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直接把手机扔到她面前,让她看那个视频。
井夏末心口咯噔了下,差点以为昨晚被录下来了,点开后才松了口气,
就是个接吻的视频,这角度,看样子还有点距离,像是在马路对面。
隔了快有两个月,她都有点记不清那天去干嘛了。
“这是之前的,你看还是夏天的衣服。”
她故作平静地回。
姜韵:“别管是什么时候,昨天,你三伯母收到的,她来找我,给我看,商量着怎么让你俩分开,”
“我说把卡冻结了,她今天就得这么做,左燃什么态度还不知道,但他要是很偏执,不听话,那跑车这些估计都得被没收。”
井夏末垂着眸,默默听着一堆话,心里在想,他表面会怎么决定。
菜还没上齐,姜韵喝了口茶,视线一直定在女儿脸上,
带着平日没有的压迫感,语气严肃认真:“再就是你,如果总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也别和我商量什么了。”
“直接把你送到新加坡,身份证和护照没收,想回来,去别的国家,或者来见他,都行不通,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你们就是没过过苦日子,才会把感情这么小的事看得重要,还需要我们几次三番地解决。”
其实姜韵不担心孩子的学历,尽管没血缘关系,但只要不违法犯罪,不碰黄赌毒,一辈子不管怎么过都不会有烦心事。
换句话说,左叙能往上升一级,比孩子苦学多少年都管用。
即便不往上升,两老人以后也会安排婚事。
姜韵:“你要真想找个男朋友,等你爸下次回来,我跟他说,让他给你物色一个男孩,”
“他那些领导,从前几年就问他孩子多大了,结没结婚。”
想了想,又说,“不过,大多数比你大点,二三十岁的,即便还单身,也不合适。”
“老领导的孙子估计有跟你差不多的,同龄人。”
井夏末剥了个醉虾,听到这里,抬眼看亲妈的脸色,感觉不像开玩笑。
皱着眉不乐意道,“别找了,我跟左燃已经分手了,想谈的话,我周围就很多人追我,又不是结婚,这个不用管吧。”
姜韵放下筷子,教育起来,“跟你身边那些不务正业的不一样。”
“那些领导,按照军队的职务来算,就等于市长,省长的位置,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吗?”
这两个系统不一样,姜韵就是大致解释成女儿能听懂的。
沈茹每次和她提两孩子她都糊弄过去,不是看不上,而是不着急,可选择的还有不少。
“沈牧这孩子,看着比你可靠了不少,稳重,成熟,不乱搞男女关系,模样身高都是万里挑一,关键人家不是情商低,不是不招女生喜欢的那种理工男。”
“聪明,但不木讷,你现在不喜欢,等再过几年,到了结婚的年龄,这样的男孩,不知道得有多少女孩喜欢。”
姜韵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就来气,
继续道:“可能长得是比左燃差点,脸有什么用,脸才是最不重要的。”
“从家世和未来这些方面来看,我和你爸相中的,可能不会比左燃更好,但也绝不会比左燃差。”
姜韵就是能这么笃定地说。
根本不把这年龄的小情小爱放眼里,一段没可能的关系,两个小孩,闹大了可能影响好几个家庭的和谐,
在最初,就不应该存在,还觉得女儿性格善变跳脱,一旦进入下一段恋爱了,早就不记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姜韵:“拿沈牧举例子,他们这种家庭,一般也就是在这些人里找,根本不会流通到市场上。”
沈牧父亲在外省,位置极高,沈茹为了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一直也保持低调谨慎,没从商,不做生意。
左叙的职业和身份,正好很符合他们一家的预期。
也等于权力和权力的结合。
井夏末今天的话很少,偶尔敷衍一两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浑身一股懒得搭理的劲,大多数时候都在吃东西,动作有点机械性,整个人很不在状态,很不对劲。
姜韵也被她搞烦了,叹了声气,“难受个几天也正常,下次放假,跟你关系好的室友,新朋友,出去玩玩。”
“不想去。”
她双手插着兜,冷着一张脸,不笑的时候也特别漂亮,在他那里睡完,出来时也没梳头发,长发微微凌乱,翻云覆雨的一整晚,还刻在脑子里。
一开车门,冷风涌进来,她将外套拉链拉高,下了车,一声招呼也没打-
回到宿舍睡得昏天暗地,郁宁见她一起没起来,还以为是晕在床上了,叫了好半天才把人叫醒,被吓了一跳,“你都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她蒙在被窝里,声音闷闷的,“前天没睡好。”
跟他做的次数太多,那一夜,几乎没睡。
郁宁从食堂带了份炒饭回来,放她桌子上,“盛禾给了我个汉堡,中午没吃,你要饿的话一起吃了吧。”
井夏末嗯了声,开始看手机的新消息。
只有未接来电。
再打过去的时候,对面已关机-
陈晚周末从姜韵这个妯娌家出来,接着,就去跟丈夫商量了这件事。
左承也是个见惯大风大浪的人,听完后,波澜不惊地来了句:“慌什么,他俩又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搞出孩子来了,也不至于是怪胎。”
本质上,关系乱套带来的害处也就兄妹不能生孩子。
陈晚倒也没有特别慌,跟大儿子那些事比起来是不算什么。
说:“现在年龄还小,可能谈着玩玩,趁早跟他聊一聊,估计瞒得很好,他周围那些人都没发现,姜韵也是才知道不久。”
左燃被叫来的时候,神色挺淡定,倒都在意料之中。
往沙发上一靠,一副漫不经心没睡醒的样,挺慵懒,松弛。
左承清了声嗓子,倒茶的手停下,“把你这二郎腿放下来,正经一点。”
“你跟井夏末,听说是你纠缠的人家,到底真的假的?”
“嗯,她一开始没同意,我追了她挺长时间,喜欢的程度到了想和她结婚的地步。”
陈晚和左承一人坐着一块沙发,纷纷侧头跟对方对视了眼,感觉小儿子这话一出来,透着股偏执劲。
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左承:“这不是胡闹吗?你们从一开始是堂兄妹,那么就代表一辈子都是,”
“我跟你叔,井夏末的爸,已经和亲兄弟没什么差别,你从小就在这家里长大,再清楚不过。”
“在你爷爷奶奶那里,更是一视同仁。”
“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回事?啊?你这是破坏整个家的和睦。”
左承若有所思地想起来点什么,“难怪去年的时候你对老宋的女儿那么冷淡,连句话都不搭理人家。”
不过当时他没放心上,加上本来对孩子的事就不怎么费神,小儿子结婚对象,老爷子会给挑,得过几年的事。
陈晚:“你现在,年少轻狂,稍微放纵一下,也没问题,”
“谈恋爱方面的事,本来都不想管你,和外面任何一个女孩在一起,甚至同居,都无所谓,但井夏末不行。”
左燃:“我和她有这层关系,亲上加亲,不是挺好?”
