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春宫雪 摩西 3358 字 6个月前

父皇前世多次偏袒李家,这下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大周的江山重要还是李家重要?

沉默了良久,父皇才让我退下。

我听说李家的人进皇宫告我的状。

被父皇好生训斥一番。

夺了李锴的官和李锴母亲的诰命,还收回了一半之前的恩宠。

我握着手中的圣旨,这就是权力的滋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没了官位的李锴被关在太女府,我对外声称是他生病了需要静养。

他身边没有人手,一点消息也传不出去。

我撤了所有服侍他的人,只给他提供仅供温饱的衣食,所有的一切都要他自己动手。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李锴穿着粗布麻衣,躺在四面漏风的屋里朝我咒骂。

「哎呀!

哪里来的乞丐?竟长得和驸马一样」

我假装惊讶的捂住了嘴,宽袖遮住了我得意的笑容。

我摆摆手,离开了这个简陋的房子。

「唉,我就是太心善。

天气太冷,驸马要如何自处呢?给他点炭火取取暖吧」

我便听到了驸马试图取暖,结果把自己烧伤的事

我特意换了身大红色的华服来见李锴。

此时的他全然不见昨日的嚣张模样。

薄薄的衣衫被火撩出了几个洞,裸露的肌肤上都是被烧伤的疤痕,他的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积满了污垢。

我像是闻见了什么气味,用手扇了两下,往后一退,捂住了口鼻。

「哎,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笨手笨脚的?」

李锴已经气若游丝,没有力气同我争辩,他求饶道。

「太女殿下,请太医给我看看吧。

我语气不虞。

「你身体好好的,要什么太医,京中大雪,太医都去看病了,哪有闲心来管你」

我转身就走,把李锴的呼唤声抛到脑后。

侍女问我。

「殿下,要不要?」

她比了个斩首的动作。

我挥挥手。

「拿点儿不值钱的药材,吊着他两年。

做好掩护,别让人发现了。

7。

我收买的太医很有效,父皇的重病提前了好几年。

当然,我不会做的那么明显。

只是让父皇平日里多吃几道有益活血的菜。

然后在母妃的殿里放上几个香料,他们分开使用都是极好的,混在一起便可以杀人于无形。

「咳——咳——」

父皇四十三岁了,这次的重病更是让他彻底衰败下来。

他躺在榻上,不时发出几声低咳。

驸马前一年被我病逝了,可惜他才吃了三年的苦。

我实在是不想让他在我的府里碍事,便给了他一个痛快。

「父皇」

我拿着浸湿的汗巾,擦拭父皇脸颊两侧的汗珠。

「你已经发现了,对不对?」

头发灰白的老者猛地睁开眼,我笑靥如花,一点也没有计谋被看穿的慌张。

我把汗巾丢到水盆里,找到一把椅子坐下,拿起茶盏悠闲的喝起来。

父皇直起身,他不想和我探讨,我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开口便是质问我。

「你已经是太女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依旧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说着。

「可能是因为父皇你将我许配给李锴吧」

李锴?

皇帝都有点记不起他了,自从李锴被火烧之后,在京中的存在感几近于无。

「就是为了这个?」

我放下茶盏,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和他大吵起来。

「当初你明明是为了降恩李家,却说是为了我的幸福。

我是你的女儿啊,一个未曾蒙面三十多年的母族,都比你养了十八年的女儿要珍贵!

「你——」

父皇一口气喘不上来,我冷眼看着。

他拍拍胸口让自己平静下来,许久不见宫中内侍。

刚想开口问我,便听见宫外的兵戈声。

「别想了。

你的人这会儿已经被灭光了。

张泽平投靠了我,你的全部计划我都知道」

父皇最亲近的内侍江泽平,从一旁走了出来,露出讪讪的笑。

「好一个狗太监。

父皇斜眼看他,发出冷笑。

我上前几步,把张泽平挡到身后。

「这也不能怪张内侍啊,父皇您病重,嘴里可是一直喊着我和张泽平谋逆呢!

我哪能不如您的愿呢?」

老皇帝听到此处,一口血喷出,半晌没有声音。

张泽平上前查看。

「太女,皇帝驾崩了」

「嗯」

我让张泽平下去,只留我和父皇两人。

「父皇,你到底爱不爱我呢?爱我,却让我一次次失望。

不爱我——」

我说到此刻,停止了。

父皇对我的恩宠浮现在眼前。

「罢了,从今开始,没有人能操控我了。

母妃赶到这里,看到我安然无恙,一把抱住我。

「我的儿,你没事,太好了。

我的泪水也不禁流下。

前世,母妃二十多岁失去了她的儿子,五十多岁又失去了她的女儿,自己孤零零的活到了七十多岁。

我去世后,母妃有多难过啊。

「对了,母妃。

父皇死了。

母妃顺着我的方向看去,父皇对她一直不冷不淡的,我被许配给李锴后,她对父皇仅剩的一点儿情也不见了。

母妃望望四周,没有人,才小声地对我说。

「没了刚好,给我的儿腾位置。

登基大典上,我望着天。

「刘太后,您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8。

李锴死了之后,父皇又生了重病。

太女府一直没进人。

如今登基,母妃便想着,给我送几个良人去去晦气。

我以科举之事为由委婉回绝。

殿试上,我看着状元的答卷。

字迹飘逸,言之有物。

上佳。

「陈清之,是哪一位?」

我出声询问,想看看这位状元到底是什么样子?

「草民陈清之,拜见陛下。

头戴方巾,穿着青绿色襕衫男子出列。

他抬起头。

竟是前世清徵的模样,原来这一世他并没有被拐卖,而是按部就班的科举,成了一名学子。

陈清之文采出众,被点为状元,长街游马,好不风光。

我便衣来到大相国寺,正巧遇到来上香的陈清之。

那日殿上,隔着珠帘,他并没有瞧清楚我的模样。

我比了个手势。

将想要上前的侍卫按下去。

我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态度来面对他,只假装是来到这里上香的官家小姐,逛了逛寺院便要离开。

「小姐,不添一盏长生灯吗?」

我猛地回头,陈清之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比着口型。

「公主,别来无恙。

9。

我们拜别后,清徵看起来是完全忘掉了我。

每日只抄写佛经。

晚上则看护着长生灯。

「痴儿!

主持对清徵恨铁不成钢。

清徵不为所动,只拉一下嘴角,又沉默下去。

三个月后,皇帝派内侍秘密送来了一杯毒酒。

清徵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将最后抄写的佛经送到一盏长生灯前,又给灯添了一次灯油。

「这酒什么时候发作?」

「一刻钟」

清徵谢过内侍,拿起酒一饮而尽。

内侍走了,清徵缓缓走到殿前,双膝直直的跪在地上。

「佛祖有灵,保佑公主下辈子福顺安康。

京中大雪,寺中的早课也推迟了,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清徵身体僵直,俨然成了一副雕像。

门扉打开,雪霜挂满了他的身体,清徵通体雪白,像一个俯身低头的雪人。

众人不解,他怎么跪在地上?

只有住持长叹一声。

「痴儿啊」

9。

七十四岁的苗太妃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我的儿啊」

她想起二十年前,我躺在棺材里,脸上是被炭火烧到的痕迹。

「早知道,我拼了老命也要把那该死的李锴杀了。

「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苗太妃闭上眼睛,一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小女孩儿喊她母妃。

「嫣儿,嫣儿。

母妃来找你了。

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

母亲一定会保护好你」

内侍上前探看,已是没了声息。

只见苗太妃脸上恬淡的微笑。

苗太妃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