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幸福小狗日记(2 / 2)

殿前欢 阿折 2331 字 23天前

两颊红扑扑似熟透了的苹果,傻笑着东倒西歪,满口胡话,还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我望着这一幕,太阳穴突突地跳。

“怎会这样?”

我蹙眉,立刻看向一旁的苌生。

苌生好不容易扶稳窈窈,“舅舅不是给姊姊送了许多淇川郡的柿子嘛,姊姊前些天就说要拿柿子酿酒。

今日打开坛子,姊姊看成色觉得可以喝了,拿甑烧制后先给自已倒了杯尝——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自酿有风险,饮用需谨慎呐。

我赶忙走上前,从苌生手中接过窈窈,嘱咐苌生去叫仆从熬煮醒酒汤,顺便再请位医者来。

屋内只剩我和窈窈两个。

我俯首望向怀中,见她正笑眯眯抬头,下巴抵着我心口,直冲我“嘿嘿”

傻笑。

“你……是谁呀……”

她一手摸上我的脸,带着微烫的温度,“好好看……”

尾音未落,人已软绵绵滑落。

我揽紧了她的腰将她横抱起,快步走向里间,将这醉迷糊的“小狐狸”

安置在榻上。

她一屁股坐下,身子不听使唤地摇晃,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我。

双手捧起了我的脸,使蛮力把我拉近,我被迫弯腰,鼻尖几乎与她的相抵。

“我,见过你……”

她呢喃,眼眸湿润,微微泛红。

听到这话,我心头顿然一颤。

“在何处见过,窈窈可还记得。”

我轻覆住她手背,单膝着地蹲跪她身前,仰望她。

她用力点头说记得。

“在梦里,”

鼻音浓重,她哧哧地笑,笑声甜软得像饴糖,“你就是,常来我梦里的……小郎君呀……”

说着,她扑到我怀里,枕着我肩窝。

我强忍着哽咽,拥紧了她,说不清此刻心底是何滋味。

尽管她失了记忆,也还是抹不去,我留在她心底的残影?

“我……总是出现在,窈窈梦里吗……”

话说出口,我才发觉自已嗓音无比沙哑。

“是啊,”

她趴在我肩头一阵猛吸气,然后满足地道:“喜欢你,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呀……又漂亮,又好摸,又好闻……最喜欢你了……”

我被她说得心荡神摇,一颗心扑通扑通不停狂跳。

突然,她从我怀中直起身子,很委屈地瞪我,口中含混不清道:“讨厌你……”

我呆愣。

方才还说喜欢,现在怎么又讨厌了?

“你总走掉,”

她眼眶里有泪打转,嘴唇都在颤抖,“我一醒,你就走掉了……讨厌……太讨厌了……每次,还想多抱你,多看你,你就不见了……”

“我不走,窈窈,”

我说,“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窈窈想抱就抱,想看就看。”

“真的……么……”

“真的,”

我攥住她的手,握紧,“我是你的……一直,都是。”

她心满意足,笑了。

却是喃喃:“桃子……想吃……”

我起初不解其意,直至注意到,她的视线落上了我双唇,久久凝定。

“桃子……”

她伸出食指,轻点在我唇瓣,“想吃……”

似有把火烧在我胸腔里,愈烧愈烈。

“你现在不算清醒,”

我苦笑,“我这样,算不算趁人之危?”

她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眼皮打架,嘴里嘟嘟囔囔不知在说什么。

罢了,罢了。

她想要什么,我都给。

我是她的,一辈子都是。

“那……我要吻你了……”

我缓缓凑近,慢慢闭上眼。

含吮过她温软的唇,加深了唇齿间的辗转交缠。

……

【四】

我从卧榻上惊醒,冷汗浸透中衣。

又做噩梦了。

梦见她在雨中讥笑着睥睨我,梦见她其实没有回来,梦见我又是孤守着西楼,美梦一次又一次破碎。

手下意识探向枕畔,只触到冰冷的枕,冰冷的锦被。

仆从见我起身,忙道:司空先前高热不退,如今可算是醒过来了。

我不语,头痛欲裂,却不及心口绞痛半分——尚未完全清醒,仍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我不知窈窈回到我身边是幻想还是真实——如若,这又是我一场可笑的幻梦呢?

心慌意乱,我顾不得穿好外袍,踉跄着直往外冲去。

窈窈也是这时端着药碗进来的。

我们正正迎上了彼此,皆怔在原地。

不是梦。

我凝着她,眼眶酸涩。

终于能如常喘上一口气了。

“雁回,你快回榻上歇着,”

她轻声唤我,药碗在掌心稳稳端着,另一只手已熟稔地挽住我臂弯,“外头冷,你才受过风寒,仔细身体。”

我被她牵着回了卧榻,她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一层衣袖传来。

竟让我觉得比暖炉还要暖。

咽着她一勺一勺喂我喝下的药,我缓了缓神,猛然想起生病昏迷前那段不愉快的记忆——她脱口唤我“青虬奴”

,我以为她忆起了前尘,情急追问,反惹她悲伤心痛,举起枕畔那幅我亲绘的她的画像,声声质问我昙璿王妃之事。

我与她同时抬眸,“对不起——”

竟是异口同声。

她神色微怔,唇角欲扬又止:“你道哪门子歉?”

我凝眸,只道,“让窈窈心里不安,是我的错。

但我是真心爱慕窈窈,什么样的窈窈我都钟情,不是当作了谁的替身,不是心结未了,不是——”

话未说完,她已舀起一勺汤药,瓷勺轻抵我唇间,截住了余音。

“你很好。”

她说,嗓音莫名低哑。

这并非我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五年前暴雨滂沱,我跪在泥泞中,恸哭着问她,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

——你很好。

三个字,简短而压抑。

我已知晓她从前怀有苦衷,也不怪她将我轻弃。

只是,每回想起当年情形,仍剧痛如钻心。

耳畔倏然响起她的话音,将我思绪拽回。

“雁回……”

她搁下药碗,认真地望我,“我亦钟情于你,真心。”