左承被他这话气得将遥控器砸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
“一副不知悔改的样,把你卡停了就老实了。”
陈晚:“没限制过你的消费,平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吃的,用的,穿的,也让我们省心一点。”
“井夏末是漂亮,但我就不信外面没有你看上的。”
“我记得有个叫……宁雨纯的是吧,蒋川他们爱跟你开玩笑,说她是你老婆,以前也谈过一段吧?”
陈晚虽不常去公婆那里,但也见过不少次井夏末,
比较性感的类型,穿得也少,算是这年龄的男孩都喜欢的那种,
没随亲妈,跟姜韵那类温婉的不一样。
左燃:“那你们一分钱都别给我了,都留着给左朝吧,让我在外面自生自灭,也别管我和谁谈恋爱。”
“怎么说的像是我们求着你花钱一样,你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就是一辈子都不用为了钱而发愁,一天苦日子没过过,出去吃顿饭都是大几千。”
“倒也没有,路边摊照样能吃。”
左承严厉了几分,形成气场,手指指着儿子,“别打断我讲话。”
左燃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口吻冷淡:“你继续讲。”
一个少年人,一个中年人,对峙起来,气场带有压迫感,都不输对方。
左承继续:“钱对你来说,就是一串数字,没有任何含义,也没有概念,”
“我劝你想清楚再做决定,别跟你哥似的,不到一个月就哭着跑回来。”
左朝那次和他情况不同,不是因为感情上的事。
左承听到他这句路边摊,冷漠地讥笑两声,“你有钱的时候,吃顿便宜的,买点便宜的东西,可能叫乐趣,当你的卡一旦停了,那就是迫于生计了,心情可完全不一样。”
左承是打心底觉得儿子异想天开,前段时间,公司高层和他闲聊的时候,还无意间提起来过,那天正好请客吃饭,价格高昂。
高层说自己儿子没教育好,把穷人和富人在很多事上划分等级,觉得路边摊都是穷人才会吃的,从小在国外上学,连见到的机会都是在车里坐着路过的时候。
陈晚也觉得儿子冲动了,“你冷静点,小燃,真要算的话,早就算不清了。”
“你开的跑车,住的别墅,公寓,还有你手上戴的这块表,价格不低于八位数,那可能是靠你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左燃开始摘表,摘下来,直接扔茶几上,碰撞声清脆刺耳,动作干净利落。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我都还给你们。”
两个中年人心底积了郁气,上下扫视他一遍,“你真是不可理喻,越来越陌生。”
左燃继续脱身上这件棒球服,“衣服也要还?”
陈晚转了转手腕上的翡翠,从沙发上起身,去抚他肩膀,往下摁,让他坐下来,
声音缓和地说,“你知道你爷爷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狂而不躁,傲而不骄。”
“这么高的评价,为什么今天跟变了个人一样?”
左承看他还是劲劲儿的样,没一点服软的感觉,狂得要命,骨头都是硬的。
也来火了,“别劝了,让他滚。”
盯着他,字字清晰,“你要是有本事,硬气的时间就长一点,我倒要看看,你这种公子哥,能撑多久。”
左燃将自己小臂从陈晚手里抽出来,拎着脱下来的棒球服外套,出了父母的别墅。
走路的背影,身段挺拔,气质带感,透着又拽又潇洒的痞劲儿。
反倒没有暴怒和失去理智的情绪,也没大吼大叫,整个人都冷静淡定得过分。
左承见他手机落沙发上,直接摔地上,当作泄愤-
左燃倒是有点之前赚的钱,但不多,就几万,去买了个手机,办了个电话卡。
井夏末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已经挺晚了,衣服来不及换,披头散发,穿着睡衣就跑出去了。
初冬的夜晚,寒气逼人,直往骨头里钻,她也不觉得冷,跑到他跟前的时候,黑发被风吹乱,鼻尖泛红,深深看着他。
整个人特别单薄,看着薄薄一片,还瘦,跑起来又很灵活,还露出这种夹杂想念的眼神。
看得左燃立马受不了了,本来没想在室外再抱她亲她,没忍住,手臂圈过来,往自己怀里摁,力道带着说不清地重。
井夏末第一次被他抱这么紧,下意识抵了下他侧腰,动弹不了,也能大差不差料到发生过什么。
他神色有点倦怠,昨晚没怎么睡,今天白天又跟家里摊牌,本来挺困的,这会儿把人圈怀里的感觉,又让他有种复活的错觉。
“你爸妈怎么说的,打你没有?”
“没。”
“那你呢。”
“我说,咱俩如果在一起,就是亲上加亲。”
她被逗笑,不太信。
“穿这么少,不冷?”
“嗯。”
如果是见他的话就不冷。
左燃把自己外套给她套上,没待太久,最后吻了几下,没深吻,不然容易控制不住,现在就想天天见到,跟她同居。
跟她交代了几句话,“后面这段时间,我应该挺忙,你上次不是说我养不起你吗,给我半年时间,我还能让你过上之前那种生活。”
“你的卡全被没收了?”
“嗯,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还给他们了。”
她淡淡拧眉注视着他,心口情绪复杂起来,耳边只有心跳声和呼吸声。
脑袋又靠了过去,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他说得洒脱又漫不经心,明知道不能在一起,还要尝试,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在乎她-
【📢作者有话说】
马上到都市,总之,还是狗血,主角不理智,疯狂,很坏,
最前面十几章的左燃,真的比校园的坏很多,说话不留情,算是排雷!
78
◎如果我们爱下去◎-
1月份,北方气温已经降到最低。
井夏末表面照旧跟亲妈撒谎,不过,和他的联系,的确也减少了很多,一直没见过面,
他总说抽不出空,具体靠什么赚钱,她问过,他没说。
时不时能收到他打过来的钱,但都不是大额的。
这个事,其实是个持久战,所以她跟亲妈一再隐瞒,耗着,暂时没别的解决办法,只能这么做。
也不知道他能忍受多久没钱的日子,以前真算得上纸醉金迷,随便买个定制的床垫,一百多万,
这种东西其实没那么重要,几千的也一样睡,纯粹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那时候,两人都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经济上的变化已经是翻天覆地。
现在别说人均一千以上的餐厅了,就连一百的,她都得考虑考虑,买水果也不能不看价格直接付款了,以前买串阳光玫瑰都五六百,现在直接不吃贵的水果了。
这种花销上的差别,要说没有一点影响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至于受不了。
她这段时间反倒比以往更有劲头,拿他转的钱继续去学声乐,吉他,电吉他,偶尔还有几节其他乐器,老师水平高,收费也高,
还有说她音准天赋厉害得不行,给介绍经纪人的,但看着有点像骗子,校内就有不少人被骗钱,加上姜韵那边也还没同意,就暂时搁置了。
休息日。
盛禾和郁宁还没起床,室外气温低,几乎零下,屋里开一整夜空调,盖着冬季被子睡觉,被窝里特别舒服,赖在小床上不想起。
看她又背着包出去了,懒洋洋地说:“你是真不怕冷啊,穿这么少,这个天,就适合在屋里待着。”
“你要不是背着吉他,我都怀疑你每次出去都是约会,诶?最近怎么没见你俩打视频啊,分手了?”
