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春宫雪 摩西 2178 字 6个月前

第1章

我病死那天,屋外的雪下的和五年前清徽死的那天一样大。

十八岁那年,父皇强行将我嫁给了大自己七岁的表叔,我成了整个大周的笑话。

我和李锴两看相厌,我觉得他面目丑陋,他觉得我矫情难缠。

纠缠了十二年,父皇刚驾崩,李锴就让我病逝了。

一睁眼,我回到了十岁。

刘太后还没有去世,父皇还没认回自己的母家李氏。

李锴,父皇,我们的账慢慢算。

1。

「公主身体康健,何须太医前来。

昨日太医例行过来把脉,李锴挡在门前,一口替我回绝了。

父皇去世,作为宗室子弟的新皇登基,驸马李锴眼见我没有了靠山,将我身边的侍从一一调去。

腊月天寒,京中的许多房子被大雪压塌。

我得了风寒,李锴不给我厚重的衣服,新鲜的食物以及需要的药材。

也不给我请医生,现在连上门的太医他都直接赶走。

我不得已只能自己动手,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杂事,加上我病沉沉的没有力气,衣服被子上都生了虱子。

前些日子我想着烤火,木炭的火苗燎上了我的面容,变成一道道去不了的灼痕。

母妃远在宫中,不能即刻得到我的消息。

加上李锴暗中阻隔,更是艰难。

新皇倒是知道我的处境,可他和我不怎么亲近,加上刚登基,忙着赈灾,更是懒得理我。

李锴现在就等着这场大风雪把我拖的活活病死。

再也没有什么公主来给他嗯使绊子了。

我窝在榻上,冷风呼啸,没掩紧的门窗呼呼作响。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我只觉得可笑。

2。

十八岁前的我自认是整个大周最幸福的女子。

我是当今皇帝的独女,皇帝十分珍爱我。

嘉元二年,父皇为我举行了隆重的册封礼。

百官拜表称贺,母妃也因我晋封为贤妃。

我是本朝第一个有册封礼的公主,父皇还送我东宫三少宫,为我花了数十万钱建造府邸,许诺我出嫁后月给千贯,待遇如同皇太子。

可这一切在我嫁给驸马之后,急转直下。

刘太后去世之后,有官吏奏明父皇的真正身世。

说父皇的亲生母亲是已逝的李太妃,父皇只是刘太后抱养来的。

刘太后热衷权力,先皇早逝,刘太后和父皇一起称制,把握朝政。

但凡上奏让皇帝亲政的官员都被刘太后贬了出去,大周俨然成了刘太后的一言堂。

直到父皇二十五岁,刘太后生了重病才归还朝政。

因为这件事,父皇和刘太后的关系不甚亲密,十分紧张。

父皇的生母李太妃,出身卑贱,也不得先皇宠爱,早早离世。

她留下了许多给儿子亲手织的衣物和寄托了浓浓思念的书信。

如水一般的柔情和刘太后的铁血管制大相径庭,让父皇十分触动,

感恩于亲生母亲对他的恩情,父皇大肆封赏他的母族,令母家的一个子侄李楷和我定下婚约。

李锴的父亲是李太妃的哥哥,大了我七岁,我该称他为表叔。

大周律法有言,“中表不婚”

若是违规结婚了,不但要强行离婚,还要“各杖一百”

可这是皇帝下的命令,便没有人敢违背。

天子犯法,非但不惩罚。

还要把女儿风风光光的嫁给叔叔。

3。

李家家贫,缺少教养,骤然富贵,想压我来彰显他们的气势。

大婚当晚,宾客既散,我看不上驸马性情粗鄙,不愿洞房。

李锴的母亲杨氏进入我的闺房,看见我坐在镜子前,三四个丫鬟联手给我拆发饰、卸妆、更衣。

「儿媳妇该洞房了,我儿子在房间里等你呢。

杨氏挤出一个笑容,讪讪的提醒我。

「不去,告诉李锴,我今个儿自己睡,要洞房,他自己洞去。

我头也没抬,便拒绝了。

李家只是个小门小户,听说以前是在京中卖纸钱的。

再说那李锴,身上没有半分才气不说,性情粗鄙,面目丑陋,怎么配得上我?

「不去?」

杨氏的眼睛眯起来,眉毛竖起。

当即招呼一群家丁把我架了起来,关进了婚房。

「干什么?把我放出去!

我猛的敲门,把门拍得砰砰响。

「公主别敲了,进了我李家的门,就是我李家的媳妇儿。

别想着摆什么公主架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杨氏站在门外,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做了新妇,敦伦之礼是不可缺少的。

即使我是公主也不能如此任性。

况且李家现在恩宠正盛,父皇是有名的仁君,断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于她。

我没有想到杨氏会如此大胆,被关进婚房,我度过了屈辱的一夜。

我的自尊,我的人生,从这一刻开始崩塌。

我醒来后冒着大雨敲打宫门。

我来的急促,没有打扮,穿着素衣,长发如瀑。

宫门大锁,我一掌一掌的拍上去。

啪——啪——啪——

「开门啊,开门啊!

父皇,我是嫣儿。

开门啊!

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我的身上,发丝紧贴着我的脸庞。

我前18年没有受过的罪。

从我嫁给驸马开始,倾泻而出。

和离之事没有结果,父皇叮嘱我,嫁了人就要好好当家了,不能再做小孩儿心态。

朝中大臣因为我擅闯宫禁弹劾我,又上表让我像前朝大长公主学习妇德,安排端淑恭顺之人人时时教谕我。

4。

我与驸马相看两厌,李锴的相貌连端正都算不上,至于才气那更是没有,如果不是有个好亲戚,哪里做得到官?

父皇说李锴的书法十分精妙,可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过。

和李锴相处一段时间,我便知道这就是一个草包。

平日里也不见他钻研什么学说,看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