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赌,一旦沾上了,想逃?可就由不得他了。”
她施施然走到梨花木圆桌旁坐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
“我走之前,华家酒坊的生意还好好的……”
“这才离开了多久……华杉,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华杉脸上堆笑,透着几分谄媚,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大小姐息怒。”
“本想着,将那姓陈的哄过来,桃花渡的酒方也到手。”
“起初卖得,确实红火了一阵。”
他话锋一转,带上几分委屈:“谁承想,姓陶那俩丫头片子!
不知打哪儿也摸到了方子!”
“似乎……似乎还改得更好了!”
他摊开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这,这您说,也不能全怪我们办事不力啊!”
白冰瑶眼风扫过:“不能怪你们?”
“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从指头缝里溜走了!”
她声音陡然拔高,又骤然压低,带着逼人的寒意。
“你说,不怪你们?”
“我娘当年心善,认你做了个义弟……”
“你不会真把自已当成白家人了吧?”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华杉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慌忙摆手,腰弯得更低,几乎要折下去。
“不敢!
小的万万不敢!”
“大小姐明鉴!
小的绝无此意!”
白冰瑶收回目光:“按我说的办。”
“让那潘俊,先赢几把尝尝甜头,等他陷进去了……”
她微微一顿:“桃花渡的酒方要多少有多少。”
后面的话,她没说。
可华杉是市井泥潭里摸爬滚打出来的。
这点弯弯绕绕,他心里门儿清。
他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
还是大小姐高明!”
……
靖远王府
秦老夫人坐在廊下,目光紧锁院中。
两个仆人,一人一边,架着秦五爷胳膊。
秦五爷满头大汗,牙关紧咬。
一步,一步,挪得艰难。
每一步,都像抽干了他所有力气。
旁边摇椅上,刘神医却悠哉悠哉。
咔嚓,咬一口脆果,手里蒲扇轻摇。
嘴里还不住地指挥:“别停!
继续走,绕着这小院,走一圈。”
秦老夫人瞧着,眼底全是心疼,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出声。
旁边大夫人却忍不住了,面露不忍:“刘神医,您瞧瞧……”
“五爷他……实在撑不住了。”
“要不,今天就到这儿?”
刘神医眼一瞪,胡子抖了抖:“不成!”
“这伤,还想不想好了?”
“不听话的病家,老夫可不伺候。”
大夫人顿时语塞。
却听秦五爷喘着粗气:“大嫂,我没事。”
他汗水淌下,眼神却亮得惊人。
“能站起来,能走路……”
“这点苦,算什么!”
大夫人瞧着秦五爷那股狠劲,心头最后一点不忍也悄然散去。
是啊。
能站起来,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正这时,一个丫鬟急匆匆走来。
“老夫人,大夫人,”
小丫鬟屈膝行礼:“沈侍郎在外求见。”
大夫人倒是愣了下,随即奇怪。
“沈侍郎?他这会儿来做什么?”
“难道是……寻刘神医有事?”
不想,那丫鬟立刻摇头:“回大夫人,沈侍郎说是专程来拜见老夫人的。”
专程?
拜见老夫人?
秦老夫人的眼皮抬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