井夏末没回,而是说,“不就视频过一次吗。”
说些调情的话不太习惯身边有人,也就九月份他打过来一次,其他时候基本发消息。
最近,更是连消息都没有。
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江敬遥去西藏旅行的时候,谈了段公路恋爱,几个月,依旧是和平分手,分手后继续做朋友,几乎不会被异性反感。
跟井夏末说,过两年打算去开民宿,想一直那么自由自在,不考虑结婚生子的事,也不听家里安排从商或是从政。
老实讲,井夏末是很羡慕他这人的生活方式,但她没办法做到,音乐,和哥哥,都足够让她放弃这些。
江敬遥听了她写的歌,没做什么评价,而是说,“爱永远不可能是自由的,爱,从一开始就意味着牵绊,承诺,责任。”{1}
是相互付出,奉献,索取,妥协。
爱,是一场巨大的牢笼。
是啊,如果爱是自由,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心碎的人了。
{2}
她跟江敬遥和池思芋讲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这两人都不是挺意外,池思芋来了句,“我震惊什么,你喜欢又不是我哥,我哥年纪太大了你们不合适。”
井夏末苦笑不得,忍不住问,如果是他们会怎么选?
目前这情况,加上姜韵说的那些话,摆明了让她二选一。
一边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恋爱结婚,受到所有人祝福,没任何阻碍的各种二代,不比左燃差,只不过没感情。
一边是…和家里闹翻的哥哥,20岁的年龄一无所有,没了家里的庇护,做什么都不会顺风顺水的。
两老人不管是感情上,还是观念上,早就把左叙当成亲儿子。
不出意外的话,几乎没可能接受。
江敬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其实当问出来的那一刻,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在犹豫。
“我不知道。”
她说。
江敬遥父母就很典型,家世背景也差不多,能了解她这情况,很局外人地闲聊起来,“他就算找个普通女孩,都比你能让爷爷奶奶好接受点。”
“你要趁早做决定,万一他之后,后悔了,为了你和爸妈断绝联系,卡被冻结,跑车什么的都被没收,觉得不值当,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怪你。”
“你怎么能保证,他会爱你到多久?”
“正是年少轻狂的年龄,以后清醒了,后悔的男生才是大多数,你得信我。”
江敬遥这人从来没觉得爱情重要过,很随性洒脱,也很快乐,比他们大几岁,不占任何一方,纯粹是以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
“去年的时候,沈牧就追过你对吧,我倒是挺看好他的。”
最近沈让和左燃有联系,都是编程方面很有天赋的,他正好想起来这个事了。
沈让是沈牧的堂哥,江敬遥也认识。
“也不算追过。”
但能感觉出来。
江敬遥随口道:“他以后是不是打算当检察官,挺好的,挺稳定的一个人,你要不和他试试吧,我记得你们爸妈也认识。”
“你帮我问问,我哥最近在干什么。”
“你问沈牧他们不就行了。”
江敬遥想制造点机会。
她接连问了蒋川,祁炎舟,沈牧,苏池,总之是他之前那个圈子的兄弟。
得到的答案很统一。
说,他现在要钱不要命,疯了一样赚钱,
赛车比赛明知道不正规的很危险,还去,也不跟其他人借。
祁炎舟什么都不问直接打给他一笔钱,他也没要。
“我劝你关心关心你哥,除了这些,他还干了别的,没跟我们说,万一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也来不及阻止。”
蒋川:“诶,不过,你俩干啥了,他怎么一夜之间变穷了,穷得我都不适应,在我记忆里,他从生下来就富得不行。”
“主要他爸也没什么私生子,以后的遗产,都是留给他和左朝的。”
他所在的世界,用钱,用权,就可以解决一切,没任何苦恼,一生都会平步青云,无忧无虑。
她就是那个意外。
蒋川:“你知道现在怎么说他的吗?”
——【就算是太子爷也得吃爱情的苦。】
“之前还有几个看不惯他的你知道吧,觉得他这人太狂了,现落魄成这样,也不知道那几个傻逼会不会落井下石,故意整他。”
这几人都是真心为自己兄弟考虑,害怕真的出事,早就跟陈晚和左承说了,拐着弯说的,但这对父母也查不到,或许是真的动气了,暂时没插手。
井夏末甚犹豫了一天,又做了个决定。
深知这一切的导火索都是自己,由自己开始,也该由自己结束,不能再让他荒唐下去了。
这个结果,她很可能负担不了-
2月份,临近过年期间。
时隔上次和他见面,隔了三个多月,她动摇了。
她去找了沈牧,沈牧给她发了个公寓地址。
“你也听说我和我哥的关系了吧。”
“嗯,你怎么想的?”
沈牧其实不太能理解,只不过回想起来的时候,一切都能想通了,高中那次,他还跟左燃亲口说,想追他妹。
问道,“我挺好奇,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不然,为什么高中就不让你谈恋爱。”
“毕业的时候。”
她坐沙发上,离他很远,面无表情地回。
具体,是从哪一刻,记不清了。
一见钟情的应该是她。
只不过为了撇清,一般都会说是他勾引的自己。
沈牧:“你也喜欢他?你俩谁主动一点,他没强迫你?”
