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猛地抬头,眼底一片死灰,那股决绝让迟温衍心头巨震。
他怕了,真的怕了。
他怕再逼下去,这个骄傲到骨子里的女人,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好,我走。”
迟温衍的声音艰涩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我在楼下,晚晚,你别做傻事,求你……”
他一步三回头,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痛楚与担忧。
季晚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压抑的呜咽声从手臂间断断续续地传来,像一把小锤,一下下敲击在迟温衍的心上,痛彻心扉。
迟温衍踉跄着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他没有下楼,而是像一尊雕塑般,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守在她的门外,耳边是她撕心裂肺的哭声,每一声,都像是对他最残酷的凌迟。
门内,压抑的呜咽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这死寂,比任何哭嚎都更让门外的迟温衍心惊肉跳。
“晚晚?晚晚。”
他忍不住敲门,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怎么样了?你开开门,让我看看你。”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季晚蜷缩在地板上,泪水似乎已经流干,眼眶干涩得发疼,心却在一片冰凉中,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缓缓抬起头,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惨淡的光。
脏……
这个字眼,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
迟温衍,念念,那些不堪的交易。
一想到这些,她的胃里就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一分一秒都不能。
这个充满了谎言与背叛的别墅,每一寸空气都让她窒息。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撑起麻木僵硬的身体。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蜷缩而酸软无力,每动一下,骨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她的手包,里面有她的身份证件,还有一些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她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得悄无声息,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
走到床头,她拿起手包,紧紧攥在手里。
卧室的门,她没有再去看一眼。
她转身,走向了连接露台的落地窗。
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洒满了整个露台,将她单薄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她拉开玻璃门,夜风带着寒意吹拂在她脸上,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别墅的院墙并不算太高,对她而言,翻过去并非难事。
没有回头,没有片刻的犹豫。
季晚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露台,和那扇未曾关严的玻璃门,在夜风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吱呀——”
那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像一根针,猛地刺入迟温衍混沌的脑海。
他猛地直起身,僵硬地扭过头,看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不对,声音不是从门里传来的。
他的心脏骤然一缩,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