进我的房间,问我要女郎中的药粉,丑姬也告诉我,这药粉是玉肌蛊。

莫非,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

想想,我又觉得有些荒诞。

见我进院,他们两个同时闭了嘴。

我娘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提酒壶走了。

我爹脸色难堪:“你娘就是这脾气。”

我问他:“爹,别人的娘子若是稍有不合夫君的意,他们动辄家法伺候。

你好像有点儿怕我娘。”

自从我娘把我摔下马,脸上有了红痕之后,我跟我娘就很少说话了。

于今,已经有十年了。

我对我娘很不了解。

我爹咳嗽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地问我:“慕霜,你又偷跑去哪里了?”

我随便编了个谎。

我爹问我:“神医给的药,你用了吗?”

我:“用了。”

玉肌蛊我可没用,丑姬给了我另外的药,能暂时恢复我的容貌。

我想看看我爹究竟要搞什么把戏。

八天之后,我爹兴冲冲地从外面进来。

“慕霜,咱们林家要发达了。

如今陛下要给太子选妃,他听说你颇有才名,钦点你入宫。”

来了,来了,我爹原来是要我侍奉在太子身边,给他做内应。

我怎么会如他的愿。

我娘这两天,时常往我这边跑。

她一反常态,跟变了个人似的,非要我喝她做的红豆粥。

我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到了太子选妃那天,我爹亲自来看我的容貌。

他看到我脸上红痕消失,皮肤光洁,穿上崭新的裙襦之后,整个人明艳动人。

他这才放心,叮嘱我:

“慕霜啊,太子最喜能歌善舞的女子,而你自幼学舞,正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若是能得太子青睐,你必将飞黄腾达,连我也能跟着沾光。”

我表面答应,心道,当我在深闺之中,不知道朝堂形式吗?

你的女儿在你眼中,就是一个买卖的工具。

进入太子宫中,跟我同来的官宦女子数量众多。

和太子坐在一起的,是太后。

显然,我爹跟太后打过招呼,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