“我一直以为,他跟宁雨纯有点什么,你要是没来的话,和他上床的,应该就是宁雨纯了。”
顿了下,“姜阿姨的担心是对的,你换位思考下,你未来老公的过往,”
“如果和家里没血缘关系的妹妹上过床,你还会和他结婚吗,打心底里觉得关系混乱,是被玩过的吧。”
“而且,你是女生,男的一般更在意。”
“不过,我倒是不在意。”
井夏末也不反感他这会儿故意提宁雨纯了。
利用心思很明显,直接地道:“我打算跟他提分手,只有我自己说的话他不会同意。”
“你跟他说,咱俩睡过了,对了,你敢发吗,你如果敢的话,我就当你女朋友。”
最后一句话对沈牧的杀伤力很强,没犹豫就答应下来,“可以是可以,但这个太容易刺激他。”
本意从没有让关系闹僵的目的,而且,沈牧感觉这两人还是兄妹情更多一点,用这个理由分手,有点过分。
沈牧:“我说你后悔了,他就懂了。”
井夏末感觉了解哥哥的80%,“他不一定甘心,你试试吧,他这人,骨子里挺疯的,不受控。”
“我什么都没干的话,他不会放手。”
沈牧笑起来,无奈又心甘情愿,“你明知道他疯,还让我得罪他。”
“你如果不敢的话,我就换个人。”
她神色淡淡,把利用说得明明白白。
“这个胆子还是有的。”
沈牧拍了张她的侧颜,给左燃发过去,表示人在自己的公寓,自己的沙发上。
并且,房子,还只有两个人,独处,孤男寡女,想干点什么也没人打扰。
意味再明显不过。
井夏末满意地看了眼,提醒了句,“他如果来找你,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她昨天就开始犹豫,要用什么办法,想了一圈,还是沈牧最合适。
一来这人高中就喜欢过她,那混蛋哥哥还有数。
二来,沈家同样是豪门世家,跟左家没上下之分,他就算再想发泄,也不干做出太出格的事。
换成个普通男孩,按照他的报复心,说不定未来都给人家毁了。
沈牧不会被报复,爷爷和爸爸的位置,姜韵有意无意间给她提过,无非是希望她能做个聪明又清醒的人,选沈牧-
他那边没秒回,可能有别的事,没看手机。
井夏末等到了晚上,等到的,果然不是分手消息。
【你想要我怎样,你说。】
【你一句话。】
【我什么都能放弃。】
【只要你。】
晚上九点,她正在沈牧的大平层公寓里,吃沈阿姨做的甜品,抹茶千层,上次姜韵拿过去的没能吃到,兜兜转转吃到了,味道的确很不错。
但此刻吃在嘴里,突然变得苦涩万分,伴随着他的那几句话,心口越来越堵,窒闷得难受。
客厅音响,循环播放着她喜欢的歌。
沈牧给她倒了点解腻的饮料,看她脸色不对劲,岔开话题,“这音响怎么样,其实我平时不怎么听歌,但我记得他给你买的音响都挺贵的,也换了个贵的。”
井夏末没心情关心这些,给沈牧看自己手机页面,“他没那么轻易相信。”
其实她想问,你会爱我到多久?
但这问题没有答案。
可她真的不能被姜韵送去新加坡或其他国家,
那个想签她的经纪人,提醒过了,绝对不能出去,会错过内娱的很多机会。
再火的明星都不敢随便出国上学,即便是巅峰期,再回来,也会糊得一塌糊涂,立马跟同期拉开差距。
爱豆路也不行,泡菜国市场小得不行,跟国内一个省份的面积一样大,
但凡有点办法在内娱混,也不能去当小爱豆,那经纪人劝过她,看她长得漂亮,就想让她当演员,可关键她学的不是表演,不感兴趣,只爱音乐,写过几首歌。
沈牧:“你睡主卧吧,挺干净的,平时阿姨几乎每天都来打扫,等会我换个新床单。”
她恍然间想起,还有个长辈能管得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了身,“我去找他舅舅,能查到他在哪里,如果来找你的话,记得跟我说。”
也没看对方,匆匆忙忙离开了。
沈牧眼里闪过失落,想留她,倒不至于今晚占便宜,等于表个态,没因为畏惧左燃就不敢做什么-
晚上十点。
陈鸣正在酒桌上喝酒,乐呵呵地跟下属聊天。
下属:“看过《犯罪人论》吗,里面说,他去监狱里观察,包括欧洲的监狱,里面的犯人,基本没有长得特别帅的,很少有五官端正的,可能经济犯好一点。”
“像□□犯,抢劫犯,这些,都有五官特征。”
另一人:“倒不如说,是冷血,同理心差,这些基因。”
陈鸣最近心情不错,局里刚破了个大案,烦心事少了许多,挺久没好好放松,正想继续倒茅台的时候,家属号开始震动。
随和的气质开始恢复成八风不动的沉稳强大气场。
听完电话那头井夏末的话,神色凝重了几分。
挂上后,吩咐道:“让技侦去查左燃,把他这半年的聊天记录,通话记录,全给我恢复了,看他最近跟什么人联系过。”
效率很高,等他接上井夏末回办公室里头,左燃也被联系到了,接着就赶过来了。
三个月没见,恍若隔世。
井夏末在办公室沙发上坐着,手里一杯一次性杯子的热茶水,神色微怔,和他对视着,没能挪开眼。
他一身黑,带着满身冰冷气息,身段挺拔,还是帅得过分,黑发在路上被夜风吹得凌乱。
神色倦怠懒散,嘴角一抹邪笑。
眼眸漆黑地看着她,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陈鸣上来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井夏末心里重重一跳,下意识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
他没躲,也没还手,脑袋被力道弄得偏向一侧,停了秒,抬眼看她,又接着转过来,回看陈鸣。
陈鸣下手重,没留情,声色俱厉,呵斥,“你现在给我老实交代!都干过什么!”
井夏末本来以为就是跟人赛车这种事,看这情况,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明显还有别的事,祁炎舟猜对了。
他声线微沉:“还没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对方邀请过我,不过,我还没考虑好。”
陈鸣:“教育过你没有,别跟段敬驰这人来往,”
“你明知道他爸是个什么玩意儿,现在都不敢入境,在国内混不下去,才逃到国外去。”
“他多少受他爸影响,根本不是正道上的孩子。”
段敬驰是左燃表弟,等于两人同一个姥爷姥姥,
但不在同一城市,不常联系。
段敬驰父亲年轻时就是个法外狂徒,
也是个一时的商业大佬,但心术不正。
很早就看上了陈家的滔天权力。
陈老爷子作为一名军人,铁了心不同意小女儿跟这样的人结婚,后来生下了段敬驰,两边家庭都不要。
跟左燃这种和谐守规矩的家庭氛围比起来,差别极大。
而且左承走的路线是爱国商人,一直比较稳和安全。
那些记录,陈鸣看过一遍了。
段敬驰:【你要是真缺钱,就出国吧,不管是欧美还是东南亚,靠你的脑子和技术,几个小目标没问题,来钱特别快。】
【我那个黑客朋友,很崇拜你,真的。】
【但他说你不搭理他。】
【国内环境安全,法律严,而且你就在老虎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干不了,你出个城,舅舅当天晚上就能查到你去过哪些地方。】
陈鸣越看越来气,又给了他一把掌。
“我问你,你这么着急挣钱要干什么,你还想让那个徐霖损失两个亿,卷入他们的争斗中,你爸都不敢乱来,713案子新闻上播了多少次了,你他娘的不怕死啊?”
