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挑眉,起身前挠了挠他的手心,伏在他耳朵边轻吹了口气,“要是睡不着,晚上记得来找我哟,我身体虚弱,躺在床上无力挣扎呢。”
他的眼神瞬间危险。
许佛纶志得意满,乐得前仰后合。
门阖着,仍旧能听见走廊上突然而至的喧闹,陈志洪的声音由远及近,“林科长,康总长正在静养,请您稍候,等我通报一声。”
林祖晋的声音永远是嚣张跋扈的,“我的岳父命我前来探望康总长,你在这里推三阻四的,秉钦兄到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需要这样藏着掖着?”
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给谁听,不治之症讲的极为大声。
许佛纶放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重新回到床边,解开了衣裳的纽扣,钻进他的毯子里。
她平躺在枕头上,光裸的肩和胸口从衣服里露出来,没有受伤的左臂勾住他的脖子,眼睛里有潋滟的水光,“不想亲亲我吗?”
她只是随口撩拨而已。
他却俯身,认真地看着她,手指抚了抚她的耳垂,身下的姑娘一阵颤栗。
理智土崩瓦解,他的吻最终落在她的肩上。
与此同时,房门被大力推开。
康秉钦撩起毯子将她裹严实,厉声呵斥,“滚出去!”
林祖晋哈哈大笑,“我就说一夜之间康总长怎么能够缠绵病榻,原来是借机与美人幽会,看起来我和蕴君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秉钦兄的龙马精神,实在抱歉!”
康秉钦低垂着眼睛,看不清情绪。
袁蕴君站在门口,双手绞在手提包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陈营长都叫你别急了,探个病火急火燎的,哪里就有什么大事,咱们快点出去,别打扰他们。”
林祖晋笑着点头,扶着她的手臂出门,“楼下有个咖啡厅,我们在那里等着秉钦兄,你完事了就赶紧来,蕴君禁不起热。”
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
许佛纶支着手臂起身,艰难地扣好了扣子,然后踩进鞋子里。
康秉钦已经打开了门,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她在病房里坐了半天,实在觉得烦闷,起身回自己的病房。
走廊上,袁蕴君拎着包,伸手过来扶她,“我看秉钦下楼去了,就上来看看你。”
“谢谢袁小姐,我挺好。”
翘枝倒了茶,也很快离开,两个人对坐着,别提有多尴尬。
许佛纶开口,“袁小姐……”
“我知道。”
袁蕴君打断了她,手指在包上捏了捏,“你刚才是为了保护秉钦,林祖晋疑心重,要是让他知道实情,传出去不得了。”
她解释了这么多,让她安心,也让自己安心。
许佛纶本来就无意和袁蕴君解释,她误不误会康秉钦实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这么说,她倒不知道说什么好。
袁蕴君很快换了个话题,“我这次来除了看看你和秉钦,还是想和你们告个别,我得去广州几天,那边的革命形势发展很快,可以去学习借鉴。”
这件事情,好像和她也说不着?
许佛纶说,“袁小姐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她笑着点头。
临走之前,袁蕴君说自家里有个江西的厨娘,如果她想吃家乡的点心可以叫到医院来,顺便还留下了联系方式。
所以周曼蘅和她的性子永远是南辕北辙。
袁蕴君走后不久,周曼蘅就到了。
除了探望康秉钦,还委婉地警告她不要越界,口吻和陶和贞像了个九成。
一整天,康秉钦的病房里都是花团锦簇的,只不过柳瑛没能进来,叫周曼蘅客气地请出了医院。
吃晚饭时,许佛纶坐在窗台边,一面感叹康总长的风流,一面朝楼下望,花园里康秉钦正和袁蕴君执手相谈。
隔壁的小阳台上,周曼蘅痴痴地看。
在她留下眼泪之前,许佛纶收回了目光,问翘枝,“昌泰也开始做礼服了?”
翘枝说是,“样式虽说没咱们新,但是架不住价格低了五成,而且做第二件衣裳只收六成的价,料子和配饰和咱家的也差不了多少,只今天一天他们就赚翻了。”
许佛纶摸了摸下巴,“孙桓泰是个保守的老头儿,要是没有充足的钱是不敢冒险的,荣衍白又给他出主意了?”
翘枝说,“荣先生今天下午才知道这件事,因为是正常的生意竞争,他不好过问。”
有意思!
不能任由昌泰这么唱对台戏,想容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遇上个劲敌,哪里能怯场?
许佛纶说,“开始做新衣样了吗?”
“在做,吴教员连夜赶工,估计最晚后天就能出成衣。”
她点头,“告诉报馆,刊登消息,咱家三天后再举行服装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