目光咄咄逼人,探究锐利,却不足审讯犯人的十分之一,担心生命危险更多。
徐霖也不是本地的,隔壁市,外号南江地下皇。
左燃整个人很淡定,喉结滚动了下,咽下口腔中血液,“干别的来钱太慢,创业最少也得几年,还不一定成功。”
左承会阻止一切他利用长辈人脉的机会,不让周围人帮他。
而且,还有个目的,他想让家里人放弃他,不再寄予厚望。
左燃冷静又冷淡:“我有数。”
陈鸣将视线落在井夏末脸上,她承受不住压迫感这么强的眼神,脊柱发凉,不由心虚地垂眸,焦急担心转化为恐惧。
觉得他真的疯了,比以往更不受控。
陈鸣指着他,严厉警告道,“这段时间,你哪都不能去,我找人看着你,要是再敢有犯事的念头,你这20年没挨的打我都给你补上。”
“我当年在全省比武是什么水平,你也清楚,别看现在年龄大了,揍你还跟玩似的。”
井夏末从陈鸣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脸色惨白,平时出来车接车送,冬天习惯穿得很薄,今天这点衣服,在零下待着,冷意瞬间浸入骨头。
左燃多听了几句教训,晚出来了一会,追上来,按住她肩膀。
她用手撇开,没吭声,神色冷漠,回头,张口时,胸口无比窒闷。
“你别对我好了,我们分开吧,或者,还是当回兄妹。”
江敬遥都能跟每任前女友继续当朋友,他们按理来说也可以。
左燃像是听到笑话,凉薄冷淡地几声笑,眼底毫无温度,“从咱俩勾搭到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不能再回到从前。”
她继续说:“恋人总会有分手的一天,但兄妹不会。”
“对了,我跟沈牧上过床了。”
口吻平静,叙说的态度。
左燃猛地掐住她脖颈,发狠地咬上去,骨子里的暴戾都被激出来。
沉声问:“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我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
她嘴唇被咬疼,接着反咬回去,但脖子被他手掌扣着,整个人使不上力,又疼又难过,鼻尖泛酸,“对不起…”
他眼神阴沉,周身满是压迫感,恶劣道:“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我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没有心没有感情的工具?”
“我不会疼?”
“你如果不是我妹,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报复你。”
井夏末浑身血液仿若倒流,没根骨头都在发抖,视线一片模糊,很想哭,被咬得出了冷汗,用哭腔说:“离开我以后,你说不定会遇到更喜欢的,我以后慢慢把钱还给你。”
愧疚感在此刻达到顶峰,从没这么浓烈过,这么长时间,她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好,从没想过回报什么。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像我对你这么好,他们说喜欢你,说爱你,但你不会是他们任何人的唯一,也不会有人能放弃全部,只为了和你在一起。”
她认命般地点点头,一副无药可救的样。
他继续放着狠话,“我会搞得你们无法安宁,你知道我这技术,都能当黑客,所有电子设备,对我来说都没有锁。”
“他娶不了你,我会让他全家上下都不接受你,把咱俩的照片发给他们每个人看,他的父母,爷爷奶奶,还会要你么。”
“你俩,一个出轨,一个当小三,不该有报应?试试吧。”
陈鸣安排那个看护他的下属,在后头跟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都看傻眼了了,想劝几句来着,压根插不进去。
她浑身脱力,犹豫被抽了最重要的骨头,冲他的背影说:“那你最好把我忘得一干二净。”
爱得越深,伤得越狠-
【📢作者有话说】
1、2来自网络
其实他知道夏不喜欢沈,但又觉得她有时候很随便,也可能是真的睡过了,主要还是恨她爱得不够深
不管左燃怎么放狠话,都不要磕夏和任何男二好吗,下章可能就暴露本性了,
这几年的细节在重逢后慢慢添加了
晚上可能还有,不一定。别熬夜等
79
◎乌云小雨◎-
【作者:这章,中间往后,时间线是接第18章的!!重逢后的两三天,
但是爱恨交杂,相爱相杀,致力于气死对方。
比谁更能让对方嫉妒,占有欲作祟】-
井夏末那天回去后,生了场病,高烧了三天三夜,不知道是流感还是分手的事。
一直在床上躺着睡觉,室友郁宁特别好心,每天给她带饭,本来劝她去医院,但她觉得自己没事,从小到大就怎么去过医院,身体挺好的,就这么靠吃药和睡觉给撑过来了。
从这之后,整个人又如同满血复活一般,恢复成干劲十足的状态,每天很忙,上不完的课,学不完的东西。
只是,生活中不再有他。
很长一段时间,只有音乐陪她,他整个人,这个名字,就像从没在她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共同好友们基本也了解情况了,有意和她减少联系,她不主动的话,也不会来叫她出去玩,应该是他命令的。
这一年春节,她没回家过,像个做错事落荒而逃的罪人一样逃到了小姨家。
小姨和表妹倒是很欢迎她,以为她跟亲妈吵架了,还说她该体谅姜韵,总是为了她操心,操不完的心,太不听话。
姜韵在婆家那边忙完后,也过来了,跟她说,左燃也没回去过年,非要创业,左承陈晚跟两老人都不同意。
她听到了,也没吭声,心想只要是不是什么危险又违法犯罪的事就行了。
前段时间他干的那几件,爷爷显然还不知道,他舅舅看他安生了,估计也没再跟陈晚说,就这么隐瞒下去了。
电视上播放着陈晚,大大小小的歌手和演员唱着歌,姥姥跟大姨小姨在餐厅桌子上包饺子,聊着家常,八卦。
表弟表妹则玩着平板游戏,嘴里吃着各类酥糖,同时争辩着谁打游戏的技术更好。
氛围热闹欢快,年味很足,但井夏末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失落感和空旷感,话很少,身上疏离气息多了几分。
纯素颜,随便穿了套冬季睡衣,窝在沙发上,不太想出去玩,池思芋跟盛禾都找过她,但她这段时间身心俱疲,除了跟音乐有关的,什么都不想接触。
电视声开得大,混合着游戏音,客厅乱糟糟的,她等着吃饭,就这么窝着放空。
小姨笑着问:“夏夏,长这么漂亮,身材还苗条,得有很多男孩追吧。”
“还行吧,不算很多。”
还有个表妹追星,守着电视,要看偶像上春晚,“姐,你觉得他俩哪个帅?”
“右边的吧。”
表妹偶像就是右边这个,像得到认同,一脸花痴地说:“我也觉得哈哈哈…”
“说不定,你以后看春晚的时候,能看到我。”
“你要进娱乐圈啊姐?”
姜韵在餐厅这边擀着面皮,听见了,先是“啧”了声,吐槽着:“现在不靠谱还传染起来了,好的不跟你哥学,非要学他的叛逆。”
井夏末不搭理,自顾自跟表妹聊天,“诶,你听过我写的歌吗,我朋友圈发过。”
表妹在上初中,有自己手机,找出来打开表姐的微信。
听了一小段就开始捧场,语气夸张:“天啊,这是你写的歌啊,我还以为是哪个歌手的呢,以前我倒是知道你唱歌好听,基本不跑调,但没想到你还会写歌,太牛了姐。”
“你要是真进了娱乐圈,那不就能见到我爱豆了。”
井夏末露出发自内心地笑,“说不定呢,到时候给你要签名照哈哈哈哈,不过,我那老师也说过我有天赋,尤其在音准方面。”
姜韵这时候还认为孩子就说着玩玩,来了句:“就算是万里挑一的天才,中国还有14万呢。”
“不管哪个领域,都不缺天才。”
井夏末听多了这类打击意味明显的话,压根不放心上,摁遥控按键,把电视音量调上去,试图隔绝姜韵喋喋不休的废话。
同时,忍不住点开他的朋友圈。
近三个月,什么内容都没发。
不过,也没屏蔽她。
她发了条消息:【新年快乐,哥哥。】
本以为他会装没看见,或者拉黑她,也没期待他能回,发完就把手机扔桌上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
左燃:【这么快就缺钱了?】
井夏末:……
她懂了,他这是以为自己有意缓和关系,然后继续要钱。
但其实没有,就单纯地一条新年祝福而已,他想多了。
很快,他那边的消息又来了第二条。
【自生自灭吧,你以后,就算死在外面,我都不会管,快饿死也别来跟我要钱。】
……
井夏末视线虚空地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眼眶有点泛酸的时候,退出这个页面。
发了条动态。
【“爱不能束缚我,我会永远自由。”】-
这六年里的前三年,她碰壁了不少次,幸运,也不幸运,分不清是哪个更多一点。
每次在工作上面失落崩溃到想放弃的时候,就忍不住偷偷去打听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在她低谷期那几年,恰好,也是他最失意的时期。
创业失败两次,左崇礼和左承,丝毫不帮他,也从没看好过。
中国每天有无数个新开的公司,多数企业,平均寿命不超过三年。{1}
创业者第一次失败的概率为95%,第二次失败率依然在80%以上。{2}
井夏末从网上看到这些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也以为他不会成功。
但他这个人骨子里就很偏执,或许跟从小的教育也有关,内核稳,强大自信,从不垂头丧气。
成功或失败都不重要,前进似乎被他当成宿命。
井夏末偶尔会浏览他的动态,只是从没再聊过天。
但他不是个喜欢分享近况的人,很多事,只能从祁炎舟跟蒋川那里打听,或者池思芋。
池思芋跟蒋川谈了一场,没多久分手了,继续当朋友,现在她也搞不懂具体什么情况。
在左燃创业失败的第二次,井夏末也同时经历着全家人不支持的境况,彻底动了退圈的念头。
娱乐圈从不缺美女,也不缺唱歌好听的。
她不会演戏,又不甘心当网红,没任何人捧的情况下,混了几年还是18线,身上没什么钱,还有不少骂声。
她这时候以为,他也要放弃了,欠了一屁股债,最初借的钱和挣的钱都赔得一干二净。
游戏界抄袭极其常见,最大的资本会进行垄断。
他和团队做的那款游戏,上线没多久,就有五家公司出同款游戏进行围剿。
和他一起创业的兄弟,井夏末认识一个,叫沈让,这人跟沈牧也是亲戚。
当年因为她,左燃还去打了一顿沈牧,不过没闹大。
看样子,也没影响沈让跟他之间的关系。
祁炎舟给她发过一张左燃落魄时的照片。
他跟创业的兄弟坐一块,手里夹着根烟,燃了一半,脖子挂着耳机,慵懒又漫不经心。
冲镜头勾唇,依旧笑得特别帅,意气风发,春风得意,透着狂。
旁边地上放着泡面,酒。
但这照片的感觉,丝毫不见狼狈落魄。
她以为他会颓废,堕落,消极,狼狈不堪,受不少暗里的白眼和嘲讽。
结果都没有。
反倒有种,一不小心玩砸了,但没关系我故意的既视感。
随时都有东山再起的勇气,把人生当游戏。
即便没了家里长辈的庇护,帮助,依旧混得风生水起。
说实话,井夏末不知道他心态为什么这么好,明明把第一次赚的钱都赔完了,还欠了周围兄弟的投资,加起来,欠了最少十个亿,还不止。
爷爷和三伯这时候应该在等他回去要钱,让他低头,服软,然后帮他还债,
之后要求他按照家里铺的路走。
外界对他的声音,有不少,他之前狂,现在也狂,许多人看不惯,二代们会在私下看笑话,说,曾经的太子爷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
不管她承不承认,他的确影响了她不少,这种无形中的影响,真的让她慢慢撑下来了。
她知道他比自己厉害得多,不管是能力上,还是心理上。
后几年,是两人飞速进步的日子,同样忙碌,也同样赚得盆满钵满。
没有谁销声匿迹,但也从没出现在对方的生活中。
井夏末在很多个夜晚会忍不住想,下次遇见他,会不会是在婚礼上,她以家属的身份出现。
……
……-
井夏末最近签了个代言,从影视剧到代言方面,基本都是公司老板和经纪人挑,她没什么选择权。
经纪人叫费嘉,四十多岁了,看她最近状态不太好,想让她散散心,“我给你接个出去旅游的综艺吧,你天天熬夜,失眠,也没什么灵感写歌。”
“前几年是太忙,没空放假,现在给你放假了,怎么还是老喜欢窝在家里,也不出去社交,你看喻思原,就比你会拉拢人心。”
“她前段时间跟西北圈捧的那个宁西,发了张合照,紧接着,就联手抢了你一个电影资源,那个饼,是我求爷爷告奶奶才给你争取来的。”
娱乐圈早期有分量的圈子就两个,京圈,西北圈。
一个有最好的剧本,一个有最好的导演。
那些拿奖的电影,基本都是西北圈导演拍的。
费嘉自己也没放几天假,多休息一天就少挣不知道多少钱,年后第十天来到她公寓,试图开解开解。
公寓大平层,高层,360度落地窗,轻奢极简风,家具都挺新。
阿姨每个一段时间来打扫,但不在家里住,她是公众人物,也不习惯房子里有陌生人同住。
费嘉觉得房子里不开窗帘,特别压抑低沉,没什么生气,拉了一半,从阳台上往外望,“这个位置是挺好的,既有隐私,还能看到街景。”
她捋了下长发,侧头看过去,“有落日的时候更完美,每次黄昏,我都忍不住拍照。”
这会九点多了,夜空漆黑,月亮被乌云笼罩,街上闪烁着车水马龙,不过楼层高,没噪音。
费嘉:“像你这种流量,只能住高层,30层往上,最好附近一栋楼都没有。”
“要是别墅的话,万一哪天忘拉帘子,你约个会,全给你偷拍下来了。”
被狗仔跟拍挺正常,不过井夏末一般没担心过,私生活比较简单,好几年了都没地下恋过。
费嘉去餐厅逛了圈,看到桌上好几个外卖袋子,“吃得够不健康的,一堆垃圾食物…啧啧。”
“没抽烟酗酒吧?我跟你讲,一旦有了烟瘾酒瘾,皮肤状态会很差,老得特别快,幸好姜姨在你上学的时候管得严,没让你染上什么不良嗜好。”
费嘉打开冰箱扫了圈,冷藏层摆着水果跟酸奶,果汁,各式各样的营养品补品。
冷冻层则是口味不同的冰激凌,雪糕。
没发现酒瓶之类的,放心了不少,去厨房洗了点车厘子。
井夏末最近作息有点乱,下午醒的,不到十点钟就无精打采,睡又睡不着。
神色倦怠地抱起自己那把吉他,随意地弹唱几句。
“这城市那么空”
“这回忆这么凶”
“这街道车水马龙”
“我能喝谁相拥”
《空城》。
极其随意地清唱,从始至终地好听。
不带妆,纯素颜,黑发散乱,略微凌乱,姿势懒散地坐地毯上,身上穿着款式简约的T恤和家居短裤。
两条长腿依旧特别好看,皮肤毫无瑕疵,身材健康,匀称,特别薄。
费嘉从一开始就看好她这张脸,因为不懂音乐,也觉得不如演戏好挣钱,毕竟歌手不那么好混。
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抱着吉他唱歌的时候,身上都有特殊的魅力,漫不经心又随性地漂亮。
不过,今天散发出来的气质跟这首歌有点像,
为情所困。
“别唱了,”
费嘉打断她,“跟你说正事呢,选一个今年的旅行综艺。”
“不然我真担心你心理出问题了,现在好多年轻人承受力不行,在这行混不了,能混出头的,首先,不能恋爱脑,其次,要有很强的斗志,好胜心。”
费嘉一边剥橘子,一边想潜移默化地改变她。
“别管平时怎么八卦吃瓜,他们跟过多少金主,又在床上怎么陪。睡,但都改变不了一点,想赢的心,超过一切,回看他们早期的经历,个个都是狠人。”
“诶,你最近,不会还想着你那个哥吧?”-
年前那个月,去游乐场录了期节目,附近就是温泉酒店。
井夏末和他在那里度过的两晚上,助理乔乔给费嘉讲了。
费嘉也搞懂这俩人什么关系了,但还不清楚过往。
以为就简单睡睡,到不了情根深种的地步,毕竟五六年没见了。
“人家压根不在乎你,你现在这年龄,就该好好利用男人,清醒一点,毕竟男人都喜欢小的,越小越好。”
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会,井夏末扫了眼备注,秦笙。
没接。
继续拨拉琴弦,神色淡淡地哼唱。
费嘉:“谁啊,怎么不接,骚扰你的?私生号码?”
很多男明星经常收到私生打来的,她这个女明星还好点,不频繁,不过偶尔也有。
井夏末:“不是,秦笙,新代言老板的女儿。”
“诶,”
费嘉来了兴致,“我跟你讲过没,这个代言,人家定你就有他女儿的功劳。”
“我跟她又不认识,为什么选我,也跟你说过?”
“你俩真不认识?”
井夏末停顿两秒,思绪有点乱,不禁陷入过往,脸色冷了几分。
……
秦笙,原本是他身边那个兄弟苏池的女朋友。
这几年具体发生过什么,她又不在身边,没法打听到所有细节。
而且,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对她来说反而是种自我保护。
秦笙跟苏池应该早就分了,追过他,也就是在他低谷期那几年。
井夏末:“她前几天就约我出去玩,不想去,不是一个圈子的。”
“去啊,为什么不去,”
费嘉去拿她手机,“多认识点他们那个圈子的挺好的,都是二代吧,肯定有喜欢你的。”
费嘉直接帮她接通,“喂…诶…夏夏在忙着拍广告…”
标准的客套语气,听得井夏末心烦意乱,轻轻皱眉,要去抢手机,但没成功。
费嘉听对面说了什么,立马答应下来:“明天晚上啊,没问题,我跟她说声。”
井夏末不乐意地用抱枕丢经纪人,“不想去啊。”逃避也好,怂也好。
犹豫几番,没再抗拒-
秦笙选的娱乐项目,先是滑雪,后是狼人杀。
井夏末不会滑雪,前几年没进圈的时候,跟左燃来过滑雪场,一般陪着他们玩,但自己担心摔疼,没什么体验感。
现在一忙起来,就喜欢去室内打羽毛球,这运动还能治颈椎酸疼。
不过还是换了一整套滑雪服。
晚上七八点,夜场最适合滑雪。
除了她之外,就一个明星,也认识,李京屿,
前几年大学那会就见过,之后也遇到过,但算不上熟,估计本来就是个富家公子哥。
还看到了蒋川,池思芋,盛禾。
秦笙穿了一身白色滑雪服,黑发留在外面,很瘦,很高,五官特别好看,清纯型的,说话比较温柔。
盛禾很主动,嘻嘻哈哈个不停,看样子挺熟络。
见到她后,上下打量一番,笑意不减,但语气意味深长:“大明星,好久不见啊。”
“你现在忙得都约不出来了,怪不得都说红了会飘呢,你爆火以后,都不跟我们这几个老同学联系了。”
井夏末在调试自己的雪镜,无所谓地口吻:“只有老同学才知道我黑历史,像裸。聊什么的,除了你之外,也没别人更清楚了。”
网上的确有这种爆料,要么盛禾发的,要么跟别人讲过,但井夏末不在乎。
没照片就等于空穴来风,即便有,也能被费嘉这个经纪人压下去。
她以前就发现这人不能深交,见利忘义,不怎么意外。
秦笙好心帮她戴上雪镜,又整理了下长发,黑发浓密柔顺,手感极好。
意识到这两人微弱的火药味,说道:“她有一年,365天都没休息,刚火的那一年吧,真的挺忙的,现在好点了吗?”
井夏末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镜头里说过行程安排,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了解。
“嗯,今年我经纪人让我放松点。”
“对了,你会滑雪吗,要不找个教练?”
“会一点,害怕摔,主要不敢尝试户外运动,一受伤就得请假,有的剧组请不了假,不过最近没事儿。”
最少半年不进组。
而且姜韵也不想让她玩滑雪这类,说急诊,天天难都接收因滑雪意外骨折的,每年五百多万人出事。
“那你小心一点。”
盛禾看秦笙技术不错,“你上次和我出来,不是还摔了好几次吗,进步这么快啊,看来最近没少滑啊。”
秦笙听后,眼里笑意明显,暧昧非常,“因为有个好老师。”
说完,侧头看了眼井夏末,井夏末戴着雪镜,目视前方空旷能玩的地方,没偏头对视,但听到了,心口不自觉收紧。
“谁啊?”
盛禾像明知故问。
秦笙:“还能有谁,就他啊。”
不经意间,又瞥了眼散漫状态的井夏末-
【📢作者有话说】
1、2来自网络
这章,中间往后,时间线是接第18章的!!
重逢两三天了,
但是爱恨交杂,相爱相杀
我简单帮你们回忆下18章之前,两人在温泉酒店待了两晚吧,但没和好,也没再联系
陌生人状态
80
◎约会呢◎-
盛禾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也顺着秦笙的视线,看向井夏末。
“其实情侣挺适合一块来滑雪的,肢体接触会特别多,他教你的时候,肯定都抱到一起了吧。”
秦笙捋了下长发,无声弯了弯唇,倒是更想看他这个妹妹会有什么反应。
但后者像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练着最基础的几个动作。
戴着黑色雪镜,黑色滑雪服。
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巴和嘴唇都很好看,穿着宽松的滑雪服,黑发留在背后,身形高挑,穿成这样也能看出来特别瘦。
井夏末就还记得一点动作,前刃推波,后刃推波,会得不多,不过很久没来滑雪场了,有了点兴致。
附近有两三对情侣,要么从最上面滑下来,要么男生时不时抱着女生暧昧,室外空旷,声音传播广,能无意间听到情侣间的嬉笑打闹声,调情声。
井夏末本来心情还不错,侧头扫了一眼,莫名低落了几分。
也演过几部偶像剧,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演对手戏的男演员长得多帅,有多投入,动感情,都没法让她短暂地沉溺,偶尔也会在电脑上回看,自己跟对方少不了拥抱,借位吻。
即使看过100场吻戏,也让她毫无触动。
男明星从入戏太深,想和她玩剧组夫妻,到后来都无语了,问她是不是性冷淡。
她真不是,只不过很看感觉。
二十分钟后。
蒋川和李京屿从山顶一路滑下来,笑着问池思芋:“帅吗,宝宝?”
池思芋故意道:“不如李京屿帅。”
“装帅好难,幸好我是真帅。”
“好自恋啊你。”
池思芋在录视频,不想理他。
井夏末颇为羡慕地说了句,“我真没想到你们能谈这么久。”
“怎么说呢,你俩都不像很喜欢对方。”
她跟池思芋倒是常联络,但跟蒋川断了。
左燃那个圈子的,几乎都被她有意疏远,想打听消息的时候,才会主动问几句,平时也不出来玩,一旦出来,就会遇到他。
拍戏基本在外地,住的地方倒是都在同一城市。
她买的那套公寓,开车到他公司,也就四十多分钟,但始终没遇到过。
难怪说缘分断了,就不会再相遇。
年前,和他度过的那两晚上,
又好像离她很远,缥缈,不真实。
池思芋帮她拍了几张照片,“没有这么久,前几年我们没在一起。”
“他大学有个女朋友,他这种富二代,没什么大毛病的,追的人也很多你知道吗,他前女友也挺漂亮的。”
“不是只有你哥那种才能让女生主动。”
她这时候不想聊关于那混蛋哥哥的,尤其是附近多了个意味不明的秦笙。
签代言的时候,她真没多想,也没联系到这秦笙和左燃认识的这层关系,更不知道具体又是什么关系。
于是继续接好友的话题,“蒋川还行,起码没那么不靠谱,分手后来找你,那估计没多喜欢上一个,不然也不会分手。”
池思芋反倒更忘不了谈斯沉,说不清怎么想的,“成年人没有那么多机会反悔,一旦错过,一般就是一辈子,你在娱乐圈应该感觉不到,我身边好多人都订婚结婚了。”
“不过我俩就是谈着玩,不怎么认真。”
李京屿顺滑地来到井夏末跟前,“去山顶玩,很刺激真的,你要是害怕,我也可以背你下来,你在我背上也能体验到滑下来的感觉。”
池思芋把雪镜往上推,固定在额头上,露出津津有味吃瓜的表情。
井夏末刚才倒是见过他技术什么样了,但不太想被拍到,会被误以为恋情,算黑料,随口拒绝,“算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注意力被不远处小坡上极速下滑的黑色身影吸引。
用的单板,一身黑的滑雪服,身段挺拔带感,控制方向角度,平衡,慵懒,且游刃有余。
雪镜遮住上半张脸,露出点下颌线。
技术很好,一看就玩得特别野,整个人透着狂。
什么五官都没露,帅得过分。
与此同时,其余几人也如同有感应一样,视线开始转移,秦笙没继续回八卦闲聊中的盛禾,侧头,视线定格在他身上,注意力跟着偏移。
这人下滑速度快,刹车也快。
用滑板前刃刹车,巨大的刻摩擦,带来飞起的雪花,形成几秒间的雪墙——
像瀑布一般,雪花腾空飞起,又落下,洒在三个人身上——
这三个人,正好站得近,分别是井夏末,李京屿,池思芋。
这人控制得恰到好处,刹车及时,将板子停在井夏末跟前。
井夏末下意识别开头,雪花落得满头都是,视线范围内顿时模糊一片,全是这混蛋呲的瀑布雪,等了两秒,重新纷纷降落下来,才恢复清明。
戴了副黑色雪镜,折射点银色光芒,唇角勾着,露出一抹邪笑。
全黑滑雪服,整个人很高,比她这个172穿着装备的人,还高不少,气质又拽又狂。
单板就停在自己板子跟前,顶着,一看就故意的。
顶得她的板子往后挪了两公分,还不至于让她滑倒。
蒋川在几米外笑着说,“我草,太帅了,哥们儿,这种酷炫的出场方式,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我现在都想给你放首特别带感的半点心。”
得需要控制好力道,不然,稍微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这三人全部铲倒。
如果把板子比作每个人的移动工具,比作一辆车,那他刚才,就等于用漂移技术。
井夏末冷眼看他两秒,没动,也没挪开脚上的单板,等他先挪。
其实挺想立马走人,但那有点像落荒而逃,被弄了一身的雪花,还没什么技术反驳回去。
她没学过,技术不行,别说从山顶上滑着陡坡下来了,就连平坦路段,都有可能摔。
李京屿也被呲了不少雪,随便抖落两下,开始顺手帮井夏末,拍了拍她背后的长发,肩膀,抬眼看一米外的这人,也大致猜到是哪个富家少爷了。
在他的交友圈内,除了左燃,也没别人在井夏末跟前这么狂了。
之前李京屿就隐约透露过想追,去找共同好友,简单打听了下井夏末喜欢什么,付柠,段敬驰,再到萧珩,这几人纷纷都劝他,算了吧,有意无意提到左燃这个哥。
正好当时井夏末不搭理他,他也就算了,跟那些主动追自己的开始玩。
隔了一年多没见,他突然感觉,她又变了,还说不出来哪不一样,比以前还漂亮,还养眼。
井夏末没伸手挡李京屿的手,被拍裸雪花的几秒内,抬眼看他,不到一米远。
两人都戴着黑色雪镜,无声对峙,压迫感逼近对方,就这么对视了几秒。
寒凉空气里,无声中,火花在燃。
几米开外的人,也纷纷侧头,将视线停留在这边。
秦笙叫了他一声,“左燃。”
他没回头,而是继续朝井夏末逼近,将她才建立好的气场压下去,猛地一把拽住她滑雪服领子,往自己跟前拉,微微欠身,语气玩味,“约会呢?”
这种强势的力道,霸道的姿势,又带有强烈控制意味,很有看头。
两人一高一低,时隔五六年过去,她还是差了快20厘米,任凭怎么抗拒,力道依旧输给他-
【📢作者有话说】
今天写到一半睡着了,明天补回来!!
表面放狠话,实际暗中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